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林痕的重生
秦蓮臉上的表情一僵。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喏囁，「老二，你，你怎麼了？」
「我這些天都一直守在你這兒，我怎麼……怎麼就冷血無情了？」
林痕只是看著秦蓮。
細心周到，連護工都不一定有她細心。
她的臉色有些憔悴，眼睛下面也有青紫，平時就算是處境再難，也是相貌周正，現在頭髮卻是有些凌亂的。
她無措的看著林痕，「兒子，你，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我幫你叫醫生……你爸爸也很快就要來了，他買飯去了。」
林痕的面色糾結痛苦，他沉沉的看著秦蓮，「墨墨怎麼樣了？」
「她沒什麼事。」
「她那邊沒發生什麼，她還來醫院裡看過你幾次，不過現在她好像是回A市去了，弄期末考試……」
「說是下個學期就會來首都讀書。」
秦蓮不敢再提多的，林痕的表現，讓她心裡實在是驚訝萬分。
自己的兒子，萬分寶貴的兒子，怎麼會用這樣仇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她想不通，也不敢去想，只希望是自己兒子身體暫時不舒服，所以才會遷怒自己……
林痕沉默了，他閉上眼睛，呼吸放緩了一些。
他不知道該怎麼整理自己的記憶，該怎麼去面對這一切了。
他們一家，曾經助紂為虐，直接的、間接的把林墨逼上絕路，最後她的死亡，跟他們都脫不了干係。
他蒼白的手上插著輸液管，這隻手蜷縮一下，有幾分僵硬。
上面滴答滴答的，有溫熱的液體滴落。
林痕知道，是母親在無聲的哭泣，心中也分外的痛苦和煎熬。
沒過多久，林天城就來了。
他本來很高興，可是看到病房裡的場景，他卻腳步一頓，「這是怎麼了？」
秦蓮什麼都沒說，低頭哭著走了。
林天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兒子，把打包來的吃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床邊，拍了拍林痕的手，「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爸……」
「如果我說，我害死了一個人，我該怎麼辦？」
林天城有些意外，仔細想了一下，也沒敢去猜測什麼，「恩……要看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了，有意，那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無意……也要做好補償和賠償，如果是後者，心理上難免煎熬，但是也不能夠徹底的陷入無望。」
林天城畢竟是不知道情況，只是看兒子這麼痛苦，知道他心裡恐怕是不好受的。
「小痕啊，你要是心裡堵得慌，你可以跟我說說。」
「你看，你這才死裡逃生，你要是心裡憋屈鬱悶，是不利於身體恢復的。」
林痕睜開眼睛，事業模模糊糊的，淚水讓他的眼睛泛起了酸澀，「我……害死了自己最親的人，我或許就不該活著，我又有什麼顏面活著呢？」
「你別這麼說。」林天城一聽，自己兒子竟然已經有這種求死的慾望了，心裡嚇了一跳，面色嚴肅了許多。
他看著林痕，「兒子，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林痕沉默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病房裡只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很安靜，安靜的過分了。
病房外，秦蓮拿著紙巾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疲倦，還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阿姨，你兒子現在都醒來了，只要好好的養傷就可以的，你別哭了，應該高興點才是啊。」護士端著藥瓶路過，停下腳步安慰了兩句。
畢竟，林痕可是高顏值的病人，一家子也都帥氣非凡，很難讓人對這一家人不注意到。
「你可要好好的休息休息，別兒子好了，你又累垮了。」
秦蓮點頭露出幾分苦笑，「是啊，還是多謝你們了。」
護士擺了擺手，笑著走了。
病房中，林痕終於結束了長久的沉默。
他眼神有些放空，「爸，你相信輪迴重生嗎？」
「我這次好像是死了一次，但是，我重生了。」
「在死了的這一次，我看到了上一輩子發生的事情。」
林天城一聽，自己兒子這是真的病糊塗了，「兒子，你這是死裡逃生，醫生說了，你是大難不死，求生的意志很強烈。」
「你啊，也是做了大手術，你要恢復一陣子，這身體和腦海里的意識，說不定也有些波動。」
「你以為的前世，說不定是那些記憶碎片拼湊起來的一場夢，兒子，你做的，是一個噩夢吧？」
林痕點了點頭，眼眶泛著紅，「是一場，別人的噩夢。」
「在夢裡，我是兇手，是施暴者，是……罪該萬死的禽獸。」
「爸，等我真正的死去的那一天，是一定會下地獄的，我永遠都不得解脫、不得安寧了。」
林痕露出幾分苦笑：「但是我很感謝這一次的重生，不然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混蛋，永遠不知道自己傷害的人，有多麼痛苦和煎熬。」
林天城沒反駁林痕，只是穩著他，像是一個聆聽者一樣，沒敢多說什麼刺激他的話。
等到了醫生過來，林痕也非常配合的接受了檢查。
等醫生出去的時候，秦蓮和林天城都跟了上去。
兩夫妻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解。
尤其是林天城：「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我聽說，打麻醉劑打的不好，可能會影響患者的頭腦，是不是之前麻醉劑打多了，導致我兒子腦袋有些問題了？」
秦蓮也是這麼想的：「是啊醫生，我兒子一醒過來就說胡話，說我不是一個好母親，我……我真的很費解啊。」
醫生扶了扶眼鏡：「他恢復的很好，至於說胡話，可能是因為一下子沒緩過來吧，我明天安排檢查一下，畢竟病人遭受了意外襲擊，又是暴力程度如此之高……」
「病人在失去意識之前，恐怕產生了不小的衝擊，對於這頭腦也是有刺激的。」
「你們可以放心，絕對不是麻醉劑的問題，因為病人手術的時候沒有打麻醉劑。」
秦蓮皺著眉頭：「刺激嗎？怪不得他用看仇人的眼神看我，可能是一下子混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