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入骨之毒
凰禦駕親征凱旋而歸，舉國歡喜，但隨即就傳來了邊關告急的軍情，大臣早早來到了朝堂上，趁著凰上還沒來，聚在一起議論起來，有人沉醉在收服蓬萊的喜訊中，有憂心北關犯境的蠻子，有人擔憂朝廷國力經不起這場戰事，有人擔憂金陵王勢大成患……
可是在徐進眼裏，這些事情都是事，他唯一擔憂的是，凰上的十幾座宮殿全都漏雨了，戶部又不給他撥銀子。
徐進很是糾結，一會兒凰上來了，自己要不要參那鐵蓮花一本？
有人歡喜有人憂，龐泰當屬眾人之中最高興的人了，金陵王這次發了筆橫財，他這個兵部尚書自然也收了些好處，不過拿人錢財行人方便，他就等著一會兒凰上上朝的時候，把金陵王的大事給辦成了。
隻是現在已經過了廷議的時辰，凰後已經到了，凰上卻沒有出現，就連龐泰的死對玄郎也遲到了，這可不是什麽兆頭。
眾人正嘰嘰喳喳的時候，凰和玄郎就來了，大家站好隊形，很有默契齊聲參道：“吾凰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卻有個人沒能跟上節奏，大家話音都落下了，他還才喊出後一個“歲”字，一下子就破壞了和諧。
這是誰啊？誰這麽討厭啊？
大家尋聲望去，見那人是個戶部侍郎，還是個生麵孔——歆修！
歆修可謂是因禍得福了，由於他博聞強記，又打得一手好算盤，直接被凰帶回了京師，當上了三品侍郎的京官。
所謂禍福相依，歆修雖然大難不死，卻也因為挨了幾十下板子，不知打壞了哪根神經，起話來不利索了，成了口吃，所以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不和諧的聲音。
姒虞也不在意這些許節，微微一揚手示意平身，張口道：“眾位愛卿一定都還沒吃過午膳罷？”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話，心裏卻想著：午時還沒到呢，自然是沒有吃過午膳的了。
“朕給眾位愛卿準備了午膳，用完以後，再行議事！”
正在姒虞話的時候，一眾宮女端著粥碗平穩的走了進來，給每一位大臣都分了一碗粥。
卻聽姒虞又道：“這是朕從蓬萊帶回來的好東西，叫做鮑魚，用鮑魚熬成的粥，可謂人間美味啊！”
眾人皆大歡喜，聞其香，觀其形，品其味，讚不絕口。
袁浩一副城裏人看鄉巴佬的姿態，洋洋得意地對徐進、文閆二人道：“我這次跟著凰上可是大開了眼界，我吃過的螃蟹比你們兩的腦袋還大呢，我見過的鯨魚比你們家宅子還要大……”
徐、文二人聽得煞有其事，羨慕不已。
雪綸靈雎平易近人的隨和笑容道：“眾位大人，覺得這海味如何？”
眾人稱讚不絕，了一大堆如托了凰上的洪福才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話。
姒虞卻道：“朕雖收了蓬萊，也隻能給眾位愛卿捎帶點南海特膳，比不上金陵王那麽大方！”
此言一出，以龐泰為首的大臣們全都如鯁在喉，饒是那鮑魚多麽美味，也是吃不下去了。
不等宮婢上來把碗筷收走，姒虞隨即道：“開始廷議吧！”
“臣啟奏！”
徐進端了半碗鮑魚粥，走了出來：“臣要參戶部尚書鐵蓮，臣奉命修繕皇宮，鐵蓮卻對臣沒有銀子!”
“朕聽凰後好像提過這回事！”
姒虞想了想，就問鐵蓮：“鐵蓮啊，戶部沒有銀子了嗎？”
鐵蓮端了半碗鮑魚粥，回道：“回稟凰上，黑旗水師首戰大敗，戰死將士的撫恤金，一共花了一百二十八萬三千六百七十三兩銀子，淮南百姓的救濟糧食花了三百萬兩銀子，其他救濟物資共花費一千萬兩銀子，國庫有三千萬兩銀子的匯票現金，不能挪用，戶部隻剩下大臣們到明年開春的俸祿，另外還有周國一千五百萬兩的國債，沒錢了！”
姒虞失笑，對徐進道：“朕的皇宮，就先不修了吧！”
眾人全都盯著鐵蓮，默默地哀歎，凰上定官蓬萊凱旋歸來，朝廷整個國庫都被掏空了，還欠了周國那麽大一筆銀子，北蠻該怎麽打呀？
果然，這時隻聽姒虞道：“眾位愛卿議一議，北蠻來犯我大秦，應當如何？”
眾人想也沒想，義憤填膺道：“出兵驅逐！”
姒虞又問：“如何出兵？”
眾人想到國庫都沒銀子了，就不話了。
“臣啟奏！”
龐泰出言道：“臣提議，請金陵王出兵，抗擊蠻夷！”
龐泰一黨紛紛出言：“臣等附議！”
“臣反對！”
鐵蓮當仁不讓地走出來，清脆道：“金陵王此次掠奪……”
頓了一下，她覺得掠奪這個詞甚為不妥，於是又道：“臣姑且稱金陵王為繳獲，金銀財寶豬馬錢糧不知多少，兵器就有數千車之多，但他一個子都沒有上報給朝廷，而且金陵王掠奪了淮南內陸的百姓，又不加以安撫，任其自生自滅，導致這數十萬百姓逃亡至其他州郡，加重了朝廷的負擔，金陵王利用這次掠奪儲備了如此之多的錢糧戰馬，正是在等朝廷讓他出兵北蠻，隻要凰上您鬆了這道口，金陵王二十萬大軍轉眼就能擴充到四十萬，臣隻怕蠻族未必能驅走，金陵王卻成了禍患！”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龐泰當即大聲道：“鐵蓮竟敢汙蔑皇親國戚，請凰上治她重罪！”
姒虞露出微笑，道：“今日廷議，眾位愛卿可以暢所欲言，言者無罪！”
鐵蓮更加大膽地道：“如果金陵王擴充到四十萬大軍，他隻需在邊關駐守便可，拖上個一年兩年，隻怕就要向朝廷索要軍餉糧草，到時候朝廷要花一個銀子去防北蠻，卻要花兩個銀子去養金陵王，不管怎麽算，這對朝廷而言都是一筆冤枉帳！”
已經有大臣在聲議論：“是啊，到時候金陵王趕不走蠻子，朝廷又供不起他，他若帶著大軍撂挑子，朝廷豈不是養出麻煩來了？”
龐泰聲音壓過眾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金陵王赤膽忠心，為國盡忠，卻要受到如此不堪的誹言之辱，臣請凰上還金陵王一個公道！”
雪綸靈雎眼見許多大臣群情激憤，這便對姒虞道：“凰上，金陵王此次出兵征討蓬萊，也是響應了朝廷的號召，金陵王畢竟是朝廷的重臣，涉及藩王之事，還需慎重，不宜在百官中公開討論！”
激憤的大臣們在龐泰的帶領下，齊聲道：“凰後聖明！”
姒虞目光斜盯著梁柱，作沉思狀，忽然道：“凰後，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擔心今所議之事會傳到金陵王耳朵裏，朕開誠布公的討論這件事，就是在維護金陵王的聲譽，倘若朕因為他是朕的皇兄，就多般避諱，大臣們就是嘴上不，他們心裏也要朕在偏袒皇兄！”
“凰上，臣有事要奏！”
玄郎義不容辭地站在了鐵蓮身邊，沉聲道：“據臣查證屬實，凡三品以上，含三品的大臣之中，在暗中拿了金陵王二十萬兩銀子的不在少數！”
龐泰一黨不自覺地低下頭去，玄郎執掌大理寺，他能了這番話出來，就一定能拿出真憑實據。
姒虞也不驚訝，隻道：“把頭抬起來，朕其實早就知道這些事情，朕本來不想讓你們難堪，讓朕難堪，但是現在事關國家存亡，朕不能不讓你們知道朝廷的難處，你們這些人裏麵，很多人都跟朕經曆過生死，朕若是不相信你們，眾位愛卿又如何相信朕呢？”
姒虞到這裏，卻是笑了出來：“今日我們隻論公理，你們隻要告訴朕，蠻夷要不要打！”
眾人幾乎不想，齊道：“打！”
“既然凰上已又聖斷，給臣一個月的時間，便可湊夠三個月的糧草，再給臣幾個時間，一定能湊足軍餉！”
徐進當時就不幹了：“鐵大人，剛才本官要給凰上修繕宮殿，你還沒錢，你真是欺君啊！”
鐵蓮端地正氣凜然，底氣十足地朗朗脆道：“如果是給凰上修宮殿，臣還是那句話，沒錢，但如果凰上要整頓軍備，出兵迎戰蠻夷，臣就是砸鍋賣鐵，賣兒賣女，也一定給凰上湊夠軍費出來！”
姒虞忍不住輕輕笑了幾聲，稱讚她道：“鐵蓮，你這番話到朕心坎裏了，滿朝文武都比不上你一個女人啊！”
雪綸靈雎也做出表率：“凰上，本宮還有些值錢的首飾，也可充當軍餉！”
龐泰麵露赧色，也出言道：“凰上，金陵王給臣等的二十萬兩銀子，臣等願意充作軍餉，另外臣還要捐出半年的俸祿！”
眾人齊道：“臣等願捐出半年俸祿充為軍餉！”
姒虞當即起身，君臨天下：“好，朕決心已定，這一次，咱們不靠別人，朕要乘兵威之驕，禦駕親征！”
“犯我大秦者，禽獸必誅！”
眾人振聲道：“吾凰武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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