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你若不傷，歲月無恙

  醫生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患者手術還算成功，但要完全恢復，還要一段時間。康復幾率較大，但仍然有全身癱瘓的可能，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


  「什麼屁話？！」林瀟厲急了：「你這意思是你們行還是不行？」


  醫生看著這個他們醫院的「太子爺」，一臉的無奈。


  林瀟厲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安排在哪個病房？」


  「402。」


  「402？什麼鬼？我們家人生病不都是住二樓嗎？」


  「林先生您和您家人住的是VlP高級病房，在二樓。平時這種病房是要預約的。」


  「預約？呵呵噠！」


  林瀟厲笑了：「我說過，我是蘇魅兒的家屬，你沒聽懂？二樓VlP沒空房就給我騰出來！」


  是不是林家的人都這樣囂張跋扈，不懂道理的？但是醫生們既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笑嘻嘻點頭：「好吧，我叫他們盡量安排！」


  「把那個吧字去掉！」


  「……好！」


  林瀟厲這才放心了。


  回過頭，發現衡顏有深意的看著他：「你看我幹嘛？難道我比蘇傲然還風景？」


  「你比他瘋。」


  知道魅兒情況還好，大家心裡的那根弦都鬆了下來。衡顏怪笑著一直看林瀟厲，話也不說一句。


  「你怎麼知道他比我瘋？」沉默良久的蘇傲然突然發話：「只是我瘋的時候你沒看到！」


  衡顏自知說錯了話，低下頭來。


  「胖丫頭，時候不早了，你們還是回去睡吧，這裡有我一個就好了！」


  「誰和他一起睡？！」衡顏漲紅了臉：他對我隱瞞身份，我都還沒原諒他呢。


  「單純一點！單純一點！你這二狗子，我說的是你們一起睡？想什麼呢？」


  「林瀟厲！你……」


  雖然很氣憤，卻好像也無話可說。自己把話聽岔了，怪不得人。


  林瀟厲聳聳肩，一臉的無辜：「寶寶這麼單純，說的話你也能誤解，你太污了！」


  衡顏自知他口毒，和他繼續糾纏，只會更吃虧。咬了咬牙，假裝從他身邊經過，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他一腳。


  「哎呀！」林瀟厲抱著自己的左腳，用右腳單跳：「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很不巧，我是女子，也是小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衡顏瞪了瞪眼，再吐了吐舌頭，搖頭晃腦的。這表情，明明招人恨的想打她，兩個男人卻都被她萌化了。


  蘇傲然看著這一幕，想笑，但忍住了。


  「別端著了！你們小兩口之間有點誤會，今夜你不解決了，還想放到明天早上？」


  林瀟厲這麼一說，蘇傲然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好帶著一臉的尬笑。


  見蘇傲然沒有表達，衡顏故意的撇了撇嘴：「誰跟他小兩口？我根本不認識他！」


  「你真是奇怪！」


  林瀟厲還沒說下去，衡顏就覺得自己又掉坑裡去了，正想自救爬上來，厲少怎麼會放棄這種奚落她的好機會呢？


  「胖丫頭，我有說你和蘇傲然是兩口子嗎？你總是要亂對號入座，然後回過頭來，還怪我說話口毒。」


  癩蛤蟆上灶台，不咬人它膈應人啊！

  指了指林瀟厲，衡顏像個憤怒的小狗，想咬死他。


  「想打我啊？蘇傲然大傷初愈，他累了，你早點陪他回去睡吧！」


  「……我要陪你在這裡守著魅兒……」


  「當真？」


  「當然！」


  「傲然那我回去陪你睡吧！」


  「……真變態呀，林瀟厲！」


  「秋風起，菊花殘。你如果心疼他，早點陪他回去吧，反正我是快樂的單身狗，在這裡守著那隻笨貓也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我還是陪你等魅兒醒來吧。她是女孩子，我照顧她，應該方便一些。」


  聽她說的也好像有點道理，蘇傲然也不再堅持。


  「那我先回去了。天亮了，我來接你！」


  「不用了，你的傷也剛好，多休息一下。」


  蘇傲然點了一下頭，剛走到門口，衡顏叫住了他：「不要再一個人去見那兩隻妖，下一次我和厲少陪你去。」


  「是啊，是啊……人多力量大嘛！」林瀟厲趕緊補充。


  其實對自己的那點本事，林瀟厲心裡不知道有多清楚。真正的要和那兩隻妖斗，他只不過去捧個人場，做一下紙老虎罷了。


  「況且厲少還是十世捉妖師。祖傳十代呀，想來一定牛氣衝天的！」


  衡顏眼神篤定地朝蘇傲然點點頭。


  林瀟厲一陣心虛。弱弱的看了蘇傲然一眼。


  蘇傲然沒有戳穿他，也只是點點頭，轉身離去。


  衡顏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一頭。眼神里驀然而生的，是一種落寞，帶著凄涼的落寞。魂被人攝走了似的。


  「為什麼不隨他一起回去？」


  林瀟厲最懂得胖丫頭的心，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免心疼。


  「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為什麼？」


  「你也是知道的吧？」衡顏歪著頭認真的看著林瀟厲：「其實你知道他是妖？對嗎？」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傲然的身份！胖丫頭，傲然雖說是一隻鬼獒妖，但他真的很善良，很義氣，忠肝義膽。」


  「你說什麼？他是鬼獒妖？」突然想起好像蘇傲然和妖王，從來沒有在同一地點的，同一時間裡出現過：「他該不會就是妖王吧？！」


  「是妖王，不是妖王八！他的真身，你見過無數次了！」


  「原來是妖王！」雖然這結果，衡顏已經猜到，但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還是帶著驚魂未定：「那他為什麼要招惹我？」


  難道是我上輩子欠了他的？

  「因為十五年前你曾經救過他！他對你一見鍾情。其實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你的尋找。」


  「其實我也一直覺得：他愛我是真的，但愛到什麼程度我真的很難說。」


  「何出此言呢？胖丫頭！」


  衡顏低下頭來，聲音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句話。還好林瀟厲聽力還行，他仍然聽到了衡顏的話。


  「蘇傲然可能是一個不婚主義者！」


  一個平常人家平凡的女孩兒，正常生活的打開方式是：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即便不能妻憑夫貴，至少也要有一份安定的生活。讓她可以相夫教子，順便追求一點小夢想。


  男票是不婚主義者，這無疑對大多數女孩來說是一種打擊。


  說起這個，衡顏哀傷的表情，讓林瀟厲的心好像被什麼用力一揪。心疼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不要胡亂臆測！傲然他怎麼跟你說的？」


  「我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他，他很正面的回應我：我暫時不想結婚。沒好繼續問他為什麼。」


  林瀟厲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蘇傲然的百年劫將至，他這麼做恰恰是因為深愛衡顏。


  「你想多了，傲然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現在才不敢貿然的跟你在一起，但你就算不能明白，也得知道：他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衡顏不解的看著厲少：女孩子總是這樣，心裡有事兒，卻不敢直接的問涉事的人，而是總希望的有個別的什麼人能幫你解惑。


  「厲少，能告訴我，這之間到底有什麼隱情嗎？」


  林瀟厲有點為難似的帶著尷尬的笑容：「……這個，我真的是不能說！」


  一聽他說蘇傲然還有不能說的事，衡顏就有點著急了：「能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什麼嗎？我相信絕對不只因為他是妖！」


  這個胖丫頭！我就知道她不是外表表現的這麼簡單！看來，很多事情她不是看不到，而是看到沒有勇氣去問。


  畢竟，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雖然身上留一點點雪影公主的妖靈，這並不能讓她變強大。


  「作為妖，每經歷一百年，就會有一次生死劫難。差不多相當於在鬼門關里走一遭。蘇傲然他馬上面臨這樣一場劫難。胖丫頭，你不能懷疑傲然對你的愛！」


  「……我沒有懷疑，我只是好奇……」這個胖丫頭，還真是鴨子死了嘴硬！


  「那反正今晚我們要一起守著笨貓，等一下到了二樓，我在VIP病房裡給你講一段故事吧！」


  「好的，謝謝你！」


  兩人一起到了二樓的VIP病房。也許因為麻醉劑的作用還沒過去，魅兒還安靜的睡著，紅撲撲的臉上，並不是林瀟厲預料的痛苦之色。她睡得很恬靜，就像她平時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傷很疼，也要顯得根本就沒傷。


  想起一句很文藝的話：你若不傷，歲月無恙。


  像魅兒這樣，活的沒心沒肺，就算生活有多糟糕，也可以淡定的過去。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生活態度。


  林瀟厲充滿憐愛的將魅兒額頭凌亂的頭髮拂去，那眼神溫柔的一如秋水：只有微波，輕輕地漾開……


  「厲少，假如你愛上魅兒，你有勇氣娶她嗎？」


  林瀟厲怔了一下，馬上正色道：「可是你這個假如不成立啊！」


  「假如，只是假如，你設想一下！」


  「我身上肩負的是十世捉妖師的使命，我的一生，都將為剷除妖孽而奔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照顧好她。」


  在林瀟厲的假設里，沒有提及魅兒是妖。是他不在乎？還是根本就不敢提起？！

  衡顏沒有繼續問下去。


  「胖丫頭，其實蘇傲然真的很愛你！你知道，你喝的那一杯了願泉，是傲然經過怎樣的努力才得到的？為了你一個小小的夢想，他不惜和爬山涉水，到了妖惑，在裡面被鼠精坑了。這都不算事兒，後來你得了禽流感，蘇傲然為救你，和妖皇頂撞。妖皇是誰你知道嗎？就是冷龍呤！冷龍吟是這絕對冷酷到底的統治者，他的威嚴，不容許有一丁點的侵犯。不然就睚眥必報，讓你十倍百信償還！」


  「這麼說，冷叔叔也是妖！」


  「可不僅僅是只妖，他是妖里最大的大大，非常非常厲害更是非常非常的暴戾！可是為了你，蘇傲然竟和這個妖域里的絕對權威打了一架。好在妖皇性格古怪，陰晴不定。那天並沒有執意找他的麻煩，蘇傲然才得以平安回來。」


  「難怪他那天非要堅持讓我喝完那杯水……原來是這麼的得之不易！」


  「是啊，你沒覺得喝了這水，你不但減肥成功，身體纖長，有了大長腿。連五官長的細節，也越來越極近完美？」


  「我一直以為，是我運氣好……沒想到這是了願泉的功效！」


  「你該知道的還不止這些，還有很多的細節，無一不詮釋著蘇傲然對你的感情。胖丫頭啊，如果僅僅因為他是妖，你就要鬆開蘇傲然的手，我也無話可說，只能但願你不後悔了！」


  「……我哪有說就要和他分手？人家只是生氣嘛，他居然騙了我這麼久！」想起了舊賬，衡顏指著林瀟厲的鼻子：「還有你呀，你更過份！居然叫我給妖王洗澡，我還傻逼逼的，替他洗了那裡……」


  說到這裡，衡顏的臉上泛起羞澀的紅雲。


  「咳！」魅兒咳嗽了一聲，從夢境里驚醒地過來。一臉的驚魂未定，好看的桃花，眼裡還含著淚。剛剛不還夢得花痴般帶著笑嗎？怎麼一下就梨花帶雨了？女人，有特么是很難懂的生物。


  我見猶憐。


  林瀟厲慌忙前去：「又做噩夢了嗎？笨貓！」


  魅兒眨了一下眼睛。


  「不要胡思亂想，我說你也是醉了，一隻這麼大的貓居然鬥不過小蜘蛛，這事要是被傳出去，這整個江湖將是你的傳說！當然，顏值高的人，就算慫，也是美成花兒似的慫！」


  廢話一大堆，卻讓魅兒的眼睛里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沒想到他也有嘴甜的時候。


  衡顏看著林瀟厲和魅兒溫柔的眼神交流，突然覺得汗顏：蘇傲然愛了我那麼久，事無巨細的關心照拂，我卻僅僅因為知道他是一隻妖，就給他甩了半天的臉子！最關鍵的，他受了傷，失血過多，命懸一線，不也是一隻有情有義的妖，堅持把自己的葯讓給他，讓他起死回生的嗎？」


  相比之下，我哪有魅兒這隻妖，來的勇敢直接有情有義？


  「衡顏，你在發什麼愣？你快過來看看，你能解讀動物的心理。現在魅兒瞪著眼，好像要表達什麼，可我就是不明白！」


  衡顏跑了過去，看著魅兒的眼淚，看了一陣，笑了：「我說我派的上用場吧！」


  林瀟厲一臉懵逼：「啊？」


  「魅兒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