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將計就計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王瑾略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
李見心又是拿起一根樹枝,將其撇斷扔到篝火堆之中,身子往後一仰枕著頭滿不在乎地說道:“現在啊?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下來了,還有我頂著呢,急什麽。”
王瑾聞言臉上隻是牽強地扯出一絲微笑,心中卻是下了決定,自己決不能再像今天這般拖後腿了。李見心躺在地上,側過頭看到了王瑾的臉色,不由得有坐起身子,拍了拍王瑾的肩膀說道:“沒事的,我可是李見心啊!好歹相信我一下啊!”
“嗯,我將來一定可以幫到你的,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的。”王瑾看著李見心的眼睛卻是如此鄭重道。
“好啊,那可要加油啊。”李見心說著就有事躺了下去,撿起之前洪天帶過來的一壇酒,排開封泥,手臂舒展提著酒壇,讓那清冽的白酒倒入自己的口中,喝了一口後,又是提著酒壇子伸手遞給王瑾說道:“瑾兒哥,來,喝酒。”
“好。”王瑾接過酒壇也不多說什麽,隻是大口飲了一口酒。辛辣的酒水趟過喉尖,王瑾的臉上登時就紅彤彤了起來,飲完一口。王瑾又是將酒遞給老曹,然後一個個人傳了下去,又是傳到了李見心的手中。李見心晃了晃還有半壇酒的酒壇子,倒是笑著說道:“你們今天一個個酒量都是不大行啊,倒是便宜我了。”說著就將酒壇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眾人皆是曉得李見心做出來的沒心沒肺模樣是讓他們寬心,但是現在這般情況他們卻是怎麽也不能寬心。一時間這破落的小房間裏氣氛很是有些壓抑,沒有人說話,有的隻是篝火燃燒的劈啪聲。喝完酒之後,李見心看著眾人沒什麽精神,索性轉了個身子,側著身子假寐了起來,不一會就是傳來了一陣陣齁聲。
眾人聽得李見心的齁聲,隻是對視了一眼,紛紛又是低垂下了頭。卻是小六子先沉不住氣了,隻見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就站在這裏看著李大哥他去送死嘛?”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沒有人回答,隻有李見心的齁聲。小六子走了兩三步,看著眾人皆是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不由得狠狠地一跺腳,又說道:“即使我們幫不到忙,那也不要拖累李大哥啊!”
“你先冷靜下來,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卻是老王抬起頭來看著小六子說道。
“叔,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的。什麽時候你變得這般隻會自保了?”小六子看著自己的叔叔氣憤地說道。
老王聽的小六子的話,又是將頭低垂了下去,不再言語,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太多的算計實在是沒什麽用的。除非兩者的水平時差不多的。卻是老曹看不下去了,將這小六子一把拉下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對著小六子勸慰道:“六子,你先冷靜一下。那可是兩個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並非是我們不想出力,而是此事能夠出力的就隻有見心本人了。武林之中,能夠直麵天人化生境界的也隻有天人化生境界的人了。除了見心能夠擊敗才突破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我再沒有看到有哪些人能夠有這樣的能力了。所以我們先安定下來,此事不簡單。那洪天乃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用我們的性命去裹挾著見心不得不答應他的計劃。所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自身保全,不要因小失大,讓見心白白弄險。”
“哼……”小六子冷哼了一聲,卻是不說話了,他當然曉得老曹說的話是對的,但是他的良心就是過不去那個坎。
一旁假寐的李見心聽得眾人的話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翻了個身子,撓了撓腰間的肌膚,便又打起鼾來了。眾人也沒在意李見心的小動作,隻是又陷入到了詭異的沉默之中,良久卻是老王抬起頭來了,“我有一計,隻是有些風險,不知諸位能否幫老朽我一把。”老王說著就看向了唐波和王瑾。
“我很樂意能幫上忙。”卻是王瑾笑著說道。
“我這條命是他救的,你說呢?”唐波說著便指著已經轉過身子的李見心。
“那就好。”老王說著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我的計劃就是放火燒了那水鬼幫的寨子和風波寨的大本營,這兩家對峙之時,老巢肯定空虛,我們就來個圍魏救趙。剛好見心他在前麵吸引火力,我們就在敵後放火,最後在互相給對麵潑髒水,這樣一來,他們兩幫自然是要鬥個你死我活,這樣一來,他們卻是再也無暇顧及見心了。隻是此去頗為凶險,諸位還請小心行事。”
原本還在假寐的李見心一聽到老王出了這樣的一個主意,便立馬翻身坐了起來,對著老王說道:“不妥,我在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麵前尚且有自保之力,隻要敵人不是像曹廠公,武幫主,南教主這般決定高手就好。你們又何必弄險呢?此去多有凶險,我不答應!”
老王聞言隨即便不再多說話,隻是冷靜地看著李見心。卻是老曹滿不在乎地說道:“此事非是弄險,我們這幾人的逃命功夫還是有的,放把火而已,你又不用這般焦急,到時候我們呢再來策應你。到時候你在趁機而走。更何況我們朝廷中人什麽時候需要對這些黑幫如此虛以逶迤?”
李見心聞言又是看了看老曹他們的眼神,隻是在他們的眼中卻滿是堅決,隨即也不好說什麽,隻是道:“事不可為,速退,不要因此折在了那裏。”
“知道的。”老曹說著也是隨著李見心之前那般模樣,仰頭躺在了雜草堆裏,說道:“那我們現在倒是該吃吃,該喝喝了。”眾人也是有樣學樣地躺了下來,一時間這小屋子也就不複之前那死一般的沉默了。
夜悄悄地降臨了,小半個月牙掛在天穹上,鎮子裏傳來一陣陣略有些寒冷的河風。李見心一行人正在鎮子裏最大的一個客棧之中胡吃海塞,好似餓死鬼一般,要將這最後的晚餐都吃完罷了。酒壇已經空了一個個,菜肴也是被清空了一盤盤,酒飽飯足值周,李見心拍了拍自己的圓鼓鼓的肚皮,在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扔下了二十兩銀子,施施然地走掉了。
清風寨之中,卻是洪海坐在首位,他的大哥洪天卻是藏身於幕後,“那一行人現在倒是在幹嘛?”卻是洪海對著自己手下的探子問道。
“隻是在吃喝玩樂,放縱著自己的情緒。”那探子半跪著在地上說道。
“知道了,退下吧。”那洪海隻是揮了揮手說道,隨即那探子便是退了下去。
“大哥,你說他們是不是認命了?”卻是洪海對著已經走了出來的洪天問道。
“認命?也許吧,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下他們。”洪天隻是笑著說道。隻是心裏卻是閃過一絲冷笑,認命?那李元化豈是任命之人?隻是他們這般做派是認清了自己的無力掙紮所以進行最後的放縱嘛?洪天不由想到,卻是感到疑點重重,隻是看不清問題在哪。想不通的洪天又對著洪海叮囑道:“管他們認不認命,你隻需要派人盯好他們就行了,注意別跟丟了,要不然可就壞了大事。”洪天說完就又走到了幕後之中。
看著天空上的一輪殘月,洪天也不由得想起他今天剛剛認識的李元化,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李元化是一個有手段有心計的人,是個人物,隻是修為差了他一線,就是這一線,他可以裹挾著李元化不得不答應自己的條件。若是可以,他們應該可以成為朋友的,但是李元化絕不是久居人下之人,這黃河有他一個洪天就夠了,倒是不需要其他的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了。洪天說著便將自己對李見心的好感盡數碾碎了。
另一邊,水鬼寨之中,江砂卻是拉著鍾先在喝酒,“鍾先,再有兩日我們就可以吞並這風波寨了,到時候這黃河上就隻有我們水鬼寨這一個聲音了。”江砂說著便對鍾先敬了一杯酒,又說道:“此事多虧你出謀劃策,要不然我還是想不到如此這般去侵吞風波寨的勢力,畢竟那風波寨的地理優勢實在是太過好了。我這般修為都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能為你出謀劃策是我畢生的榮幸。”鍾先說著也是雙手捧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說道:“待到我們侵吞了風波寨,花上兩三個月時間修整勢力,到時候義旗一舉,振臂高呼,天下群雄焉有不附之禮,到時候我們再揮兵北上,占了那濟州就好,北望京師,南距黃河,進可攻退可守,大勢可定也。”鍾先卻是意氣風發地說道。
“日後,還需鍾先你多多提點我。”江砂也是被鍾先的氣勢所感染了,竟也生出天下盡在甕中的感覺。
“鍾先願為主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鍾先說著便站起身子來,對江砂拜了三拜。
“鍾大哥,你何必這般?”江砂說著也是連忙起身將鍾先攙扶了起來。
“這王圖霸業不同於幫派,須有上下尊卑,你我二人日後可就不能再兄弟想稱了。”鍾先卻是我這江砂的臂膀鄭重道。
“江某願拜鍾先為軍師。”江砂倒是學著戲文裏說的那般對著鍾先許願道。
“固所願,不敢辭也。”鍾先說著又是對著江砂拜了一拜,鍾先也是連忙回禮,向人相視一笑,皆是發出爽朗的笑聲。江砂伸手將鍾先一托,說道:“來,喝酒,喝酒。”
“好,喝酒。”鍾先說著便施施然地坐了下來。
時間就這般又過了一日,這李見心倒是陪著王瑾一行人吃喝玩樂,除了青樓沒去過之外,倒是被老曹拉著去賭坊玩了一通,他倒是沒下注,隻是借了老曹幾千兩銀子,都是讓老曹輸了個精光。輸了個精光的老曹卻是氣呼呼地拉著李見心一行人拚酒,端的是醉生夢死。
就這般放浪形骸了一天之外,洪天的人對著李見心一行人的監視也慢慢鬆懈了下來,隻是覺得李見心一行人不過放浪形骸之輩,沒什麽值得監視的,隻是想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罷了。夜晚漸漸降臨,李見心又拎著醉死的老曹回到了那小破院子之中,那監視的人看到李見心一行人進了這院子,心中微微一鬆懈,隻覺得脖子上一麻,登時就失去了知覺。
“一切小心行事。”李見心隻是鄭重地對換上了夜行衣的王瑾一行人說道。
“我們知道的,隻是你一定要挺住啊。”老曹說著又拍了拍李見心的肩膀。
“放心,我可是李見心。”李見心說著也是幫著老曹撿去了衣裳上麵的雜草說道。
“嗯,後天一切了結了,咱們再去喝酒。”老曹又是對著李見心嬉皮笑臉道。
“算了算了,”李見心連連揮手說道:“這兩天倒是喝得太多了,我見到酒都快要吐了。”
“趕緊走吧,我那石子的勁力倒是不大,那人就快醒了。”卻是唐波催促道。
李見心又是看了眾人一眼,這才拱著手說道:“保證,各位。”
“保重。”其他人也是應道,說著便隱沒到了黑暗之中。
那監視者卻是暈乎乎地醒了過來,看向李見心院子裏還亮著的亮光,裏麵月有著有個六個身影在裏麵,不由得大鬆一口氣,要是被幫主他們曉得我剛剛瞌睡了那可就完蛋了,還好沒有出什麽岔子,這人想著便是用力地在自己的臉上拍了拍。隻是他瞧了小半個時辰卻是發現了不對勁,這房間裏的幾個身影,除了一個人在走動之外,其他的幾人卻是一動不動。
暗道一聲不好,這人連忙從別家的房頂上麵躍了下去,用手指沾了點口水捅破了窗戶紙,看向裏麵,卻是登時一驚,裏麵就剩下李見心一人了,其餘幾個都是裹著雜草的衣服墩子。這可如何是好,我該怎麽向幫主他們交代呢?那人想著卻是跌坐在了地上。房門卻是在這一瞬間打開了,隻見一道令牌扔了出來,正是他幫主洪天的令牌,裏麵傳來李見心的聲音,“閣下何必驚慌,你幫主那裏自然有我去交代就是了。”
那人一聽,隻得硬著頭皮道了一聲:“多謝。”說著又是翻身爬到了屋頂之中,警惕著李見心,可不能再讓這根獨苗跑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