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枝獨秀
終於,周言詞所在的小角落引起了注意。
能不引起注意么?泥潭裡到處都是泥糊糊的人忙著抓魚,就她那個方向,魚全往那游。
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泥潭中的異常。
「這倒是怪了,去看看,那是誰家的人?」看台上太子對著身後吩咐了一聲,便有人下去詢問了。
謝可言微微抿緊了唇,眉頭輕皺。
「莫不是有人知曉太子你要來,故意用了法子引起注意?」說這話的她,一如前些年第一次進宮,在太子面前自稱言言一般自然。
太子怔了怔,恰巧有人過來回稟:「主子,是謝大公子。岸上站的是周姑娘和謝姑娘。」
太子聽聞頓時鬆了口氣,他其實來這全福鎮,一是為了秘事,二也是為了一走當年與言言的回憶。不知道為什麼,今兒這心裡總是不得勁。好像渾身都不太對。
謝可言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周姑娘與我大哥當真是有些緣分的,你瞧瞧那麼多魚,全天下的福氣莫不是都聚集過來了?」謝可言捂嘴輕笑,也不知故意把兩個名聲累累之人湊到一塊兒,到底是想噁心誰?
只是她全然不知,她隨意諷刺之話,竟是事實。
太子心中雖有些隱隱不快,但他歷來不讓謝可言失望。便試探道:「謝將軍雖然八字硬,但那姑娘也是不弱的,也不知定親了沒有?就是這家世,只怕委屈了謝將軍。」
太子越說心裡越煩躁。
到底哪不太對!
謝可言面上笑容深了一些,飛快的從太子面上掃過。
一箭雙鵰!
「這太子哥哥就別愁了,等回京了言言自然有辦法。那可是我親大哥,總不能看著他孤獨終老不是?」謝可言一句言言瞬間便拉回了太子思緒。
「你啊,從小就是那麼善良。當初我養的那隻棕櫚鳳頭鸚鵡和紫藍鸚鵡,你非說人家在外面凍著冷,說我養的不好,要把它帶回去給她烤火暖和暖和,直接就給我誆騙走了。這麼多年了都不還給我?」太子隨口問道。
謝可言手腳一僵,竟是不知還有此事。
「還,還好著呢。那會凍的我可心疼了,現在在府中好好養著,可機靈了。回宮我帶給你看看。就是這麼多年了,與當初都不像了。」這般說著,心中便記下了鸚鵡相貌,打算回去便差人去找一對頂替。
太子聽她一說,這心中才踏實了一些。
「那我的海東青你也記得帶給我。」太子不經意道。
不知道為什麼,許多時候他並不想跟謝可言提起曾經的事。但是又盼著她親自提起。
謝可言:尼瑪,你到底都拿了什麼東西走!
至於周言詞:你問她鸚鵡,約莫騙回去就扒了毛烤熟吃了。
羽毛還做了個毽子,踢了好幾年,如今還在周家門口掛著呢。
此時岸上的周言詞蹲在地上,滿腦子都是紅燒鯽魚,鯽魚燉湯,糖醋魚在飄蕩。
前世吃多了好東西,但在原主腦子裡卻只有兩歲那年吃過一次頂好味道的肉。就是肉有點老,但骨頭還挺有味道。
「你吃過鸚鵡嗎?烤著吃味道極好。比魚好吃多了,就是有隻羽毛不好看,我做了個毽子漆黑的,中間有一團紅毛還挺漂亮。」周言詞回頭看著謝瑩蕙。
謝瑩蕙想了想,渾身漆黑?帶紅毛?
吃?烤著吃?謝瑩蕙眼睛瞪得老大!
「棕櫚鳳頭鸚鵡?我沒吃過,吃不起。我祖父養了一對,寶貝的很。都不讓我們碰。」謝瑩蕙看著她彷彿看大佬一般。
「還有隻藍色的,看著又像紫色。那隻最不好吃,但毛好看。」周言詞咧了咧嘴,在原主記憶里,那隻紫藍毽子陪她度過了好長一段歲月。
謝瑩蕙腦子有點昏,默默道:「紫藍鸚鵡?鸚鵡中的頂級王者?」嘴角微抽,你吃的不是它吧?
據說十多年前鄰國上供過一對,陛下留了一隻,賞了一隻給年僅三歲的太子。寶貝的要命了。
祖父當年為了一睹為快,還騙了太子好幾次,就為了多看兩眼。
這東西,說是天價也不為過。
如今,面前這小可愛說她吃過?吃!過!!!
「王不王者我不知道,就是肉不多,又老又柴。還有隻鳥,那個味道不錯。頭上是白的,脖子下面有點紅,尾巴純白色。那翅膀最好吃,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肉了。」周言詞砸吧砸吧嘴。
「海東青?」謝瑩蕙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面前那小姑娘還滿臉回味的樣子,絲毫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那幾隻鳥,能養活一個城。
謝瑩蕙捂著心口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這傢伙誰要是娶回家,可不得把人整出心肌梗塞?
周言詞沒吭聲,兩隻鸚鵡是原主自己扒皮烤著吃的。那隻大鳥是和老三一起吃的。旁人都不知道。
當年那人傻錢多的小子,給小言詞帶來了很大的愉悅。
以及,許久不曾有過的飽腹。
謝瑩蕙看著她像看神人一般。
此時,兩人身邊的異象也終於引起了眾人注意。越來越多的人朝著這邊靠近,謝景修遠遠瞧見,心裡咯噔一聲便匆忙而去。
等他到時,周言詞腳下的泥潭已經蹦蹦跳跳全是密密麻麻的魚了。
自她所站位置為中心,全是魚群,幾乎被魚群包圍了。極其壯觀又罕見,那種視覺衝擊和心靈上的衝擊格外讓人震撼。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全是福魚,天啊,中間全是福魚?」
「那是謝大公子挖的魚坑,謝大公子這是有大福之人啊。」站在岸上的周老四爽聲道,急忙拍了個馬屁。
謝景修老臉一紅,板著臉一句話不說。
我腰間的魚簍都破了個大洞,還有魚以死明志你沒看見?你眼瞎心也瞎?
此時泥潭裡的魚幾乎找不出遺漏的了,這一輪也飛快的進入了尾聲。似乎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此刻他還是吩咐了人把魚群守住,上來洗凈后匆忙換了衣裳出來。
出來后才有人把魚群全部捉起,過稱。
所有人都在對他行注目禮。這眼神,羨慕又充滿敬畏。
謝景修總有一種沾了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