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驢肝肺當好心

  衡顏深情地看了蘇傲然一眼，主動將臉湊了過去，蘇傲然捧著她的小臉，端詳著，那吹撣可破的肌膚，和愈發秀美的五官。


  「你怎麼可以長得如此美麗……」蘇傲然喃喃了一句，閉上眼睛，一陣輕柔的吻。


  這一次，他的吻不似以往的猛烈，而只是輕輕的將自己的唇瓣落於她的臉上，一陣大白兔奶糖的香味，悠悠地從他的鼻孔進入大腦，又隨之駐進心裡。


  是她的體香。


  也不知怎麼回事，這種淡淡的香味總是讓蘇傲然心馳神往之後，又開始心猿意馬。內心深處的慾望，未點既燃……


  「傲然，我得上樓了。」


  衡顏輕輕地提醒。


  這才想起，這是在她家樓下呢。


  突然從綺色夢境里驚醒的蘇傲然不由得一陣后怕：剛剛，自己又一次差點失控。蘇傲然呀蘇傲然，你難道真的要這麼自私？


  趁他愣神那會兒，衡顏在他額頭吻了一下：「明天見！」


  蘇傲然有點木訥地也回應了一句：「：明天見……」


  衡顏臨下車，還衝他笑了笑：「回去吧！」這才下去了。


  蘇傲然伸出手，本來想拉住她的。天知道他有多想和衡顏在一起，甚至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分開。但理智還是讓他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放在方向盤上，突然發現：原來這方向盤的手感還真有點涼。


  電話響了，蘇傲然看了一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打算接，直接將電話到副駕馭，發動引擎，這就準備離開了。


  但電話一直在那叫，而且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只好接聽了。


  「傲然，你身體沒大礙了吧？」


  是林瀟月的聲音，換了電話號碼，看來是想長住沙家浜？不是說過二十九歲生日之前她都得呆在古剎里嗎？


  「我沒事。」


  「這個是我的號碼。」


  「嗯！」


  「晚上有沒有空？我們出去喝一杯？」


  「不用了！」


  要不要這樣惜字如金？林瀟月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得忍著。


  「不要這樣嘛，出去喝杯酒而已，我又不能把你怎麼樣？還是你自己怕定力不夠？酒後亂性？……」


  「小月，你不應該對我這樣說話！」


  林瀟月本來想開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結果被蘇傲然一陣喝止。


  「人家只是開玩笑嘛！我請你喝酒，你還再三推脫，對得起我們認識這幾十年的交情？」


  「對不起，我大傷初愈，不能喝酒！」


  蘇傲然說完就掛了電話，看了一眼這一串陌生的數字，並沒有存豬林瀟月電話號碼。


  林蕭月一生氣，轉身就要走。


  「哎，你去哪裡？」林瀟厲伸手攔住她：「不是說好了，今天在醫院和我一起照顧魅兒的嗎？」


  「我善變行不行？」


  「大丈夫一言九鼎，大女子也要說話算話！」


  「別攔著我，不然我咬你！」林瀟月示威似的朝哥哥裂了裂嘴。別說，小時候因為搶一個絨毛玩具狗，林瀟月還真的咬過哥哥。小小年紀，下手還挺狠的，至今，林瀟厲的手臂上，還留下了她的一串牙齒印。


  當時疼的林瀟厲連連求饒，可小月這狠傢伙，還是咬著哥哥的皮肉不肯鬆口。幸好當時被林躍峰見了這一幕，啪的給了林瀟月一耳光：「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重男輕女的老頑固！我咬你孫子，是狗改不了吃屎，我是狗，那他是屎嗎？

  小瀟月的臉被打得通紅，雖不敢造次，但那表情絕對的罪大仇深。


  看著倔強的她，當時的林越峰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息。


  現在想起這個悲傷的故事，林瀟厲只覺得那箇舊傷口又在發癢，忍不住的撓了撓。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況且她還是我親妹妹呢。


  「好吧，大小姐，您走好！」


  算你識相！想限定我林瀟月自由的人，都還沒出生呢！林瀟月冷傲的看了哥哥一眼，手插在褲袋裡，漫不經心的走出醫院。


  其實這麼急著出來，林瀟月也不知道想幹嘛，只是被蘇傲然在一氣，她覺得心裡堵得慌，想要出來透透風而已。


  開著車，似有意無意地兜風，居然又到了孟婆湯。


  時間是上午，夜場一般不會開門的。孟婆湯的玻璃門也只打開了一扇小門，裡面隱隱約約有著燈光，不是夜晚的燈紅酒綠，只是點亮了一盞白織燈。配合著酒吧外面，中世紀古城堡式的裝潢，就像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充滿了懷舊的味道。


  林瀟月走了進去。


  她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進來。孟婆湯被哥哥林瀟厲傳說的很可怕。但每一次，經過這裡，林瀟月總是會被它深深的吸引。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孟婆湯給他的感覺很親切。老實說，這種就像是回到家的感覺，連驪園的林宅也給不了她。


  正在安安靜靜的清洗杯具的胡戾，看見他進來，這好像並不意外：「來了？坐吧！」


  林瀟月頓了一下，走到了角落裡，坐在郎傑喜歡坐的位置上：「賣酒嗎？現在。」


  「想喝什麼？」


  「記得你說，你們老闆獨創了一款雞尾酒，好像叫離恨？」


  「……這個，不賣！」


  「可是我想喝，我想體會一下你們老闆的心情。」


  「那我請你喝吧，老闆說了這酒不賣。」


  「謝謝！」


  即便是不工作的時候，胡戾的著裝也是一絲不苟。他穿著白襯衫，黑馬甲，黑色西褲。襯衫的領子還打了一個黑色的領結。再加上他身上成熟男人的韻味，顯得很有紳士風度，但也有一點點讓人捉摸不定的感覺。


  他的喜怒哀樂都不大表現在臉上，話多，卻從不觸及任何人的心裡。換句話說，任何人看他都親切，但其實離任何人都遠。


  很紳士的胡戾把離恨放在小月的面前，面帶著微笑：「這酒適合慢慢品。」


  林瀟月接過酒杯，先是在白熾燈下，欣賞著離恨的酒色：藍中帶著一點淡淡的紫，使得整個色調瑰麗，卻並不張揚。閉著眼睛輕輕的嗅了一下酒香：「看起來不錯！」


  「看其色，嗅其香，再品其味，你才會真的覺得它真的很不錯。」


  林瀟月帶著微笑，輕輕地抿了一口：「為什麼有一點淡淡的苦，微微的澀？」


  「能品出來，其中的苦和澀，大小姐也是性情中人！」


  「哦？何出此言呢？」


  「跟你講個故事吧。」


  「洗耳恭聽！」


  「我們的老闆，他曾經愛上一個富家小姐，但是因為門第的差異，小姐的父親堅決的反對他們在一起……」


  「這個故事太套路了！」看樣子林蕭月並不感興趣：「網路小說，電影電視，類似的故事能一抓一大把。」


  「好吧，那我說實話。你也是捉妖世家的女兒，應該也知道這世上有妖吧！」


  「當然！」林瀟月非常淡定的說：「你也是妖啊，我早看出來了。」


  「大小姐眼光獨到啊！我的主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對。我知道他是一個狼妖。」


  「在人的認知里，妖怪，妖怪，妖就是怪，那個女孩的父母都反對她和我家主人在一起。後來，女孩還是嫁給了我家主人。夫人生產的那一天……」


  「慢著？你主人是狼妖，他還執意要孩子？會生半妖出來的！半妖你知道嗎？半人半妖！有人的智慧妖的兇殘，獸性大於人性，非常危險的！」


  「大小姐果然見多識廣，知道半妖的優點和缺點。但我主人和夫人是真心相愛，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也不會過吧？！」


  想想，胡戾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林瀟月無話可說了：「……那你繼續！」


  「夫人難產，我主人那時候很窮，背著夫人去求她娘家人。結果娘家人遲遲不肯出手，夫人和孩子都死在了手術台上……」


  麻噠！這娘家人也太狠了點。林瀟月好像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見到郎傑，都會被她那種哀傷深深的感染，讓她想要去接近去安撫，甚至是去疼愛……郎傑真的和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可是，她就是對他很感興趣，覺得這個老男人有一種很大的磁場，吸引力超強！


  又舉起杯子輕輕的抿了一口，這一次，她品出了一種感動。


  不知不覺的，林瀟月的眼裡泛出淚光。


  「大小姐，真是厲害，真的是品出了離恨真正的味道！」


  「……我想，也許是因為我知道了這個故事吧！」


  其實林瀟月是同情天下所有愛而不得的人。同時，也充滿了自憐。


  「主人的故事已經夠讓人難過了，大小姐，胡戾希望你和蘇傲然有一個好結果！」


  「呵呵……」林瀟月有點苦澀地笑了笑：「他根本不愛我！」


  「可緣分是你的！你仔細想想，你和蘇傲然是不是特別的有緣？本在一個屋檐下，再三錯過，然後又相遇了……」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哦！林瀟月的眼裡開始有了希冀之光：「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爭取，就還有機會？」


  「當然！蘇傲然馬上就要經歷百年劫，就憑衡顏一個無知的少女，她能幫得了蘇傲然嗎？能助他平安渡劫嗎？她連妖都沒見過，能和他相依相守嗎？顯然不能！而你就不同了，蘇傲然和你在一起以後，你們可以一起去找幫他平安渡劫的方法。就是你家那個老頑固，你會看在他是孫女婿的份上，拼盡全力保他周全！」


  這倒不確定。老頑固對林瀟月這個孫女兒的情分，真的還不及他對蘇傲然的一半。在林瀟月看來，老頑固可能因為看在蘇傲然的份上，從此不在給孫女兒甩臉子，這倒是有可能！

  「好好想想吧！」胡戾見林瀟月已經陷入深深的思考，不易人察覺的笑了一下，但說話的口氣，還是那麼的友好善良和中肯：「所以啊，你和蘇傲然在一起，那才是天作之合。」


  「可是我不想做小三！他已經愛上衡顏了！」


  「你又錯了！他們還沒有結婚，憑什麼說你是小三？你只是在大家公允的範圍內追求自己的愛情，不算偷不算搶，這是合理的競爭！」


  「可我心裡沒底。」林瀟月難得的示弱。看來胡戾的話，句句戳到她的心窩裡：「蘇傲然這個人好鑽牛角尖，要扳正他的一些觀點，比登天還難！」


  「你是女人，他是男人。男人過不了的關就是女人。這個看你要怎麼去做了。」


  胡戾的話顯得有點高深莫測，耿直的林瀟月是這樣認為。


  「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那個女人嗎？」林瀟月沉默良久之後，突然抬起頭看著胡戾。


  「你終於想開了！想想，你當她是朋友，她有事你都會出去幫助她：幫她和大衛的女主人吵架，在大衛的家裡，你還救了他。替她鳴不平，你每次都會怒斥愛整她的肖琳！但她是怎麼對你的？不但在你面前隱藏她和林瀟厲的戀情，你打電話給她，她甚至忘了你是誰……嘖嘖嘖，堂堂的林家大小姐，一向驕傲的人中龍鳳，屈尊和她做朋友，換來的就是用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你別說了！」林瀟月也笑了起來：「如果就因為你幾句挑撥，我就忘了善良，背信棄義地對待衡顏，不但會讓我哥失望，還會讓我師父難過，更可怕的是，估計蘇傲然這一輩子都不會在理我！胡戾呀胡戾！我又沒招你二沒惹你，你心怎麼就這麼黑呀？想如此的設計我！」


  林瀟月說著就往外走。


  「好心當著驢肝肺！我也是看你和我的主人投緣，才會多說幾句。你什麼時候看到我胡戾喜歡管別人的閑事了？大小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瀟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仍然在專心的洗著杯具，頭都沒有抬，讓人猜不出他心裡所想。


  仔細的想想，妖也有妖道，這個胡戾也沒有理由去為難衡顏一個平平凡凡的女孩子。


  那他說此番話的目的……難道真的是為我好？

  「路上小心，前面那個彎道視線不太好，開車的時候慢點！」


  這隻老狐狸，在關鍵的時候，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卻讓林瀟月有了一丁點的感動。


  「謝了！你可能不知道，在美國，我是一個業餘賽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