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黃圃
九霄隻是抬了抬手,示意易耳和鐵牛兩人不要妄動,便是對著方毅左說道:“若是方少主不甚著急的話,就在等幾日吧。若是七天之後,見心他還未出來,我自領著我的五位兄弟姐妹隨你一同去那西昆侖上為你助臂可好?”
方毅左聽得易耳這般說,便是曉得自己不能再催促下去了,畢竟人在江湖花花轎子人抬人,這九霄是武林前輩能夠和他這般說話已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了,若是他再不答應下來,說不得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也罷,那就再等七天吧。七天之後,若是李兄弟還未能脫身而出,那還請前輩履行諾言隨我一同去那西昆侖山。到時候可不能再拖了。”方毅左和和氣氣地說著。
“自然如此,我九霄也非是不守諾言之人。”九霄坦然應道。
“那好,多謝前輩了。”方毅左拱了拱手道,便是去了魔教眾人的那一邊。
易耳看著方毅左遠去的身影,不由得對九霄問道:“前輩,你為何還要答應他呢?”
九霄隻是轉過身看著易耳說道:“你們小輩可以肆意妄為一些,這也無妨,畢竟年輕人罷了。雖有些江湖地位,但也僅僅隻是有些江湖地位罷了。而我們這些老人卻是不一樣了,我們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倒是不能夠反悔了。
易耳,你也是要接下驚惶閣的班子的,那麽你可知驚惶閣最為重要的是什麽?”
易耳知道九霄是在考教自己,思索了一番之後便道:“這驚惶閣最為重要的乃是武力,隻有武力才能夠保證驚惶閣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
九霄聽得易耳這般說,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又說道:“你再好好想想,我們驚惶閣為什麽能夠成為江湖上的第一殺手組織。”
“是因為我們完成任務的完成率最高。”易耳答道。
“是啊,那你可知我們為什麽要有這真麽高的任務完成率嘛?”九霄說著便是一頓,看著易耳一臉不解便是笑著說道:“是因為名聲,我們驚惶閣本不叫驚惶閣,最開始時候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殺手組織罷了,直到第一位驚惶閣閣主接手了這殺手組織之後,我們才有了今日驚惶閣的雛形。
隨著曆代閣主的不懈努力這才有了當今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名頭。這一切都是因為驚惶閣的金字招牌,而維係這金字招牌最為重要的一點,便是誠信。也隻有這誠信二字,我們才會千方百計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刺殺任務。
你做了殺手這麽多年,自然也是知道有許多次刺殺是極為凶險的,即使是第一次刺殺失敗之後,我們仍會是想辦法完成這刺殺任務。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有了今日的驚惶閣,這才有了天下間任何人想要靠著他人的幫助來完成複仇的時候,第一個就會想到驚惶閣。你懂了嗎?”
易耳聽完,便是曉得九霄之前為何要答應這方毅左了,便道:“前輩,你早已經從驚惶閣中退休了,又何苦維係這驚惶閣的名聲呢?即使你不答應這魔教中人此事,天下間又有誰敢對你指指點點呢?”
九霄一聽,便是不由得惱火道:“胡鬧,世人知道我九霄也是知道我是驚惶閣的九霄,而不是其他什麽的九霄。我輕賤諾言自然沒什麽問題,但是卻是萬萬不能開這樣一個頭,這個頭一開了,若是後輩無能之人效仿我,收著任務的錢,卻是不執行任務,拖著苦主,那我到時候有何顏麵去麵對先輩的曆代閣主?
你既身為驚惶閣下一代的繼承人,凡事考量不可再以兄弟義氣為先,而是先要在意這事情對驚惶閣的名聲有沒有損失,隻有這樣我們驚惶閣的殺手誠信守諾的名聲才會一直傳下去。即使是到了後來,我們驚惶閣沒落了,也能夠靠著這誠信再次崛起。”
九霄說著便是拍了拍易耳的肩膀,又說道:“你啊,肩上的單子重的很啊。”說著,九霄便是轉身望向李見心所在的那一團毒蜮之中。
易耳看著自己肩膀上九霄留下的手印,心中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陣壓力。暗想道,也是隻有先輩這些驚惶閣人不斷地對著這誠信二字拋頭顱灑熱血,這才有了今日的驚惶閣。這一份沉甸甸的金字招牌我倒是不能自己毀了。
易耳在心中對著自己叮囑了一番之後,又是想到,這見心他當初是不是看出了這驚惶閣閣主的位置不太好坐,便是找了一個借口出去了,省得接過這燙手山芋不自由。
易耳胡思亂想了一番,便是回頭望向鐵牛,對著鐵牛說道:“鐵牛,你會幫我的,是吧!”雖是問,但易耳語氣中卻滿是肯定。
鐵牛隻是拿著蒲扇大小的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傻笑著說道:“俺們是兄弟!還有見心他也是!”易耳聽得鐵牛這般說,心中那些患得患失的感覺便是蕩然一空,是啊,自己又不是孤身一人,又有何懼呢?
“前輩,你有信心麵對南離火嘛?”卻是金巽風走了過來,對著九霄問道。這幾日九霄也是指點了一些金巽風在劍勢上麵的一些技巧,即使金巽風走的不是這樣一條路,但也是受益匪淺。
“誰又敢說自己麵對南離火這個家夥有著信心呢?雖然這四十來年,他也一直隱居在西昆侖山上,沒有人見過他出手,但是江湖上一直將他與曹正修相提並論。
四十年前,我不是南離火的對手。如今四十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到了怎樣的境界。”九霄說著便是望向了自己空蕩蕩的左臂,若是自己左臂在話,倒也不至於受限於少了一部分經脈難以臻至圓滿之境的窘迫了。
金巽風聽得九霄這般說,便是曉得九霄對南離火也是沒有什麽把握,便隻是輕聲道:“那,前輩還請一切小心,保重自身。”
九霄倒也不在意金巽風說的這些在別人聽來是喪氣話晦氣話的話語,隻是抬起手道:“天下誰人不死?能夠死在一個絕頂高手的手中倒也算是體麵了。”
卻是那九霄一行人之中的風塵女子走了過來,對著九霄說道:“大哥,我不許你說這般喪氣話。若不是當年你為了救我斷了這一臂,你也不至於不能更上一層樓了。”
九霄隻是笑了笑,說道:“五妹,你也不用自責,前塵往事都是過去了,倒也不用一直記在心上。況且我雖自認遜色南離火一籌,但是到底差多少,還要打過才知道。”九霄說著便是豪氣頓生,身上衝出一道如山嶽一般的劍意。
“大哥.……”那風塵女子又是對著九霄說起了從前。
一旁的金巽風隻是感覺自己好似被什麽誤傷了一般,口中都是被塞滿了什麽東西一般,就差要淚流滿麵了,便是偷偷地摸了摸鼻子走了。
金巽風走到一邊,便是看到唐波也是和他一般的表情,便是問道:“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我也會想你這般被什麽東西塞滿了嘴一般的樣子。”
唐波隻是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搖了搖頭。“你倒是不知道,我之前在見心他家裏住的時候,好家夥裏麵有著三對鴛鴦。李見心一個,王瑾一個,還有李見心的大哥秦朗一個。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秀恩愛的好手,我每次看到他們秀恩愛都是會變成這樣子。
本以為這一次出來公幹,便是不用這樣了,隻是誰想千防萬防,最後還是吃到了見心所說的狗糧。”唐波說著便是汪汪汪了幾聲。
“好啦,你們兩個莫要在這裏搞怪了。準備生火做飯了,要不然你們兩個待會就等著餓肚子吧。”卻是王瑾一邊拾著柴火一般喊道。
“不吃,我已經飽了。”唐波頭也不回地說道,便又是對著金巽風說道:“金兄,你也是不吃的吧。”說著便是轉過頭,卻是發現金巽風早已經走到王瑾那便幫忙去了。
“哎呀,吃飯這種事情竟然不喊我。”唐波說著又是汪汪汪了兩下,這才覺得自己因為別人秀恩愛而支離破碎的心才縫縫補補起來了一些。
眾人生火造飯,吃過午餐這暫且不提。隻是卻是來了一行人馬,領頭的是一個少年遊俠的模樣,超一流境界的修為,其餘的幾人倒也是超一流境界的修為。
“我就說這裏有重寶出世吧,你看看這裏有這麽多人守在這裏。”卻是這一群人中被隱隱包圍著的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撚著自己唇邊的一條胡子說道。
“徹地鼠,還真有你的。”卻是那領頭的少年郎說道。
那個尖嘴猴腮的徹地鼠聽到領頭的少年郎這般說,便是笑道:“我說的不錯吧,黃公子。”
“不錯不錯,那就暫且放過你了。”那少年郎說著便是從自己腰間掏出了一枚玉佩,扔給了那徹地鼠說道:“這東西你既然喜歡,就給你了,你以後可莫要在被我抓住當三隻手了。要不然我就把你的手腳都給你打斷。”
那徹地鼠接過這枚玉佩,臉上笑嘻嘻地說道:“那就多謝黃公子了,山水有相逢,再也不見了。”說著便是逃之夭夭了。
這黃公子看著徹地鼠遠去了,便是下馬命著自己的手下人駐紮,倒也不在意方毅左和九霄他們兩夥人的目光,隻是遠遠地離著他們駐紮了下來。
方毅左看著有陌生人來了,便是對著宮自在吩咐了幾句說道:“宮長老,你領著這一幫超一流境界的家夥們先回聖教去,我們過幾日再出發。你在沿途路上留好記號,凡事小心。”
那宮自在莫不做聲地瞧了老肖那幾個刺頭一眼,想要說些什麽。卻是方毅左抬了抬手道:“這裏都是自己人,倒是不用這般擔心。”
宮自在見方毅左這般說,便也不再說什麽,隻是道:“那少主一切小心,便宜行事,我就領著他們先走一步了。”方毅左隻是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宮自在便是讓那些超一流境界的家夥收拾好行李,便是輕裝出發了。
自從洪鳳芝死掉之後,這些老牌的魔教長老也都是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方毅左將這些看在眼裏,一一安撫了一番,又是出麵做和,讓這些家夥化幹戈為玉帛。
雖然方毅左是花了些功夫,但效果也是顯著的,這些魔教長老皆是曉得了這方毅左並不是什麽爛忠厚無用之人,心中雖然略有些不服,但也漸漸地對方毅左起了一些信賴。
畢竟從名義上來說這一行人中倒是屬方毅左最為尊貴。他們自問若是有人曾經如此欺淩自己,能否做到這般寬厚對人?因此漸漸的也是被這方毅左收了心。
那黃公子一行人紮好營之後,除了黃公子一個在東張西望地探頭探腦,其他人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在警惕著方毅左和九霄這一行人。
他們見方毅左這一行人一個個皆是放浪不羈模樣,便曉得是邪道中人。又看向九霄那一群人,便也是覺得三教九流都有,瞧不清什麽出身。但是這裏一個個家夥,都是瞧不出深淺,便是曉得這些人都不是善茬。
那黃公子探頭探腦了一番,便是覺得方毅左那一邊不太好相處,便是往九霄那邊看去,看見一個同自己一般年紀大小的王瑾,便是起了興致,正要走過去結交一番。
卻是被自己一行人中的一個長者拉住了。隻見那長者道:“少主,這些人都不是好相與,我都是瞧不出深淺,你還是要去了,省得遭來禍害。”
那黃公子隻是笑道:“都說了,莫要在外麵喊我少主,要喊我黃圃。我這次出來行走江湖,便是為了見見世麵,結交朋友,自然是要去交際一番了。你看那小哥,麵相頗為和善,定是好相與的人,我去結交一番定不會有錯。”那黃公子說著便是要走。
那長者便是一把拉住黃公子說道:“少主,你可莫要讓老奴操心了,這些人中就那個你說的麵相和善的小公子我看得出深淺,你還是莫要去了。”
黃公子隻是伸手將那長者握著自己手臂的手拂了下來,握在手中道:“你不這般說我倒是不想與他們結識呢。那少年於我一般年紀,更是勝我一籌,自然是要結交一番的。福叔,你也莫要這般擔心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和和氣氣地過去與他們結交,他們難不成還會為難我。他們若是要我走開,我便識趣地走開便是了。放心,我還是有些分寸的。”說著便是用手拍了拍那長者的手,示意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