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 慕容國丈
聽說晉興一眾官員包括倒霉的乞食買勒都升了官。乞食買勒的爵位是大秦協律都尉,寄祿職是前將軍,實領職是太子府少詹事。三個職位個個都比丁山高一級,而且協律都尉就是准駙馬的意思,太子府少詹事也是太子府排行第二的大官,還要去京兆任職。
本來都是見自己莫名陞官還有些忐忑,不過將乞食買勒交給朱彤后就憤憤不平了:乞食買勒狗屁貢獻都沒有,盡然就升的比我還高了。
不過朱彤的悄悄話撫平了丁山的傷痕:「那乞食買勒職位很高,但他是要去京兆做人質的。」
當即,朱彤手下的兩百大秦士兵接手了烏嚴府的守衛,丁山只留下陳袁兩個管家以及少量護院和家丁。朱彤派人護送大多數護院和家丁去往鹽鍋堡,乞食買勒也被交給朱彤的人帶走了。見丁山陞官了,大家都興高采烈,比丁山自己都高興;一行人只有乞食買勒垂頭喪氣。
送丁山出城門的時候,乞食買連紅紅的眼神就要吃人了似的;而丁山並不怕他的眼神,覺得很解氣。
送完朱彤的手下人出城,丁山跟著朱彤去太守府參加宴會,見首席上坐著的是個富態的中年人。朱彤拉著丁山坐了二席,並跟他講,那人是國丈、京兆尹慕容垂。
敬酒一圈后,國丈慕容垂特地遠遠的看著丁山說:「你和唐瑤郡主結拜了兄妹,還想娶她?」
丁山愕然,朱彤趕忙告訴他,慕容垂是唐瑤兒外公,唐瑤兒已經從縣主升為郡主。
盡然提到自己傷心事,丁山不由得緊皺眉頭:「哦,是的,可是唐瑤兒看不上我,我只是個上郡都尉。等我升做太守時候,做了上郡土皇帝,就容不得她不嫁給我了。」
那慕容垂聲音立馬變大,像訓人一樣叫道:「她當然看不上你,她是我外甥女,是要嫁給貴人的。你一個鄉下土人,湊巧立了點功罷了,何德何能要娶她?」
丁山立刻被罵的滿面通紅,憤怒的說:「你騙人的吧。你是國丈誒,天后是你女兒,唐瑤兒怎麼會是你外甥女,難道她是天王天后的女兒。要是這樣,她生下來就是公主,也不會當個縣主了……」
朱彤嘴裡一口水酒差點噴出來,連忙拉住丁山低聲說:「唐瑤兒是他外甥女,不過她不光天后一個女兒;天后是唐瑤兒大姨媽。」
今天的宴會沒有楊遇和糙先生在,沒有什麼人幫自己說話,丁山見大家看傻子似的看自己,知道自己鬧笑話了,但是依然倔強的說:「婚姻靠的是父母之媒,沒聽說外公之媒。況且,聽聞唐瑤兒是天后養大的,名義上是養在鎮軍將軍鄧羌大人家的,國丈,你說是吧。」
慕容垂氣的忽的站前,手中的銅酒樽嗖的砸向丁山,人已經一拂袖走了。
丁山左手端著小白碗向酒台下一避,右手拿著短矛一撥,已經用了國師傳授的功法將酒樽撥到了一旁。
「啊呀。」旁邊的一個將軍慌忙的捂著額頭站了起來。他抽出佩劍走到丁山桌前指著丁山叫囂:「你偷我長槊在前,砸我額頭在後,今天無論如何我要討個說法,我征西軍的人不是好欺負的。」
丁山定睛一看,正是在老鴉峽下被自己搶了長槊的紅披風彭晃!
「退下!」身邊傳來朱彤的怒喝。
彭晃手裡的佩劍有些下垂,嘴裡卻還在倔強:「這是征西軍和這廝的糾葛,不關羽林軍的事。」
朱彤玩味的說道:「哦,是么?閣下是何人,能代表徵西軍?」
被一激,向左右看看說道:「我是征西軍副將彭晃,認命我為征西軍代統領的聖旨即刻就到,當然可以代表徵西軍。」
「真有意思。我手中確實有份旨意,也確實是要認命你為征西軍代統領,可是我還沒頒旨,你怎麼就知道了?你,如何能知,如何得知,如很敢知!」說道最後,朱彤站起身沖他大吼。
彭晃不由得後退,委屈的說道:「你和這廝是結義兄弟,你是公器私用。」
朱彤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卻更有威懾力了:「是嗎?未通知你,你就拋下軍隊跑來晉興赴宴,你有罪你知道嗎?你只看見我右手邊的聖旨,卻見不到我左手邊可以先斬後奏的假節么?」
立馬被嚇得臉色通紅趴跪在地:「左監大人饒命,是屬下魯莽了。」
「你不是魯莽,而是不用心。你有這樣的心態,我不認為能帶好征西軍。立即回營約束全軍,我會建議朝廷更換征西軍統領的人選。」說罷,朱彤拉起丁山就往外走,自然有小太監收拾桌上的聖旨。
出了太守府上馬,立即有大群玄甲騎兵跟上來疾馳而出。丁山奇怪的問:「大哥,這是去哪?」
「送你回鹽鍋堡。」
「為何這麼急,我還沒吃好呢。」
起伏的馬背上,朱彤搖搖頭道:「吃飽了就沒命了。你沒見宴席上有蹊蹺么。」
「什麼蹊蹺?」
「未得允許就來赴宴,慕容垂沒說兩句話就憤怒離席。我認為,前者帶了征西軍來伏擊你,後者離開是為了喊人去了。」
丁山一下被驚嚇的差點掉落馬下。他本來騎術還可以,不過因為左手端著一碗水,極難保持平衡。
眾人疾馳兩刻鐘,渡船剛過湟水,就見大群征西軍騎兵殺到了北岸!
「混蛋。我萬一成了唐瑤兒夫婿,和他也是自家人呢,這慕容垂即使看不上我,也不用滅我啊,我沒得罪他啊。」丁山錘了一下馬鞍鬱悶的說。
「誰說你沒得罪他。征西軍就是慕容垂帶出來的,張蚝更是慕容垂的愛將。」朱彤看著遠方,忽然露出厭惡的表情說,「張蚝和他之間的齷齪勾當,你以後慢慢就知道了。」
丁山無奈的說:「唐瑤兒是代國原太子的長女,是由天后養大的,又是鄧羌的養女,還是慕容垂的外孫女,這什麼亂七八糟的,真夠亂的。」
朱彤詫異的說:「這還亂,還沒跟你講,慕容垂是鄧羌徒弟呢,按照鄧羌這邊算,唐瑤兒算她外公慕容垂的師妹。」
「大哥,你看那麼多人守在對岸,你是回不去了吧。慕容垂的關係這麼厲害,我弄的你得罪了他,連累你了,他肯定也很想殺你呢。」
朱彤呵呵一笑,臉上卻並無笑容:「我們帶來的都是我的人,他怎能害的了我。況且他也不是正經國丈。天后雖然是他女兒,可是小時候就被太后收養了,姓苻。」
「啊,」丁山驚呼道,「不帶這樣的吧,這麼複雜,我記都記不住了,你們京兆人真會玩。」
朱彤轉過頭對丁山講:「三弟,你看,我是羽林左監,是天王近臣,帶領六百人的羽林左營,守衛宮廷,護衛天王左右。得罪越多的大臣,天王越是對我放心,我的地位就越是穩固。所以,我因公得罪慕容垂和彭晃,職位只會上升,不會下降。你也一樣,就做個純粹的孤臣吧。」
丁山連忙搖頭:「我哪能和你比。我只是個上郡都尉,但連上郡還沒去過呢;所以,實際職位只是個不存在縣的縣尉而已。「
「不,你也是天王近臣,只有天王能決定你的職位升遷。你是國師看重的人,而國師不是大臣。你知道,國師名叫苻纂,本身是天王堂哥,自小被太后收養。又因為性格爛漫,沒有心機,恨得天王信賴。」
丁山搖搖頭。說性格爛漫,實際上就是說國師是傻子而已。
朱彤又低聲說道:「有人傳言,國師是太后奶大的,要知道,富貴人家都是請奶媽的,所以,連天王都沒吃過太后的奶。也因此,國師不光是得天王信賴,更是的太后的信賴,而後者的權勢更可怕。」
「啊!」丁山低聲驚呼,「太后的權力比天王大?」
「某些方面確實如此。所以你要抱好國師這條大腿。」
「可是,我看到他那倒霉樣就想欺負他,他還要手握為徒呢,我一看他自己傻還想騙我,我就來氣。」
「誒,孽緣啊。「朱彤大搖其頭,」多少人想拍國師的馬屁都不得其法,你對他敷衍了事卻正對了他胃口。「
朱彤和自己師傅黃先生倒是有些像,不愛說話,整天板著臉。今天是朱彤第一次微笑,而黃先生,只是那天取笑唐瑤兒時候微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