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城子
滿堂喧嘩,頓時安靜。
管家在徵詢了李老爺子和劉學士的意見之後,開聲說道:「此次詞作,詞牌名為《江城子》,以不公開姓名的方式,填詞一曲,讓歌姬獻唱,再由在場賓客堂客等人,選評出最好的一首。」
管家話一說完,眾人紛紛點頭,目光卻都是落在三名義子的身上和李殊榮這一桌人的身上。
此次的比試,很明顯就是李老爺子和劉學士的較量。
李老爺子面色平靜,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管家讓人取來筆墨紙硯,放置到李殊榮這一桌上和三名義子的桌上。
兩桌人只待管家一聲令下,便開始沉於創作。
管家笑著說道:「時間為一刻鐘,現在開始……」
宋懷遠當即提筆,沉吟片刻,下筆書寫。
這一頭,李殊榮等人面面相覷,也已經開始構思。
但是一刻鐘的時間,要想填寫出一首詞,豈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柳雲氏和姬存希眉頭緊鎖,思來想去,李殊榮拿起毛筆,卻是遲遲未動。
陳樂見他們這一副模樣,心中也是著急,腦海之中不斷思索著,不斷回憶自己上學那會兒,有讀過什麼關於《江城子》詞牌的詩作沒有。
糟老頭咧嘴一笑,看著陳樂這副模樣,說道:「小子,你要是開口求我,我可以考慮一下幫你。」
陳樂瞪了他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李殊榮等人雖然才高八斗,卻還沒到李白這種境界,能夠將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如今在情急之下作詞,自然是有些焦頭爛耳。
另一頭,那宋懷遠已經將那詞作寫好,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遞交給了管家。
滿院之人見狀,紛紛驚訝。這一刻鐘的時間,才明明只過去半刻,但這宋懷遠,卻是已經將詞作寫出來了。
「劉學士的這三名義子,果然有些本事……」
「對啊……我聽聞這個宋懷遠,作詞最是一把好手,寫出的詞作,精妙絕倫。」
「明明一刻鐘的時間,他半刻鐘就寫完了,這詞作比的是誰寫得好,又不是誰寫的快,你們懂什麼……」
「對對對,李殊榮李公子的才學,未必在這宋懷遠之下……」
眾人都紛紛開口,小聲議論起來。
而李殊榮這一桌,這幾人還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有了!」陳樂猛的一拍手,眼睛一亮。
同一張桌的姬存希,柳雲氏和李殊榮一見,大喜,連忙開口問道:「陳兄莫不是已經作出詞來了?」
陳樂點了點頭,說道:「李兄,我念,你寫,如何?」
李殊榮連連點頭,研墨鋪紙,靜下心來,只待陳樂開口一念,他便將這詞作寫下來。
陳樂微微一笑,吟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好詞,好詞……」糟老頭子離陳樂最近,一聽完,猛然拍手叫好。
姬存希,柳雲氏與李殊榮三人,都怔了一下,似是一瞬間沉浸在了這詩詞當中,久久沒能反應過來,細細品味之下,只感覺這詞作當中,百種愁緒相思之意,生死之別,年邁之痛,直至心扉之中,讓人唏噓不已,禁不住就要潸然淚下。
「等等,等等……你們先別忙著哭啊……趕緊寫下來啊……」陳樂開聲提醒到。
李殊榮三人頓時才回過神來,不禁嘆道:「陳兄高才,如此詞作,舉世無雙……」
說話間,沾墨落筆,行文如龍飛鳳舞,似是連書法也沉浸在這一詞的情緒當中,曲折委婉。
這一刻鐘的時間,已經降至,李殊榮終於將這詞作寫好,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十分感激地看了陳樂一眼。
隨後,招呼來隨從下人,將寫好的詞作,拿給了管家。
見李殊榮也將詞作寫出來了,隨從下人們紛紛叫好。
因為是李殊榮下筆寫詞,眾人都以為這詞作是李殊榮所寫,紛紛讚歎道:「李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正所謂『虎父無犬子』,不枉費李老爺子這一番苦心的栽培。」
李老爺子聽了,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暗自心爽。
但是,此時此刻,雙方的詞作,都還沒有公布在眾人面前,需要上交給歌姬,由歌姬譜曲唱出,然後由眾人評判優劣,再宣布出各自的詞作。
宋懷宇面帶一絲傲然,微微笑著,朝著李殊榮這一桌看來,眼神之中,儘是不屑之意。
這一番情景,卻是讓李殊榮等人,暗暗氣憤。
「陳兄,你剛才那一番詞作,簡直是絕了,我料定那宋懷遠再厲害,也不可能寫陳兄這樣舉世無雙的詞作。」柳雲氏開口說道。
陳樂微微一笑,說道:「不急,我們先看看再說,莫要把話說得太滿。」
李殊榮和姬存希點了點頭。
這一桌人,隨即都沒有再說話。
但陳樂身旁的糟老頭,卻是大笑起來,對陳樂說道:「還比個鬼,你那詞作,放眼天下,猶如仙作,那一桌的幾個小鬼,恐怕就是窮極一生,也寫不出這樣的詞作來。」
陳樂暗暗心驚。這詞作乃是蘇東坡的作品,蘇東坡的才華,自然是不用說。
但是沒有想到,就連李白,也對這詞作有如此高的評價。要知道,能入這糟老頭眼裡的詩作,根本就沒幾篇。
歌姬此時此刻,已經譜曲完成,登台獻唱。
只見古箏撥動,音符緩緩而現。
「畫樓簾幕卷新晴。掩銀屏,曉寒輕。墜粉飄香,日日喚愁生。暗數十年湖上路,能幾度,著娉婷……」
隨著歌姬開口吟唱,曲調猶如天籟一般,眾人紛紛沉迷於其中。
這詞作一出,更是應時應景。
滿院之人,像是一下子感受到了這詞作當中的情緒,完全融入進去,讚歎連連。
「年華空自感飄零。擁春酲,對誰醒。天闊雲間,無處覓簫聲。載酒買花年少事,渾不似,舊心情。」
曲調空悲,彷彿將這詞作當中的情緒,都完全流露出來。
李殊榮這一桌的人聽著,也十分震驚。
這是宋懷遠的詞作,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一桌的人,卻是明白。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寫出這樣的詞作,這宋懷遠的才情,果然是非同小可。難怪這一路隨著劉學士遊歷,打敗了眾多的各地才子。
陳樂卻是目光獃滯,聽慣了流行歌曲的他,對這些古人的詞曲調調,卻是一點都不感冒。
姬存希眉頭一皺,說道:「這宋懷遠,果然名不虛傳,如此詞作,當真讓人驚嘆,今天若不是陳兄在,恐怕我們這一場必定敗了。」
柳雲氏也連連點頭,說道:「看來李兄這次將陳兄帶來,可是帶對了人,有陳兄支持我們,任憑那宋懷遠再如何才華橫溢,恐怕都難及陳兄高度。」
陳樂聽了,擺了擺頭,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他自己心中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所寫的詞作,也是蘇東坡的詞作,跟他屁點關係都沒有。
隨著歌姬的曲調,漸漸落下,整首歌曲,算是完全演繹完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拍手,讚歎不絕。
劉學士「哈哈」大笑,對著身旁的李老爺子說道:「李學士,你說現在歌姬演唱的這一首詞作,是我義子宋懷遠所作的,還是你家公子所作的?」
李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倒是不清楚,不過這詞作,當真完美無瑕,配上這曲調,簡直將詞作當中的所有情緒完整表露出來。」
劉學士笑道:「這一下子,我倒是十分期待,這下一首詞作,是什麼樣子的。」
他這麼一說,眾人紛紛恍然。
對啊!如此詞作,已是天倫,雖說不知道李殊榮還是宋懷遠所做,但寫出這樣精妙的詞作,想不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