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酒肆風波 終
“你怎麽看?”李見心卻是看向了店小二,他倒是想要知道這個受害者會怎樣去處理這些曾經加害過的他的人。
“我?”店小二看著李見心不由得有些疑問,他原本隻是以為李見心隨口問問罷了,像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有人傾聽他的意見?隻是李見心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有了一個大的改觀,“不錯,就是你。你說怎麽處理,我就怎麽處理。”李見心隻是淡淡地說道。
店小二這才轉身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掌櫃的那一行人,看著他們眼中的恐懼在眼中一點點放大,店小二感到一些於心不忍,隻是隨即便想起了自己父親苦苦哀求但是還是被這一行人殺害的情景,那血淋淋的一幕幾乎成了他的夢魘。
隻見店小二深吸一口氣,才壓下心中最後的一絲悲憫,僵硬地轉過身子不再去看掌櫃的那一行人,對著李見心顫抖地說道:“還請恩公出手,將這些人都殺了吧。”說完就又在自己的心裏又說道,我殺他們隻是為了那些曾經被他們殺掉的人報仇罷了。
店小二的話一出,整個客棧裏麵登時就哄鬧了起來,以掌櫃為首那幾人就差爬過來抱著店小二的大腿哀求著了,“小洪,我們這段時間也是沒怎麽虧待你,你怎麽可能這般對我們?”卻是掌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那掌櫃的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店小二便覺得自己的血氣湧上了腦門之中,嗬嗬,我父親的苦苦哀求你們怎麽就沒看到?我身上的鞭痕還在作痛,傷口還未結痂,你們竟然說對我好?
店小二咬緊著牙齒才不讓自己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留下來,隻是攥緊拳頭,轉過身去對著掌櫃的那一行人僵硬地喊道:“你們現在竟然求我?我父親當初求你們的時候你怎麽不放過他?”說著眼淚便再也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
“你確定?”李見心不由得高看了這店小二一眼,他原以為這個店小二會因為這些惡人的一時可憐而選擇放過他們,但是現在看著他下了這樣的決定不由得感到一陣放鬆。之前他同曹正修辯論過俠義和法律的問題,他差點就被曹正修說服了,隻是最後他還是認為在這樣的時代,要去踐行法律是在是太難了一些,相對於相信執法者的能力,他更願意相信自己手中的劍。
“還請恩公助我除去這些仇人。”那店小二轉過頭來直視著李見心的眼睛說道。他的眼睛之中沒有半點退縮。
“你不能殺我……我.……”掌櫃的麵色有些猙獰地說道,隻是話音卻是戛然而止,他被李見心身後出現的東西嚇到了。
“嗯?”李見心單吐一個音節,隨即這客棧之中便陷到了絕對的安靜之中,李見心的身後不知不覺地浮現出了那一尊“貪嗔癡”三惡念的明王法相出來。隻見李見心一揮手,一柄黑色的氣劍在他的手掌之中凝聚,輕輕一揮手,便收割掉了這數十人的人命,這些人的身子被削成了兩截,一時間血液的腥味灌滿了整個客棧,無窮的死亡之力從那些死者的身上流了出來,盡數灌輸到李見心身後的明王法相之中,明王法相吸收了這些死亡之力倒是更凝實了一些,隻是那些屍體的麵目卻是一個個枯萎衰敗,隻剩下一層薄皮附在枯骨上麵。
客棧之中很是安靜,沒有慘叫,沒有哀嚎,若不是地上的一大灘血液再緩緩流動,隻怕這時間也是靜止了一般。殺了這麽多人李見心沒有絲毫的不適,對於他來說這是他在驚惶閣之中的日常,更何況這些人該殺。
王瑾看著這些人的死狀不由得緊緊抿著嘴巴,他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老曹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唐波則是無所謂的態度,小六子則是對李見心投去了憧憬的目光,老王則是對著李見心投去讚許的目光。
至於店小二,他臉上也沒有什麽恐懼,隻是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對著廚房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口中不禁悲愴地號著:“父親,這些殺人凶手終於死了,您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說完又是轉過身子對著李見心重重地叩了三個三個響頭,“多謝恩公。”李見心手指一握捏碎了手中的氣劍,也收斂了身後的明王法相,倒是沒有說話。
李見心隻是彎下腰將店小二摻了起來,對著店小二說道:“好了,別哭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你的仇人已經死了,你倒是有什麽想做的嘛?”
“我……我不知道。”那店小二不由得有些迷茫,大仇得報的他早已經被喜悅充滿了頭腦,現在被李見心這一問話,不由得感到一陣喜悅退去之後的空洞感覺。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先跟著我們吧。”李見心卻是笑著說道。
“那……那就多謝恩公收留。”店小二說著就又要向李見心拜了下去,卻是被李見心托住了,“不用這樣的.……情緒起伏太大對身體不太好,你就先上樓去歇息一下吧。”說著便送著店小二上樓了。
“你這可是玩大發了。”卻是老曹看著李見心下樓笑著說道。
“怎麽了?”李見心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倒是給你看看這個東西。”老曹說著就從掌櫃的屍體腰間的地方撿起了兩截令牌扔給了李見心,李見心伸手抓過這已經碎成兩截的令牌,拿在手上拚了一下,卻是一個前麵畫著一個鬼臉,後麵刻著一“水鬼”兩個字的令牌。
“這是什麽東西?”李見心說著就將這兩塊碎令牌扔在了地上。
“這個啊,乃是黃河這裏最大的地頭蛇“水鬼幫”的令牌,不過看著樣式應該是幫主親信才能夠持有的,隻是不曉得這令牌怎麽會出現在這糟老頭子身上。”老曹卻是笑著說道。
“水鬼幫?又是什麽不入流的東西。”李見心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可別大意,這水鬼幫幫主江砂那是一個天人化生境界的高手,你怕不怕。”老曹卻是笑著說道。
“你都不怕,我又有什麽怕的?”李見心說著沒好氣地瞧了老曹一眼。
“我不怕是因為有你在前麵頂著,所以我不怕。”老曹說著臉上笑意越濃。
“我也沒啥好怕的,反正這又不是我本來麵目。天人化生境界的敵人多了去了,我害怕一個水鬼幫幫主?他要是真的來找我麻煩,我倒是要真的讓他變成水鬼。正好我好久沒有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了。”李見心沒好氣地說道。
“夠豪氣!”老曹說著就豎起了大拇指對著李見心打趣道。
“你這混蛋。”李見心說著沒好氣地給了老曹一下,倒是讓其餘人皆是大笑了起來,隻有王瑾還在走神。
“想什麽呢?小王。”李見心卻是一把勾過王瑾的肩膀笑著問道。
“我在想這樣一次性殺掉這些人是不是太過分了。”王瑾看著地上的屍體不由得說道。
“曾經我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隻是後來我卻是想通了。惡人也許會悔過,但是大多數的惡人隻會是反複無常的小人罷了。他們一旦嚐到了作惡的甜頭,就會在這樣的一條路上越走越遠。你之前也是看到了,這些人幾次三番地想要糊弄我們,求饒。
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在最後的關頭也隻是對著小洪那個家夥威逼利誘,這樣的渣滓殺了就是殺了,你放過他們,他們卻是不會放過其餘人,你知道我剛剛在那掌櫃的房間裏發現了什麽嘛?看看這,差不多十萬兩的銀票,你說他是殺了多少人,才有這這樣的積累?”李見心說著便從兜裏掏出了一摞銀票。“所以啊,該下手就下手,不要因為婦人之仁導致別人因為你的仁慈而受罪。”李見心說著又拍了拍王瑾的肩膀說道。
“其實以前秦大哥也是相信惡人會悔改,所以放過了許多惡人,但是最後這些惡人隻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地蒙蔽著秦大哥。後來秦大哥卻是因為這一點而差點崩潰掉了。我們可以放過那些惡人,但是那些惡人卻不會放過那些無辜的人。贖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一命償一命。我雖然殺的人多,但是這些人皆是滿手鮮血的該殺之人。”李見心說著便不再說話了,隻是留著王瑾在原地思索著什麽。曾經他也相信人能改過,隻是後來還是被現實教做人了。所以他已經對這些惡人不再抱有絲毫的希望了。如果他們能夠遵守規則,他可以不計較,但是若是這些人隻是糊弄著他,他也會讓他們曉得自己的劍是否鋒利。
王瑾還在深思著,卻是被小六子碰了一下,“怎麽了?”王瑾對著小六子問道。他一直覺得小六子殺性很大,因此與他的關係隻是一般。
“沒什麽,隻是想說習慣就好了。也許你富貴的生活過慣了,不曉得這人性的卑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見心大哥他做的卻是不錯。不信的話就和我去廚房看看之前被他們帶去點天燈的那個手下。”小六子說著就向廚房裏走去,又轉過頭來對著王瑾問道:“要一起來看看嘛?”
“好吧。”王瑾說著便跟上了小六子的步子,往到廚房裏去了。
一進到廚房之中,王瑾就被那個家夥的模樣所震驚了。他不是沒有殺過人的雛,但是他殺人萬萬不會用折磨人的手段。眼前此人的模樣實在是太過可怖了,頭頂上的頭皮被掀開了一部分,銀白色的水銀從皮肉之中灌了進去,水銀從眼眶鼻孔二竅之中流了出來,隻是睜著雙眼,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胸膛之中還有著些許氣息,隻是已經氣若遊絲了。
“所以,我們這種人唯一的仁慈就是不去折磨那些敵人,給他們一個痛快罷了。”小六子說著便掏出匕首走了過去,走到那人的身後,一把抱住此人的頭顱,輕聲說道:“安息吧。”說著便蒙住這人的眼睛,用匕首在這人的脖子上一劃,血線從此人的咽喉之中噴射出來,激了王瑾一臉。不知怎的,王瑾覺得此刻的小六子卻是隱隱之中有些哀傷的樣子。
“走吧,大俠。”小六子將匕首在死者的身上擦幹淨,又拍了拍王瑾的肩膀說道。
“嗯。”王瑾隻是伸手擦去臉上的血跡,便又從新振作了起來,他已經想清楚了。
客棧大堂內的老曹隻是在拿著酒壇飲者酒,老王卻是在盤算著今天搜刮出來了多少錢。唐波隻是無聊地將飛刀係在繩子上,扔出去又收回來。“你們怎麽了?怎麽這般狼狽。”卻是李見心看著兩人一身血汙問道。
“沒什麽,隻是幫一個被點天燈的家夥解脫了罷。”小六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哦,那個家夥啊。”卻是老曹滿不在乎地說道。
李見心也不多說什麽,隻是說道:“行了,你們兩去洗一下,換一身衣裳,再把之前那個小洪喊起來,我們就出發吧。”
“嗯。”王瑾二人應了一聲,便上了樓。
越是半個時辰之後,李見心一行人就拋下一個火把將這酒肆點燃了,一行人倒是往黃河那兒走去了。這火不是為了消除他們的痕跡,隻是為了避免屍體腐爛,到時候出現瘟疫之類的東西罷了。
李見心一行人走了,之前外出警戒的一行人卻是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們卻是隱隱之間看見了這酒肆的方向傳過來的火光,不由得暗道不好,腳下的步子更是快了一些。
一行人急匆匆地趕到了這裏,卻是發現火勢已經大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啊!”卻是為首的一人無力地坐在地上哀嚎著。
“統領,要不我們散了吧。”卻是一個手下說道。
“去你丫的,”統領說著便坐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了說這話的人臉上,又說道:“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嘛?你的妻子老小不是在幫主那裏?現在跑,一切都是晚了。”說著又有些癲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可是我們不跑,我們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啊。天下之大,隻要我們手頭還有錢,那裏不是我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那我問你,你現在有錢嘛?”那統領隻是無奈地看著她的手下沒好氣道。
“這個暫時沒有。”
“這不就得了?”那統領說著便坐了起來,又對著手下們說道:“你們且湊過來,我們對一下口供,到時候免得穿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