第456章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師父,為什麼要白日飛升啊,大家都在說你要飛升了?」小榆兒很好奇,她一直不懂為什麼要飛升。
顧雲瀾看了她一眼,說起來,這還是三百年來他第一次帶弟子出行。
他統共八個弟子,前面六個都是當初元嬰時收下的。
是因為師父說可以留下打理事務。
隨後發現師父是騙人的,只可惜師父壽元已盡都沒能求得長生,想找師父理論也來不及了。
「當然是尋找長生大道,我輩修真之人,只求飛升,尋求大道。」能進入這條路,都是能忍得住寂寞,心性堅韌之輩。
像他這種一口氣修到臨門一腳的,更是世間少有。
他這種心性世間少有,他這種天資,更是萬中無一。
「飛升有什麼好的?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還沒有小榆兒給你做飯吃哦,只有傻瓜才飛升。」小榆兒撇了撇嘴,顧雲瀾只笑了笑。
摸著她的腦袋瓜子,內心很平靜。
「你不懂。你沒有資質,沒有體會過修鍊的樂趣,不懂追求那大道之路具有如何大的吸引力。」顧雲瀾輕聲道。
越發離那條路近了,近在咫尺了,才會發現,越來越不可捨棄。
甚至還有許多人丟了性命,奪舍都要回來。
小榆兒面色有點古怪,沒有資質,沒有修鍊過,小嘴動了動,卻一句話都沒說。
她對飛升,真的沒興趣,擺在她眼前,都沒興趣。
「你忘了你七師兄吧。他與你,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顧雲瀾從清衡眼中看到了野心,小榆兒,他終究不是你的良配。
顧雲瀾甚至在想,若是自己飛升了,這小白花徒弟,會不會被眾人撕成塊活生生吃了。
顧雲瀾從未起漣漪的心,此時多了幾分憂愁,好像硬生生擠進來了一絲身影。
小榆兒看了師父一眼,不是就不是唄,小榆兒不懂什麼情情愛愛,她腦子很簡單。
顧雲瀾很愛看書,手中玉簡很多,小榆兒每次都窩在他榻前拿著玉簡樂滋滋的看著。
顧雲瀾看了都只輕輕一笑,這玉簡唯有到了他這個修為才看得懂,這黑丫頭還裝模作樣的挺像。
他哪裡知道,小榆兒身懷巨大能力,因為心中沒有慾望,根本無意修鍊。更因為心思單純,許多旁人看不破的東西,她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本質。
她只是志不在此。
小榆兒跟了顧雲瀾兩年,這兩年足以讓她從一個豆芽菜,長成豆蔻少女。
且這少女,越髮長開了,那肌膚就如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嬌嫩白皙,手指輕輕一戳就起個紅印。
一雙眼睛難掩絕代風華,若是看著你,能看得人骨頭都酥了。
「哈哈哈,師父師父,你看那個人,御劍而過,竟然撞樹上了,哈哈,撞樹上了!」小榆兒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此時拉著師父衣角幾乎要笑的跌下飛劍。
顧雲瀾隨手將她的手攬在腰間,這兩年來,小豆芽菜都是這樣的,他似乎也習慣了。
反正,就是個孩子。
顧雲瀾這麼想著。
順著小榆兒如玉的手指看去,果然一個青年人因為看她失了神,撞上了樹。此時見美人看來,更是臊的臉都紅了。
遲疑了片刻,似乎又鼓起勇氣顫巍巍站在劍上又飛了過來。
「請問,姑娘可否婚配?小生,小生……家師乃崇陽道君……」那男子臉紅到了耳朵根,看著小榆兒滿心喜悅。
小榆兒看的有趣,她不懂世間情愛,卻覺得頗為有趣。
顧雲瀾直直的站在兩人中間,那後生卻滿眼只看得到小榆兒,看不到他這麼大個人,顧雲瀾不知是被人忽視不悅,還是別的緣故,只覺得心中酸澀。
「這這位是姑娘父親吧?」男子吞了吞口水,見顧雲瀾黑著臉,看都不敢看他,只覺得面前男人太可怕了。
「噗,哈哈哈哈……爹,爹,父親……你是我父親……」小榆兒笑的眉眼彎彎,顧雲瀾終是忍不住了,威壓一放。
按年輕後生頓時渾身一軟,滿頭冷汗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飛劍竟是直直往下墜。
修真之人斷沒有摔死的,顧雲瀾御劍便走。
防護罩也不給小榆兒了,那風嗖嗖嗖的,吹的小榆兒嬌氣的小臉生疼。
「師父,師父,師父我錯了,不該打趣師傅的。我錯了我錯了,哪有這麼好看這麼年輕的爹啊……」小榆兒心中後悔,怎麼又惹了師尊生氣,只能緊緊抱著師尊腰身,整個人都貼了上去。
如此才感覺那風擋住了一些。
在她貼近顧雲瀾身子時,顧雲瀾便整個人一震,似乎這才意識到,身後少女,早已不是當年的黑丫頭。
顧雲瀾心神失守,心中警鈴大作。突的直直朝著地下而去,面色微冷,袖子一揮便下了劍。
少女一個不察覺竟是直接跌坐在地,白皙的手腕擦破了血。
「哎呀師父……」少女聲音中有幾分委屈,鼻音微重。
顧雲瀾聞見隱隱的血腥味兒,腳步一頓,心下一狠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回頭,疾步進了屋。
門,砰的一聲關上。
顧雲瀾布下一個結界,隔絕了外邊一切聲音。這裡的小院是他買下來,布下了法陣,只要小榆兒不走出去不會有危險。
此時顧雲瀾捂著心口,沉寂了三百年的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好像放入了一顆別人的心臟,讓他不受控制。
他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大道近在眼前,決不可出現差錯。這不受控制的事,與他來說都是未知的危險。
斬斷危險!
顧雲瀾閉上了眸子,站了良久,才突的盤腿坐下入定。
屋外,小榆兒依然坐在地上,手上滴落的血已經結痂,只獃獃看著緊閉的房門。
「師父……師父,師父你怎麼了啊?小榆兒不胡亂開玩笑了,小榆兒知道錯了。師父風華絕代不是小榆兒的爹,小榆兒胡說八道的……」小榆兒跪在門前,她心裡有點慌。
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感覺到了師父突然地疏離和冷漠。
「師父,弟子知錯了,師父,你理理弟子好不好?」
「師父,小榆兒燉了湯,師父你餓不餓?」
「師父,你跟小榆兒說說話好不好?小榆兒害怕?」少女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顫抖,跪在門口動也不敢動。
好似,心中突發的萌芽,生生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