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 廉川陷落
每個站出來砍人的仇池士兵,丁山都會指定一個沒殺過人的士兵跟他一起砍。近兩百人的卧底,砍人砍了一上午。
大家都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丁山,丁山其實也不是殺人狂,看殺人也很心煩,也吃不下飯,精神還很累。
步兵和輔兵是一直在城內區域的,而騎兵丁山的帶領下,回到了鹽鍋原上的駐守地。這裡南鄰巨大的溝壑,往東俯瞰鹽鍋堡。丁山巡視了一番營區后回帳休息。而唐瑤兒和撒千刀都跟來了。
撒千刀已經在丁山的帳篷住了一晚了,已經拿這裡當家一樣;原先給唐瑤兒幫忙訓練的女孩也要回來了,還擴充成了一個帳,丁山也順勢任命他為女兵十將。唐瑤兒跟過來,是說怕有人刺殺丁山,而同時他拽著太監小鏟子也過來了。
隔壁的女人們吵吵鬧鬧的,丁山好不容易要睡著了,忽然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那吐谷渾的俘虜啊,關在大船上?…有什麼人看守啊?…沒事,這只是個廢棄的碉樓,沒人過來巡邏的。…沒事,馬可以藏到那臨河的涵洞裡面…嘴裡都含住了嚼頭,不會叫的…」
丁山一咕嚕的站了起來,趕緊跑到瞭望台上瞭望,因為他記起來了,這說話的是罵他」鐵弗是雜種」那個士兵。這個人士兵殺了自己的十長,然後在軍營中奪馬而逃,可見很有本事;這會又在附近密謀什麼,還問誰關於那個吐谷渾俘虜的事情。
丁山直能分辨出東面偏南的方位,那邊實在看不出什麼。
「紀文謐,紀文謐!」丁山大喊之下,沒喊來紀文謐。左興風倒是來了。
「紀文謐呢?」
「大人,你讓紀文謐在鹽鍋堡帶著步兵啊。」左興風答道。
「那你快找熟悉鹽鍋堡的老兵來,不,去我大帳商討。」
丁山回到大帳,不一會兒,就有一些老兵被找來了。一說之下,就知道方台坪南面還有一個東西走向的長條形小坪,那是屬於鹽鍋堡的嘴南面的區域,再南面就屬於仇池了。
在小坪東面靠河水的地方,就有一個廢棄的碉樓,那裡向西和向南都有路通往仇池;而且那裡有儲備糧草的涵洞。
「來一旅人馬隨我去抓叛徒,那個殺掉十長逃掉的仇池卧底斥候。」丁山帶著兩百多騎兵直奔而去。
自從跳入河中那次后,丁山覺得內力有些精進,騎馬時候端著小碗再也不用擔心傾覆了,唯一不便的是一隻手被佔住了。
按照老兵所說的方位,那個地方里騎兵駐地只有五里地元遠,卻是和鹽鍋堡成三角,而且要過一個大溝壑,沒法隱蔽的過去。
分成各一百人的兩隊快要到的時候,就見那是三個人,卻是六匹馬。兩個上馬沿河往南跑了,一個沿著溝壑往西南跑了。
丁山帶著的一百人沿河去追那兩百人,跑了十多里,換了兩次馬,才在一片河灘抓住那兩人。
一問之下,果然是仇池的斥候,卻都不是那個罵人的士兵。回到鹽鍋堡后不久,左興風帶著另外一撥人也回來了,他們沒抓到人,抓住了一匹傷馬,卻被射傷了兩匹馬,人也重傷了一個。
因為暫時捨棄靠河水的那一面,只建設三面城牆和兩個城門,經過幾天晝夜的趕工,護城河迅速的見深見寬,城牆迅速的變高變寬;城門建成了,弔橋也建成了,鹽鍋堡的城池已經初步成型,具有了初步的防禦功能,因此丁山開始帶著騎兵長途拉練。
這天傍晚,丁山帶著騎兵回到鹽鍋堡,剛洗漱完,就有人彙報說有仇池的使者來找自己,招進來一看,為首的盡然是在左南見過的那個仇池國使老頭。
這老頭姓楊,因為楊是仇池國姓,丁山一問,果然這人是仇池宗室,現任仇池國主楊纂的遠房伯父,叫楊藝,職位是右相。
簡單的白了酒席,找來柴寧成和紀文靜一同陪客,丁山問道:「哦,楊國使,您來鹽鍋堡是幹什麼來了?」
楊藝微微一笑並不答話,而是好好的吃了兩口大肉才說道:「我是來勸降來了。「
「什麼,勸降。」
「是的,勸降。」楊藝老神在在的說,「我仇池十五萬大軍已經一夜之間攻克廉川堡,晉興覆滅在即。鐵弗丁,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已經沒有必要抵抗了。」
那廉川堡坐落在晉興中間位置,離晉興城一百里,離左南城六十里,緊靠西面的老鴉峽,附近是晉興最大的平原谷地。當初都是隨撒萬源來晉興時候,第一個職位就在廉川堡,為晉興西部都尉的主簿。如今撒萬源調到晉興城,自己來到鹽鍋堡,可是廉川堡肯定是有大軍駐守的。
易守難攻的廉川堡被攻克,晉興就從中間被掐斷成兩截了,只要再守住狹窄的湟水,仇池大軍就不怕左南的背後夾擊,順湟水而下,大軍可以直搗晉興郡城。
十五萬大軍,一夜攻克廉川堡!這幾乎已經超出了丁山的想像能力,他就問:「莫非,還是使用了卧底內外夾攻?」
楊藝彷彿被嗆到了,趕忙咳嗽了兩聲到:「我仇池大軍壓境,晉興城危在旦夕,鹽鍋堡危如累卵也不可守。我聽說晉興新太守乞食買連,雖然假意和鐵弗丁結拜,其實處處提防鉗制。鐵弗丁,你如果能夠反正,隨同仇池大軍一起夾擊晉興,乞食買連這亂臣旦夕可平。以此功勞,鐵弗丁擔當得了晉興太守職位。」
這楊藝真會說,丁山明明感覺哪裡不對勁,但就是不知道怎麼反駁,幾乎被他說服了:「你是要用晉興太守的職位收買我?」
「誒!」楊藝一擺頭說道,「怎麼叫收買你。你也是我仇池官員,討伐不臣不是你應盡的本分么。乞食買連上任后,不說對你和烏嚴鐵弗如何的壞,就說他倒行逆施,搞得晉興上下怨聲載道,哪一點像個樣子?朝廷就是要你奉命討伐他,你也應當欣然應允啊。」
要不是自己還是上郡都尉,丁山真能被他個說服了。丁山知道這番話沒法繼續了,再繼續只能答應他這一條路,就問道:「你不是好好個跟乞食買利去左南公幹么,怎麼轉眼間就要打他爹?」
「乞食買利公子早已反正,並且發出了討伐乞食買連的檄文,他此刻正在我仇池過度清水城坐鎮。」
「什麼,他在清水城?前兩天乞食買連還在四處尋找他這二兒子呢,不會被你們扣押了吧?」
「什麼扣押啊,我們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官軍,還用扣押一個屬下的二兒子?我是看著你和我對胃口,專門來拉你一把,否則晉興覆滅了,你也就沒前途了。」
我沒前途,我難道要告訴你,我已經是大秦國相王猛的義子了!丁山不耐煩的說道:「這都打起來了,你還來勸降幹什麼?我就好奇,你們怎麼就不來打鹽鍋堡呢!我一直拼死拼活的想著如何防守,花了多少錢啊,你們倒好,到別處打了。這不坑人么!我坑了我師父,你們倒是坑了我,早知道也不用這樣花錢了。」
楊藝一臉懵懂,似乎沒聽懂倒是在說什麼。
倒是已經佔了起來,他掃視一圈后,對紀文靜說:「文靜,你將楊藝國師,還有他的隨從全部看管起來吧。別忘了適當審訊一下,一不要讓他們逃了。萬一乞食買利是被扣押的,我們也好有個交換的籌碼。」
紀文靜拍拍手,就有大群軍情司的人進來押住了他們,開始綁繩子。楊藝立馬急了:「你怎麼不講規矩呢,兩國之爭不斬來使啊。」
丁山不由得大皺眉頭,抽出懷裡的匕首走向他說:「你這老頭怎麼拎不清呢,我有說要斬你了嗎?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