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十四章
午飯的時間眾人很是拘謹,無他,隻是因為曹正修給眾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草草吃過午飯,李見心正要收拾好碗筷端到廚房裏去,卻是被曹正修勸阻道:“李少俠,這些小事倒是讓一一去做就好了,曹某倒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
李見心將手中的碗碟遞給柳一一,便坐到曹正修的身邊,除了秦朗和曹十七還留在這涼亭中,其他人都各自回自己的房間中了。李見心坐定,看著一臉正色的曹正修問道:“倒是不曉得曹廠公有什麽事情想要同我講。”
“的確有幾件瑣事。”曹正修說著臉上的表情一正,緩緩站起身子走到庭院中說道:“首先有一件事倒是和李少俠性命相關,這林洛雅這幾天就將到這京城了。”曹正修說著轉過身來,看著李見心的反應。
隻見李見心眉毛微微顰起,思索了一會,才道:“這林洛雅即使來了京城,想必也不敢在曹廠公的眼皮底下鬧出什麽岔子出來。有曹廠公你撐腰,她倒是不足為懼。”
曹正修聽著李見心的話仰頭笑了起來,道:“我原以為李少俠肯定會是惶惶不可終日,沒想到李少俠倒是這般豁達,倒是想著天塌下來我頂著的沒事。不過,曹某何必要答應保你這一事呢?”
“我與曹廠公乃是誌同道合之人,我知廠公,廠公知我,我們二人都是想要這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對於曹廠公而言許多在明麵上不好做的事情,倒是都可以讓我來完成。
在下的武功雖然不能入曹廠公的法眼,但還是能解決一些問題的,況且我在江湖上還有一些俠名,更何況我兄弟秦朗乃是人人都要稱上一口‘秦大俠’的人物,我們這樣的人曹廠公利用起來也是頗為暢快的。既然我對曹廠公還有利用價值,那麽曹廠公想必不會白白扔掉我這還有些許剩餘價值的人。到時候廠公你收獲了江湖的安定,我收獲名聲,乃是雙贏,豈不美哉。”李見心這一番刺果果的話倒是讓秦朗頗有些無奈,但秦朗想了想倒是也覺得有些道理,雖然算計多了些,但也不失磊落。
曹正修聽著李見心這番話,卻是看著李見心有些順眼了起來,已經好久沒有人在他麵前這般說話了。曹正修吹了吹自己的手掌說道:“你小子倒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這個自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李見心毫不謙虛地接到。
“好,好,好。”曹正修連道三個好字,顯然他心中已是對現在的李見心極為滿意了。略微沉吟一下,曹正修又道:“倒是好久沒有人在我麵前說話如此大膽了,十七你也多向李少俠學習學習,老是板著一張臉倒是不討人喜歡。”
“是,廠公教訓的是。”曹十七低著頭說道,隨即臉上掛起一絲充滿著寒意的笑容,隻是笑得實在是太難看了些。
曹正修看著曹十七的笑容尷尬地抽動了一下嘴角,才向李見心說道:“李少俠,你想要我幫你擋下這林洛雅倒也是可以,不過你倒是曹某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曹正修說著便不再說話。
“曹廠公有話還請直說,我李見心倒也不是精於算計之人。”
“好,快人快語。我要你加入東廠。”曹正修此話一出,李見心的臉上便驚疑不定了起來。他實在拿捏不準曹正修的意思。
曹正修看著李見心臉上的猶豫,隨即說道:“李少俠,曹某也不是硬要你加入東廠,隻是需要你口頭答應一下曹某,這樣大家後麵也是自己人了,你要些人手去做些快意恩仇的事情的時候倒也是不用這麽拘謹了。你看這樣可好?”
“見心,此事還是要仔細思考一下。”秦朗卻是在一旁勸道。
李見心聽著二人的話,環視了一周,隻是看著曹正修、秦朗還有曹十七三人都在盯著他,不由得有些許緊張。
一絲冷汗從額頭上滑落,李見心摒去腦海中的萬千思緒,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道:“卑職李見心見過曹廠公。”說著便要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下去了。
曹正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伸手微微一托,李見心的膝蓋便再也彎不下去了。李見心一見有了台階,也不做作,連忙站直身子,向著曹正修拱手道:“以後,還請廠公多多照顧一二。”
“這個自然。”曹正修看著李見心這般識趣倒是頗為滿意,隻是揚起手對李見心說道:“好,既然入了我東廠,那也需要承擔一部分東廠的責任,李見心你今天倒是去拜訪一下寧王府?”
“寧王?”李見心詫異地問道,便想起了先前天香樓和寧王府有些關聯的事情,於是向曹正修問道:“曹廠公,你倒是要對寧王府下手了嘛?”
“這個隻是先去試探一下罷了,你倒是不要心急。我隻是隱隱有些許猜測這寧王可能還同這七罪宗有些許關聯,倒是想讓你去試探一下罷了。你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就行了,那林洛雅倒也不認得你。”
“可是我認識寧王啊。”李見心苦笑著說道。
“這個簡單,你且過來聽我詳細地說著。”曹正修笑著對李見心說道,李見心看著曹正修的笑容不由得露出一絲膽怯,但還是硬著頭皮走到了曹正修的麵前,將耳朵遞了過去。曹正修卻是運起一掌,輕輕拍在了李見心的胸膛上,李見心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身體好似破風箏一般飛了出去,軟倒在了地上。
“曹正修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朗看著李見心口吐鮮血,連忙拔出腰間的紫電刀正要衝向院子中向曹正修問個清楚,卻是曹十七攔住了。
“我不礙事,秦大哥你別衝動。”李見心咳了兩口血從雪地中爬了起來向秦朗說道。李見心解開衣衫,看著自己胸膛上陷下去的掌印向曹正修問道:“廠公可是要李某使出苦肉計?”
“不錯,今天過後,我會讓人傳出消息,說我逼迫你加入東廠,隻是你不肯,這才出手傷了你。你這胸口上的傷痕乃是我的獨門功夫【瑩瑩玉手】留下的痕跡,這世上除了我倒是隻有一一會了。”曹正修看著李見心點了點頭道。
秦朗聽著曹正修的話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坐回了座位上,這才對曹正修說道:“曹廠公若是下次還是要使這種手段的話,倒是還請提前通知一聲。”說完便哼了一聲。
李見心曉得秦朗是關心自己,隻得站在原地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著曹正修大聲說道:“曹廠公,你讓我加入東廠這一事是萬萬不可能的,這裏不歡迎,你還請走吧。”
曹正修聽著李見心的這番話已是曉得李見心進入到了狀態之中,滿意地點了點頭,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對李見心說道:“好,既然這裏不歡迎曹某,那曹某這就走了,李見心你給咱家好自為之。”說著便一臉陰鷙地走出了李見心的宅子裏了,曹十七也緊跟著出去了。
“見心,你倒是不礙事吧。”秦朗看著李見心關切地問道。
“不礙事,隻是一時傷了肺腑,倒是不怎麽礙事。”李見心看著秦朗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其他人聽得曹正修出了門便紛紛出來了,柳一一看著李見心麵如金紙,不由得心疼道:“義父也真是的,出手是毫不留情。”
李見心擺了擺手說道:“曹廠公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他這一掌若是出得十成十的力,倒是頃刻間我就去見閻王爺了,哪能在這生龍活虎呢?”
柳一一一聽,推了李見心一把,沒好氣道:“見心哥哥,你倒是頗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人家關心你幫著你說些出氣話,你怎麽倒是胳膊肘往外拐。”
“傻姑娘。”李見心說著揉亂了柳一一的頭發笑著說道:“曹廠公他是在生我的氣呢,是在氣我把你拐回家了,還有就是警告我李見心不要愧對了柳一一,要不然他反手之間就能取我狗命。”
“你們啊心思倒是真的複雜。”卻是君莫白笑著說道,“看你受傷之後,這般生龍活虎,想必是不要緊了。”
“這還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李見心說著便露出苦笑,隨即便重重地跌到了座位上,才說道:“曹廠公這一掌雖然不是出了全力,但我身上氣機已是被傷到了,一身真元所能調動的不過三成了。現在這內傷發作了起來倒是頗有些不痛快。”
“那你還死撐著。”卻是秦朗擂在李見心胸口一拳,倒是把李見心弄得齜牙咧嘴了。看著李見心一副吃疼的樣子,柳一一掏出一瓶藥遞給李見心說道:“見心哥哥,這是治內傷的藥,你倒是吃了吧,待會就能好一點。我聽說寧王府上倒是有著許多靈丹妙藥,你倒是可以去寧王府上討上一些。”
李見心將藥散倒到口中咽了下去,對著眾人說道:“這的確是個取信寧王的法子,隻是我現在過去,寧王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想法嘛?”
“見心哥哥,你這就有所不知了,寧王府內門客眾多,三教九流人物都是有的。況且寧王在江湖外麵倒是立的賢王的牌坊,又同我義父在朝堂上有著諸多不合,你過去倒是不會引起他的猜忌,這個倒是不用太擔心。”
“嗯。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寧王府上看看。”李見心說著便站起身子,對著眾人說道:“我先出去了,晚上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不會回來了。”說著便出了宅子,往寧王府的方向去了。
寧王府前正有兩個下人在掃著雪,李見心對著其中一人說道:“在下李見心,特來投奔寧王,還請告知一二。”說著便掏出十兩銀子塞給二人。兩個下人對視了一眼,拿著銀子的一人顛了顛手裏銀子的分量,臉上笑著說道:“李大俠還請稍等片刻,我去喊管家出來。我家王爺現在還在宮裏同皇上下棋,倒是不在家。”
“不礙事。”李見心說著便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那下人便進了大門尋寧王的管家去了。
不消一會,便領著一個管事的出來了,小人介紹道:“這是我們寧王府的二管家。”李見心點了點頭,隨即想著二管家拱手道:“在下李見心特來投奔寧王爺。“
“你就是那個在少年龍虎大會上奪得冠軍的李見心。”二管家摸著下巴上的一律山羊胡子倨傲地問道。
李見心看著這二管家這般模樣,又是從兜裏掏出一疊銀票,塞到管事的手中說道:“李某聽聞寧王素有賢王之名,特來投奔。”二管家將銀票收到袖子中,拿著手指在袖子中暗暗數了一下,甚是滿意,臉上也隨和了起來,不複之前那般倨傲,笑著說道:“你這人,倒是頗為精靈。”
“不敢當,隻是不曉得管家先生你怎麽稱呼。”
“你喊我張管家就好了,我主要是負責府中門客的一些事務。”張管家說著便笑著向李見心問道:“像李少俠這般年少成名的人怎麽會想著出來投奔我們寧王呢?我家王爺雖然是個閑散王爺,但也是朝堂上的人,李少俠倒是和那些過來討口飯吃的三教九流頗有些不同啊。像你這般有錢又闊綽的主主動來做我們寧王府的門客倒是頗有些掉價啊!”
“這個.……”李見心說著麵露難色,略微一遲疑才哀聲說道:“這個說來話長,說句實話我也不想做這門客,隻是我被那曹正修那閹黨所迫害的,那閹黨逼迫我加入東廠,我自然不肯應允。曹賊氣憤之下,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我便是受了重傷,曹正修真是一個仗勢欺人的玩意。哎,逢此大難,我這才想起寧王的好,他之前招攬過我,隻是我當時有眼不識金鑲玉倒是拒絕了他老人家。現在一想想倒是真後悔,寧王他貴為王室貴胄,又頗有賢名,是曹正修的克星,這般人物我若當時早來投奔與他倒是好了。唉……”李見心說著便長長歎了口氣,臉上滿是唏噓。
“現在倒是不晚。”李見心的身後卻是傳來一道寬厚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