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店小二之死
第二日，李見心照例將手中的情報稟報給了張千戶，又寫了一封信，托小六子送給了柳一一，在信上他說明了自己對寧王起兵以及對【七宗罪】暗中行動的一些猜測，又是命人快馬加鞭去南洋地界查明那兩頭巨蜥的來處。
至於被關在地牢之中的三個人，李見心也是親自審訊了一番，隻是傅士仁一口咬定那些文書是偽造的，是別人的栽贓嫁禍，他早就清楚自己不可能或者走出這間地牢了，自然是不敢全招了，免得將來寧王霸業未成，連累了他在江南的家眷。至於他的那個管家，所知曉的卻是不多，李見心也是沒有在他口中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
剩下的就隻有那個店小二了，此人很是嘴硬，任憑李見心如何威脅恐嚇，他隻是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狠狠地看著李見心，不肯多說一句話。李見心無奈，隻得讓人看著此人，不讓他睡覺，每當此人昏昏欲睡的時候，就讓人潑上一桶涼水上去，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個不太血腥的拷問手段了。
血腥一些的拷問手段，李見心也是曉得，但是他素來不太喜歡這般，在他看來對別人施與折磨實在是有悖於自己的良心。因此他才選擇這種不傷筋骨，不見血腥的拷問手段。
時間就這樣過了三日，李見心手上又是多了幾件案子，隻是大多都是一些監視的任務，也沒有像傅士仁這般的案子。
忙完手中的案件之後，李見心照例來到地牢之中，看著滿眼通紅全是血絲，整個人瘦了一圈的店小二說道：“你還不招嘛？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狗官，狗賊，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你還死了那條心吧。我是絕不會吐露一個字的。”店小二掛在刑架上看著李見心猙獰地吼著，聲音中滿是不甘和怨恨。
“看來你還是不肯招啊。”李見心說著就要退了出去，遇到這樣硬氣的人，李見心也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了，隻是這店小二越是這般，李見心就越能夠感覺到他身後組織的恐怖。食人，有紀律性，還硬氣，這樣的組織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等等.……”卻是店小二喊道。
李見心回過頭來，淡漠地看著店小二問道：“怎麽？你想要招了？”
“我……我.……”店小二張著紅彤彤的眼睛無神地望向李見心的背後，放空了心神，好似隨時就要睡去了一般。
“你還在猶豫什麽？隻要你招了，你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李見心盡量壓低了聲音，用著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說道。
“不是.……不是這個，救救我，我感覺我肚子裏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店小二略有些惶恐地說著。
李見心便看到他的腹部慢慢地漲了起來，上麵浮現出一個個血紅色的點，然後蔓延暈染在了一起。
一股異香傳來，李見心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一股極度饑渴的感覺從他的內心中生了出來，隨即他便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催起【無上瑜伽術】護住自己的心神，避免自己進入到了“饕餮”的狀態。
“啊……啊.……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店小二在刑架上猙獰地喊著，他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正在被蟲子一點點吞噬的感覺，又痛又癢，還帶著一絲絲病態的快感。潮紅充滿了他的臉龐，他整個人都好像被煮熟了一般。
隻是此時的李見心卻是沒有功夫來招呼他了，地牢之中已經開始有了騷亂，一個個囚犯好像都是著了魔一邊，開始對著周圍的人進行撕咬著，就連獄卒都要隱隱控製不住自己了。
李見心一邊將那些囚犯的穴道封住，一邊對著那些獄卒說道：“你們先出去吧，這裏有我。”獄卒們強忍著心中想要進食的**走了出去，現在地牢之中便隻剩下李見心和那個店小二還活著了。
李見心謹慎地走了過去，拔出曜日劍在那店小二的衣衫劃出一個口子，便看到一群好似蛆蟲一般的蟲子不斷地往著外麵鑽，這些蟲子在頭頂上倒是生著一個人眼一般的圓球，想來是眼睛一樣的器官了，隻是隻有一個眼睛，六隻像短鉤一般的足抱著店小二的肚皮上爛肉，正用著黑色的口器在上麵撕咬著，隻是一點點蠶食著。
“殺了我吧。”店小二張開嘴大聲地吼著，涎水沿著他的牙齒緩緩流了下來，看著李見心就像是在看著食物一般，若不是他被綁縛在刑架之上，說不得此時就要撲上去對著李見心一頓啃食了。
“你的體內怎麽也會有這種蟲子？”李見心看著店小二疑惑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店小二搖了搖頭，麵如死灰，隨即又是伸出頭來，牙齒在空中咬地嘎嘎作響，好像似乎在咀嚼著什麽鮮美的肉食一般。
“你要是不肯說的話，我不會讓你解脫的。”李見心說著便拿著曜日劍正對著這店小二緩緩向後退去。
“啊……求求你了，讓我解脫掉吧。”店小二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被“神蟲”破體而出的一天。
“那你就知道什麽，說什麽吧。”李見心隻是警惕著這店小二。
“好，我說，但是你能不能先幫我把那些蟲子碾死掉，我不想死得那般狼狽。”店小二說著便想到了那些被他下了蠱之後死狀極其恐怖的人。
“好。”李見心應了一聲，手中的曜日劍便輕輕地將那些在外麵的蟲子全都刺死了，那些蟲子的屍體落在地上，便不再動彈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謝謝。”店小二隻是蠕動著蒼白的嘴唇說道，“其實這件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那時候我們店裏來了一個客人，說是一個老餮，吃遍了五湖四海。
那一日，我們掌櫃的刻意吩咐了大廚做些好吃的，他卻是說太難吃了，大廚和他辯駁了幾句，他便拿出了這種‘神蟲’出來，我們一看到這神蟲便感覺自己的口腹之欲大增，已經是口齒生津了。
那人讓我們將這神蟲拿去煮了，又分給我們吃，隻是我們越吃越餓，再吃其他東西都是味同嚼蠟一般，最後他卻是拿出一些肉幹出來分給我們來吃，說是可以幫我們找回吃其他食物的感覺。
我們也沒有絲毫懷疑，就吃了這肉幹，我們也的確恢複了對其他東西的食欲。隻是兩日之後我們的卻是對那蟲子上癮了，又向這客人討起了這蟲子吃，最後我們卻是被告知沒有肉幹了，我們這才曉得那肉幹是人肉製成的。
我們當時氣急了，就想要抓住那個人，隻是在爭執中，我們不小心打傷了一個學徒，那鮮血的味道瞬間點燃了我們的食欲……後麵，我們就走上了不歸路了.……”店小二說著就張著空洞的眼神望著遠方，兩行清淚在他的眼角流了下來，是在後悔還是在怎樣？
李見心看著店小二這副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關於那個人你有什麽知道的嘛？”
“我隻知道他自稱是‘神的代行者’，凡是皈依他，信仰他的都能夠不受到饑餓還能感受到人間絕味。至於其他的我卻是不太曉得了。”店小二說著就低下頭對著李見心說道：“還請你遵守諾言給我一個痛快。”
“等會，”李見心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幅畫像，對著店小二說道：“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有點像，隻是.……”店小二說著便永久地低下了頭。李見心走了過去，先是探了一下鼻息，最後才替著這店小二合上了雙眼。隨即又是一劍剖開店小二的屍體腹部，將內裏的蟲卵全部碾碎。
看著店小二狼狽的屍體，李見心不由得搖了搖頭，隨即便走了出去。
地牢外麵，那些獄卒正在警惕著裏麵，一看到李見心走了出來，他們便鬆了一口氣，為首的一個獄卒說道：“大人，你出來了？裏麵發生了什麽？”
“裏麵的事情，你們不要多問，我自然會稟報給指揮使大人。之前我壓倒地牢之中的三個人已經死掉了一個，你們也順便將那兩個也殺了吧。但是要注意一點，小心那些像眼睛一般的蟲卵。另外殺了那兩個人之後，將他們用生石灰澆水埋起來，免得生出禍害出來。”李見心麵有不虞地說道。
“大人，那一個傅士仁就這樣殺掉了隻怕有不妥吧。”為首的獄卒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盡管去做，出了什麽事情，盡管來找我就是了。”李見心說著就瞥了一眼這個獄卒，不帶有一絲感**彩。
這獄卒看著李見心這般眼神，當即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連忙拱手道：“是，大人。”說著就領著幾個獄卒走了進去，他們卻是被地牢之中的可怖場景驚呆了，看著那店小二腹部洞開，場子掛滿一地的可怖死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當下又是對李見心畏懼了幾分。
為首獄卒深吸了一口氣，才回複了精神，吩咐著兩個獄卒去將傅士仁和那名管家做掉了。不一會便抬著三人的屍身出來了。
“大人，要不直接將他們埋了就好了？”那為首的獄卒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們肚子裏有蠱蟲，到時候出了事情，你來負責？”李見心隻是冷冷瞧了這獄卒一眼。
“這.……小的這就去辦。”那獄卒連忙低下頭來，領著人就在院子地牢外麵的空地那裏挖了一個坑，又是運了上百斤的生石灰過來，將那三人的屍體往那生石灰中一扔，又用著生石灰將那三人埋了起來，最後才灌水進去。
不一會，生石灰便和著水開始冒出泡來了，一股難聞的石膏味道就散發了出來，伴隨著氣泡的破裂，發出咕咕咕的聲音。一股熟肉和石膏粉的味道傳遍了整個院子，空氣都變得難聞了起來。那些獄卒或是退出去，或是走進了地牢之中，庭院之中就隻剩下李見心一個人了。
李見心就這樣看著生石灰慢慢地翻出一個白色的氣泡出來，就像一個個白眼球在膨大，然後爆開……
回到了錦衣衛之中，李見心就將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記錄了下來，遞給了張千戶。張千戶隻是看著李見心的記錄咂了咂舌說道：“你將那傅士仁殺了？”
“我派人殺的，怎麽了？”李見心問道。
“沒什麽，隻是他還是戴罪之身，你殺了他卻是有些不妥，像他這般人要走另一套程序的。”張千戶說著便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不打緊，我從死牢裏拉一個出來，到時候蒙上麵罩推到午門前就好了，你就不要過問此事了。”
“我隻是擔心他們身上也是有著那樣的蠱蟲，到沒有其他的心思。”李見心解釋道。
“我知道，隻是你做事還不夠圓滑，那些獄卒的嘴巴不是很牢靠。你今天的手段又是偏激了一些，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好處，隻怕明天倒是會傳出些閑言風語對你不利。”張千戶卻是提點著李見心說道。
“沒事，一切都由我來抗。”李見心這般說著。
“見心，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還年輕，又是突然坐到了這個位置，自然是有許多人眼紅的。現在你的一言一行都是有人來看著，那些對你笑臉相迎的人暗地裏都是握著刀子，想要隨時拉你下水。你也別怪我多嘴，現在你的確是得謹慎一些才能服眾，可不要因此而心生怨氣，做出些昏了頭的事情。”
“千戶，這些我都曉得的。”李見心恭謹地應了一句，他也知道張千戶是在為自己著想，因此並不反駁什麽，隻是靜靜地坐著。
“既然你知道，那就行了，這事我就幫你遮過去了。你這段時間行事還是請小心一點，莫要辜負了指揮使大人和那位大人的栽培。”
“見心知道了。”李見心恭謹地應了一聲。
“那退下吧，小老頭我待會就去找指揮使大人。”張千戶說道。
李見心站起身子，微微一躬身說道：“那就麻煩千戶大人了。”
“應該的。”張千戶隻是應了一聲，又是忙起了公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