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下館子
第007章 下館子
齊軍沒有看到秦菊窘迫的樣子，卻被齊棟樑看個正著。這也難怪，畢竟秦菊一直生活在農村，對城裡開放的程度根本不知道，而古江也是今年夏天開始，才有一些新潮的姑娘穿上了牛仔短褲，成為古江城市的一個亮點，如果這是在去年，穿成這樣一定會被當成怪物一樣看待。
齊棟樑悄悄的拉了秦菊的手一下，說：「小姨，咱們家往哪頭走！」他的一個小動作幫助秦菊解了圍，她急忙轉過頭不再那個穿著暴露的少女，回答說：「我知道，以前來過的。」
齊軍聞言說：「棟樑，咱們今天先不回家，你小姨難得來一次，中午我帶你們下館子去。」說著，向一輛三輪車一招手：「板車！」
正在不遠處一輛等待拉客的人力三輪車夫聽到后，急忙蹬車過來，齊軍招呼秦菊和齊東生上了車，對車夫說：「去東方紅飯店。」儘管時間還早，不到10點，可畢竟早上吃的太早，而且是粥，齊棟樑也感覺到有點餓了。
雖然改革開放有幾年了，可古江還有許多集體所有制的飯店存在，什麼前進飯店、向陽院飯店、回族飯店、十滿意餃子館等等，而東方紅飯店是比較大的一家，在市中心地帶。
古江的三輪車與其它城市的三輪車不同，坐人的車斗是在前面，是客貨兩用的，既可以拉人，也可以拉貨，收費標準是一個人5角錢，最低消費1元，也就是說，1個人坐和2個人坐都是收費1元，超過2個人按1個人5角收費，3人到了東方紅飯店門前下了車，齊軍給了三輪車夫1塊5毛錢，便領著秦菊和齊棟樑進了飯店。
東方紅飯店是一趟平房，中間開門，分左右兩個部分，左側是大眾餐廳，做的是大鍋飯，米飯3角錢4兩，大豆腐湯2角錢一碗，正常情況下5角錢就能解決一頓飯。而大眾炒菜只有五六樣，都是事先炒好盛在盆里的，論勺賣，比如，炒干豆腐3角錢1勺，肉炒芹菜粉條5角錢1勺。
右側是中餐部，菜都是單炒，宴請客人還有套餐，當然，價錢要比大眾餐廳貴得多。兒子有驚無險，小姨子又是妻子去世這多年以來第一次來，齊軍心裡高興，手往右邊一指說：「走，咱們進這邊，吃炒菜！」
中餐部大廳里擺了十五六張桌子，因為還不到10點，吃飯的人不多，只有2桌有人，齊軍挑了一張靠近窗戶的小桌坐了下來，服務員過來把一張菜單遞給了齊軍，問道：「想吃點什麼？」
下館子吃飯當然要吃肉，齊軍看了半天菜單說：「給我們來一盤滑肉片，再來一盤迴勺牛肉，兩屜肉餡包子，嗯，再來半斤小燒！」
「嗯」服務員一邊寫著一邊答應著，齊軍想了想又說：「對了，再來兩瓶汽水！」
「好的！」服務員一邊答應一邊把小票寫完，然後撕下來遞給齊軍說：「同志，先到交款處交一下錢，然後把票給窗口的服務員就行了。」
在這種集體所有制飯店吃飯都是先交錢，齊軍接過小票起身到交款處交錢，一盤滑肉片2塊6，一盤迴勺牛肉3塊8，一屜包子1塊1角8，這些東西加一起總共是10塊零4毛。交完錢，齊軍把小票給窗口的服務員。
齊軍是火車司機，在鐵路里屬於工資最高的工種，每月工資加乘務補貼和節煤獎什麼的，能開到一百七八十元，花十多塊錢下一頓館子也不算奢侈。他不知道的是，從明年鐵路開始大幅度的提高工人工資，連續六七年漲工資，到94年95的時候，火車司機一個月能開到七八百塊錢，如果這個月節油獎多再趕上春節加班費，工資高的能開上千，就連機務段長都驚呼，我這個當段長的還趕不上一個火車司機呢！
不一會兒，服務員給端過來一壺酒和兩瓶汽水，酒壺是玻璃制，一壺正好裝半斤，把兩瓶汽水啟開了就要走，齊軍說：「服務員，麻煩你給我弄點熱水，我要燙一下酒。」
服務員見齊軍說話客氣，就沒有吱聲，不一會兒端過來一個二碗，裡面裝了半碗開水，齊軍說了一聲謝謝，就把酒壺座到了二碗里燙起酒來。齊棟樑望著這傳說中的汽水，拿起瓶嘗了一口，甜味很是不正，他心裡知道這汽水用的是糖精，便放下再也不肯喝第二口，而小姨秦菊真是渴壞了，幾口大半瓶汽水就進了肚，看到齊棟樑才喝了一口，不由臉一紅，放下了汽水瓶。
看到小姨有些窘迫，齊棟樑假裝沒看到，此時正好服務員把他們要的菜端了上來，他驚呼一聲：「菜來啦！」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替小姨解了圍。
回勺牛肉和滑肉片端上來不一會兒，兩屜冒著騰騰熱氣的包子也端了上來，包子的個頭很大，一個能有二三兩的樣子，一屜6個，兩屜12個！
在農村生活很難吃上一頓肉，秦菊看到桌上的肉菜，聞著包子的肉香，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齊軍笑著招呼說：「秦菊，這是純肉餡的包子，來，快趁熱吃。」說著，夾了一個包子放到了秦菊的圍碟里。然後又給齊棟樑夾了一個，說：「棟樑，多吃點，不夠咱再買。」
齊棟樑記憶中小時候的包子特別好吃，聞著這香噴噴的包子不由得食慾大動，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起來就咬了一口，頓時滿嘴流油，可他忘了，包子剛出鍋很熱，不但把把嘴燙到了，同時也把手燙到了，急忙丟下包子真唆嚕嘴吹氣，半天才緩過勁來。
齊軍卻不以為意，笑著說：「棟樑，包子燙，慢慢吃，沒人和你搶！」說著，端起酒盅呷了一口酒，然後夾起一片回勺牛肉吃了起來，然後又夾了一片滑肉片嘗嘗，然後說：「今天的肉特別鮮，秦菊、棟樑你倆多吃點。」說著，分別給秦菊和齊棟樑和碟子里夾了一些牛肉和滑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