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黑霧中，隱隱約約看見一個類似人頭虎身的怪物，周圍的氣溫頓時下降了不少，氣氛也變得壓抑。

  龍堯鈺二話不說，向黑霧中橫掃幾道劍氣，劍氣落在怪物身上一時激起強烈的反抗，馬腹仰天長嘯，驚得山下樹林的烏鴉亂飛。

  驚呼聲中，一隻巨大的虎爪朝龍堯鈺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風，若不是有塊硬石撐著，恐怕林嘉嘉要被吹下懸崖了。

  「嘉……嘉」，驚恐之餘，林嘉嘉驚喜地發現濟滄海的臉色略有好轉，只是蒼白的嘴唇在顫顫地發抖著：「叫龍堯鈺別打了……帶你離開這裡。」

  林嘉嘉立刻環抱著濟滄海，聆聽著他微弱的氣息中道出的每一句話：「對不起……原諒我……未能為你……報仇咳咳……蜿蜒的鮮血從濟滄海口中流出，肆無忌憚地染紅他的青色衣裳，青與紅，交織成一片狼藉。

  「不！你不會死的！濟滄海你醒醒！你不是說要找師父嗎？怎麼說死就死啊！」

  林嘉嘉捫心自問，她從家門被滅開始，強烈的報仇之情早在與濟滄海相處時就被沖淡不少，甚至她曾一度忘記，可她就是不明白，為何濟滄海在瀕死一刻還為她著想，或者說在他心裡，裝著她……

  「我……這一生……都是師父養大我……如今……我難以報答師恩……，若我在這裡死去……還請去萬煌山找鳳臨淵族長道一聲……」

  濟滄海似乎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

  原來，他的心還裝著……與她素未謀面的師父。

  ……

  除了龍堯鈺與馬腹的戰鬥之外，似乎多出一分奇異的平靜。

  說奇異是因為山中出奇的安靜，好像有人在看著這場打鬥，又好像在看濟滄海與林嘉嘉相依為命。

  遠處響起一陣歌謠，伴隨著蕭瑟感的琴音，一強一弱，一剛一柔：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原本響午的太陽這時被烏雲遮蔽，一輪不該出現的月光化作晶瑩點點地灑在的山頂上，衝散了幾處黑氣，留下了幾分平靜柔和。

  在這月色下，還有什麼比靜更可貴的事呢？

  靜宗，乃是近百年來興起的神秘教派，據說是儒教的分支，供奉靜心天尊為開山祖師，教眾弟子多為西域人，且擅長音律，少打鬥，好音化人。

  封朝鳶一襲曠世仙衣在寧靜的月色下飄然而起，手中扶著古琴，儼然遺世獨立的聖蓮。

  指尖微彈，龍堯鈺與馬腹似乎停止了戰鬥，應該說是被靜力定格在某一刻，留下林嘉嘉一人清醒以及生死不明的濟滄海。

  「靈木果然在你這裡！」清冷的聲音在林嘉嘉耳畔響起，抬頭一看，已是仙女一人。

  青藍的眼牟給她增添幾分清純，又增添幾分神秘優雅。

  朱唇微啟，霸氣威嚴毫不遜色地說道：「交出靈木，否則，就別想走出這岐山。」

  說罷，青藍色的眼牟一亮，周圍憑空冒出好幾十把鋒利的匕首，在月色下顫顫生輝。

  林嘉嘉嚇一跳，這算不算是趁火打劫？

  （滄海篇：一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