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蘭港

  幽蘭港是一座古老的沿海城港,也是各個部落與西南郡府之間的貿易要塞,位於曙光村南部的海沿岸。也可以說它是一座比較繁榮的城港,幽蘭港的繁榮主要要歸功於所有來往的船商和開設賭場、灑館、妓院的投機者,當然還包括大大小小的周邊商鋪和隨處擺攤的小販。幽蘭港有座青石磊成的城堡,那座城堡很古老,四壁布滿了苔蘚,位於沿海的懸崖邊垂,沒人知道那座城堡立在那裡有多久了,至少得有好幾百年,連城主的爺爺那輩人都不知道它的歷史,只知道這座城堡的名稱叫南慕城。他們當然知道,就連三歲的小孩都聽說過這個名址,曙光村遠近聞名且唯一的一座城堡,而且城門上面還刻有很大的繁體字,就算是瞎子也聽說過吧!南慕城這個稱謂聽起來倒有點像是游牧名族的遺址,這一點一直都是現任城主比較在意的,或許在他有生之年內,他會儘力去解開這個謎團,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一點頭緒,只不過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說了這麼多,我們還不知道城主是誰吧!下面讓我們來詳細介紹一下他的閃亮登場。南慕城的城主姓烏名拉,合起來就念烏拉,他的名字跟他管理的城堡一樣有名,說到南慕城恐怕人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老人家了,烏拉的出名不是因為他會演唱幾曲勁爆的搖滾樂曲,而是因為他特別特別地喜歡吃鱘魚。對,就是鱘魚,幾乎所有販賣鱘魚的漁夫都跟他有不淺的交情。鱘魚是中亞灣遠海里的一種產物,不易捕撈,但營養價值高,價格昂貴,多食成癮。一般也只有像烏拉這種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僚階層才能吃得上,平民百姓只有啃骨頭的份。顯然烏拉是吃上了癮,可以說他的薪水基本上都是消費在購買鱘魚上了,漁夫們自然是很願意替他跑腿的,哪怕要出海呆上一個星期也在所不惜,沒辦法,來錢快呀!所以從很大一種程度上來說,烏拉的大名是被漁夫們捧紅的,當然漁夫們可不是他的粉絲,只不過是看上了他口袋裡的票子罷了。現在我們了解了烏拉是一枚吃貨,那麼他除了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吃貨外,還是一個年過六旬終日無所事事而且高度近視的老頭子,他的近視到了何種程度?實話告訴你吧!在一米範圍以外的任何物體他是絕對看不見的,所以他總是在滿是侍者的大廳里大呼:「人呢?都去哪兒了?」當然那些侍者從來都沒離開過,我指的是工作時間以內,下班了可沒人願意理他。至少在沒有加班費的情況下,侍者黃瑞安可不想留下來陪一個又老又丑的傢伙共進晚餐,烏拉的滿口黃牙會直接倒了他的胃口,所以在通常情況下的黃瑞安是到點就準時溜人的那一類員工,從不例外,沒人見過他遲到,也沒人見過他早退,更別提加班了,如果南慕城要頒發一年一度的最佳敬業員工獎章的話,那非他莫屬。所以他絕對沒興趣在換崗之際去關愛一個雙目將近失明的老人,那樣揮霍他的寶貴時間還不如去賭場小博兩把。說到興趣,我們有必要提一下烏拉的興趣,這一點很重要。烏拉的興趣有點特別,為什麼這樣說?因為他不像一般人一樣偏好賭博,也不熏酒,當然他也沒有逛妓院的雅興,他可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揮霍在男歡女愛上哦!那麼他一整天都在幹些什麼呢?哦……讓我好好想想,他只是花了太多的時間在書房裡看看書,在音樂室聽聽爵士樂,在城堡外面晒晒太陽、吹吹海風,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大概會在書房的陽台上栽種兩盆仙人球。可惜他的書房沒有陽台,城堡的設計者可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他的書房裡只有一扇被木條釘得死死的小窗戶,而且光線還不太好,所以在他看書的時候還要點燃煤油燈。現在我們基本上了解了烏拉是一個吃貨、一個學者、一個近視、一個音樂愛好者、一個興趣很廣泛的老頭子。嗯,聽起來烏拉似乎挺忙的,不像我們之前所了解的那樣無所事事。的確,烏拉真的很忙,作為整個西南郡為數不多的學者,他的藏書室陳列了世界上各種各樣的古籍,夠他研究兩個世紀以上了。只不過由於他高度近視的原因,花在找書的時間上會更多,他大概需要一個放大鏡,那樣就不會在面對數萬本古籍時頭疼了,或許他還有其它辦法搜尋自己需要的某本書,比如用鼻子聞,至少他的隨身侍者知道他能聞出書皮的不同味道,黃瑞安那樣說過,他和其它侍者閑聊時說他親眼目睹,除非他在撒謊。除了看書、聽歌、曬太陽、吹海風、栽仙人球外,噢……對了,栽仙人不算他的興趣,他已經放棄了,除了這些以外,烏拉在比較閑暇的時候還喜歡用羽毛制的筆尖沾點黑墨寫寫論文、小說什麼的,這是他的第幾個愛好來著,總之都算不上職業,當然他不會畫喜洋洋。所以,總體來說他算得上是一個比較聰明又多才多藝的老頭子,一個聰明得連頭髮都掉光了的老頭子,至少在幽蘭港這個小地方他是最有學識的,也是受人敬重的,就連曙光村的守將華墨上將軍有時候也會找他出點鬼點子。因為他腦袋夠好使,裡面裝滿的智慧通常情況下要比普通人多出一倍。但雷曼卻不那樣認為,用他的話說,烏拉只是一個腦子裡裝滿奇聞趣事的笨蛋老頭子,如果給他同樣的時間去翻閱那些書籍,或許他將會比烏拉掌握的更多,他曾經那樣跟漁夫老爹誇下過海口。顯然他沒有烏拉那麼悠閑,他得跟著老爹出海捕魚,他只是一個漁夫的兒子,撐船、撒網才是他該做的事,何況老爹也從來都不看好他會成為一個有學識的人,在老爹看來,以雷曼的體格更適合去學習煅鑄的本領,或許等他再大一點時,老爹真有把他送去景谷鎮的鐵匠鋪班徒叔叔那裡的打算。當然雷曼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學術這一領域,那是他在小夥伴們面前夸夸其談的資本。沒錯他是一群青少年的頭目,自封的山大王,他需要用更多新穎的故事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否則他的領導位置將會被無情的推翻,胖墩馬布對他寶座早就垂涎三尺了,或許馬布會私下組織些遊行示威的活動來抗議他的權威,那樣他最喜歡少女蘇紅黎就再也不會崇拜他了,蘇紅黎雖然還沒發育健全,但是從她水蜜桃一般的肌膚就不難看出長大后絕對是一個美人胚子,雷曼很喜歡和她一起玩點捏泥人的遊戲,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紅黎對他失望的那一幕。於是他只能偷偷的溜進烏拉的藏書室,挖掘更多的內幕,因為那些未知的充滿秘一般的故事吸引著他,不,準確的說是吸引著他的那群小跟班。那麼,他要如何擾繞過眾目睽睽的侍者成功潛入呢?只有一種可能,趁著漁夫老爹給烏拉送新鮮鱘魚的時候,偷偷潛入藏書室,半夜再溜出來,他經常那麼干,而且習以為常,為此老爹還說他是個偷知識的小偷。到這裡我們先總結一下烏拉這個人物的特點,基本條件老頭、其次是高度近視,然後他是把時間全部用來看書並且深深影響少年雷曼的學者,對了,還有他的職位是城主。好吧!得出的結論是一個沒有時間打理幽蘭港政務的老年高度近視學者愛吃鱘魚興趣廣泛的光頭城主。嗯,頭銜有點偏長。即然講到烏拉是一個不理政務的城主,那麼受他管制下的幽蘭港又何來欣欣向榮,一切都井井有條呢?這就矛盾了!其實不然,城主雖然是個不靠譜的傢伙,但他有位下屬可是個了不得的傢伙。這麼說吧!烏拉這個城主說白了只是一個拿俸祿的空職,幽蘭港的實際掌權人則是一個叫蘇球的大塊頭,他原本是一個地皮惡霸,也是雷曼心儀對象蘇紅黎的老大哥,仗著自己是曙光村守將華墨的侄兒就四處為非作歹、仗勢欺人,在幽蘭港一帶沒人不怕他,後來被華墨提升為十夫長,雖然官爵只是一個十夫長,但在他手下供事的可不了十個兵,全都是些地痞流氓,細數之下有百來十幾號人,要知道西南郡的官爵制度可是不允許的,一個十夫長頂破天只能有十個小弟。所以蘇球是偷偷培養的爪牙,那麼多出來的這百十號人要吃飯呀!又不可能向郡王府申請低保,那豈不是見不得光的事全都抖出來了。伙食問題怎麼辦?蘇球想了一個好辦法,敲詐勒索、收保護費就成了他做得最多的事情。而守將華墨對於蘇球欺行霸市的行為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發展壯大,不過這也難怪華墨,他雖然身為一個地區的最高守將,實則是受到郡王府重重牽制的,他也有很多無奈,曙光村只不過是一個總人口約為二十萬人的小村,論兵力、論人口都比不上同屬西南郡的景谷鎮、朱羅鎮、困龍岡、青鳳崖等幾個大鎮了,更何況他又不是王室宗親,除了最小的兒子華炎還留在身邊,長子和次子均在西南郡府做質子【質子:人質的意思,中央集權為防止地方守將生變而採取的策略】。所以華墨是有私心的,為防止某一天郡王府對他不利,他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侄兒蘇球培養起來的這隻隱藏勢力,而且他還有撤換原來的千夫長,萬夫長的打算,準備讓自己的心腹蘇球來頂替,那樣就名正言順的成了他的親兵,只不過撤換以及任命百夫長以上的官爵需要郡王府公文才能生效,所以華墨占時沒那麼做,他並不是不想,只是還沒到時機。即有華墨的默許,又有一群聽話的狗腿子支持,蘇球的囂張氣焰自然是高漲,絕對不壓於一個百夫長的威懾力,沒辦法,人家後台硬呀!當然蘇球也是有能力的,僅論幽蘭港的交通秩序和環境衛生都要給他記上一個大功,只要是蘇球帶著爪牙招搖過市的地方,絕對看不見在道路中間有擺攤的小販,更別說塞車了。為什麼呢?怕呀!瘟神來了還不躲起來,不是作死嗎?當然有門面的商家就例外了,他們是交了清潔費的財團。清潔費其實就是保護費,只不過是蘇球給它安了個冠冕堂皇的名稱罷了。當然他們會象徵性的掃掃街掩人耳目。什麼?你想問不交清潔費什麼後果,那你得去問郝有財,他才是個老頑疾,他家就住在幽蘭港市集的東頭,開了一間茶館,問問就知道怎麼走了,很好找的,蘇球說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那裡。的確他有這個本事,因為他經常去那個地方找郝有財的麻煩,這次也不例外,他還是去找麻煩的,在沒有全款收回吳有財半年欠下的清潔費之前,他天天都是去找麻煩的,誰讓這股惡勢力控制著這個港口呢!說起幽蘭港集市的東頭,那也算得上是一個聚集人流量的地方,外地來的小商小販、船長水手們通常會選擇在那裡歇歇腳,當然也不泛有個別雞鳴狗盜之徒在那裡徘徊。那麼這樣一個人蛇混雜的地方適合干點什麼呢?嗯,在那裡貼點牛皮癬打兩個小廣告不實為一個好點子。還真有人就那麼幹了,郝有財就是其中之一,其實他只在那裡擺擺龍門陣,就在路邊那棵千年老榕樹下,有一間被徑直穿透屋頂的古廟,那裡就是郝有財的營生場所,他的營生場所很單調,僅僅依靠廟外幾張方形石桌,再立上幾根樁子,上面鋪些喂馬的乾草,就搖身變成了一間簡易的茶館,郝有財絕對算得上是幽蘭港里投入成本最小的經營者了,他的茶館或許就只能算得上是一個違章搭建的草棚。如果有城管,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強制拆除是小事,搞不好還要吃官司。總之,介紹了這麼多,郝有財就是一個以開茶館的名義收點潤喉費的個體商業戶,當然他沒辦執照,所以是個黑作坊,而且郝有財還有逃稅的嫌疑,這正是蘇球對他窮追不捨的原因,因為蘇球不相信郝有財沒錢,他是有證據的,前些日子蘇球的爪牙黑牛跟他打過小報告,說是在翠紅樓看見郝有財去找鎮樓花魁方妙齡故娘了。以蘇球的性子哪裡能容忍一個交不起清潔費的傢伙跑去招惹高級娼妓,他不三天二頭地找郝有財麻煩就奇了怪了。所以,以蘇球的理解就是,要麼郝有財是免費嘗了一回鮮,要麼就是郝有財藏了私房錢故意隱瞞不報,顯然蘇球更傾向於後者。說實話幽蘭港的人都不相信郝有財是個窮光蛋。為什麼這樣說?因為明眼人只要稍做分析就不難看出,這成天從郝有財茶館走過路過的人不在少數,怎麼著也得有一兩個顧客對他的小茶館青睞有佳吧!何況他的茶館生意還蠻不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的簡易草棚在一般情況下都會散坐著幾個過往歇腳的商人在石桌旁,這就足夠他坑蒙拐騙了。這還不算特殊情況,比如,在船商往來比較頻繁的高峰期。那麼在特殊情況下,郝有財的茶館生意簡直會好到擠爆。在這種條件下,他的存摺上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存款呢!先不論其它人是出於眼紅還是嫉妒吧!我們在這裡估且假設一個結論,郝有財是有錢的,而且還不少,從科學的角度來計算,郝有財扣除一個月的開銷后大概會結餘三分之二,如果他不喝酒、不抽煙、不賭搏、出門不搭計程車、不嫖chang、不吃飯,或許會剩得更多,顯然有幾點他是做不到的,他必須要吃飯,不然會餓死。前面我說到黑牛看見他去了翠紅院,那麼嫖客這一條也就不攻自破了。還有就是在他們那個世界,科技可還沒發達到有計程車的地步,最多也就手拉車、馬拉車,當然郝有財是不會花錢去坐著玩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出遠門。綜上所述,郝有財在他幾十年的生意歷程中至少保有七位數以上的存款,這是我們得出的最合理的一個結論。更加堅定的論證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一恆古不變的真理。現在,我們都知道了,其實郝有財是一個比較成功的隱形富豪。那麼,那些眼紅的人就不禁要問了,郝有財的成功有什麼訣竅嗎?有,當然有。任何一個人的成功都包含了畢備的成功要素,比如:機遇、運氣、奮鬥等等……郝有財自然也不例外,他只是在最正確的時間選擇了三個正確的方針路線:第一、位置選得不錯,地段選得好就是賣狗屎也有人吃。第二、廣告打得好,掛在千年大榕上的橫幅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爬得上去的。第三、主要還是要靠一張嘴,嘴巴厲害的話,死的都能吹成活的。顯然郝有財靠的就是他那張嘴。郝有財有多能吹?這麼跟你說吧!郝有財可是幽蘭港城有名的百事通,比起烏拉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與烏拉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從書上了解的,一個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當然還有一個區別就在於烏拉肯定比郝有財的聲望高多了。所以,如果你要是有什麼要打聽的事或者要打聽什麼人,那麼找他便對了,郝有財總能說出些門門道道來。另外他還經常給過往的行人講述不為人知的故事,聽起來像是他自己經歷過一樣,總之挺玄乎地,或許有些故事是郝有財自己編出來的也不一定,反正也沒人去求證過。不過這一切在朱五看來他那些陳年舊事不過是一些招攬生意地手段罷了,顯然一個連清潔費都交不起的人他所講的那些事兒也未必是真的,至少朱五是那樣認為地,特別是當他聽完了第三百五十六次過後,這種騙小孩子的故事他更加爛熟於心。對,他就是蘇球的爪牙,幽蘭城鎮的惡少,專職為蘇球榨取保護費的地痞,人稱「大頭」。以前是專干偷雞摸狗的市井小人,沒少挨過揍。自從被蘇球重用以後就一幅趾高氣昂的樣子。朱五還是蘇球的兼職智囊,當然蘇球可不會傻到給他開兩份工資。鑒於勞作與收入不成正比,所以我們的朱五做起事來總是那麼的沒有幹勁,工作的時候開小差、走神那是常事,偶而也會請個病假去釣釣魚什麼的。當然,他更多的時候是在家裡睡懶覺,因為頭兒蘇球可不會在大清早的時候來他家裡混早餐吃。只不過今天是個例外,朱五還在與周公下著相棋時,蘇球就已經來到了他的家門口,還帶了一群手持剛管的打手。當然,打手們可不是來收拾朱五的,他們只是跟在蘇球屁股後面製造點聲勢。顯然今天的蘇球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好好的教育一番那個不聽話的郝有財。沒錯,他們是打算去砸場子的,朱五這個狗頭軍師在談判桌上難免要派上點用場,所以今兒個的朱五是請不了病假,不也准開小差,他得打頭陣,文的不通再動武的。正所謂兵馬未動,風聲先起,總有那麼一些看熱鬧的、好管閑事的會走漏消息,至於是誰走漏了蘇球要收了郝有財這個妖孽的消息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郝有財提前收到了通知,當蘇球領著一幫爪牙趕到之時,那間茶館早就已經關門歇業了,郝有財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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