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曹看著李見心坐定，瞅著李見心卻是不肯先開口，李見心也瞅著老曹也不說話。正在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店小二這才從廚房裏端出來幾盆菜，放到桌子上，對著二人說道：“曹爺，李公子，您二位的菜上齊了，倒是還有什麽要吩咐小的？”
老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格老子滴，今天倒是沾了李兄弟的光，倒是可以吃頓好的了。來，李兄弟倒是別和我客氣，趕緊造起來。”說著便伸手從筷子筒裏抽出一雙筷子，敲了敲桌子，夾了一筷子才塞到嘴裏嚼著，對候在一邊的店小二道：“喏，再去給老子我上兩斤燒刀子。”
“好勒，曹爺，你稍等，我麻溜地就過來。”店小二應了一聲，又鑽到了廚房裏去熱酒去了。
“吃啊，怎麽不吃啊，甭客氣。”老曹扒拉著菜對李見心說道。李見心白了老曹一眼，癟著嘴，從筷子筒裏抽出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肉塞到自己的嘴裏，嚼了嚼道：“我們就在這接頭？”
“沒事，掌櫃的和店小二都是自己人，倒是不用擔心什麽，這家東來客棧本就是我們東廠在塞北的據點，隻是此地胡漢雜居倒是不太好光明正大地敞亮著，所以這才開了一間客棧。對了，李公子這次出來公幹，倒是有什麽需要我協助的呢？”老曹嚼著嘴裏的熟蹄筋滿不在乎地說道。
“首先我要找一個人，這個人叫作秦朗，你是知道的。另外曹正修還托我給你帶來了一封密信。”李見心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張信箋遞向老曹。老曹連忙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油腥，又抹了下雙手，這才用雙手接過信箋，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抽出來一張紙，便看了起來。
看完密信上的內容，老曹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收回到懷裏，笑著對李見心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倒是趕緊吃完飯，就帶你去找秦朗吧。”
李見心看著老曹一臉笑容，不由得好奇道：“倒是什麽事情讓你這麽高興？”
“廠公說了，等到此間事了，就讓我回京城去了。”老曹眉飛色舞地說道。這話鑽到了藏在櫃台後麵的掌櫃的耳朵裏，隻見他登時便站了起來，向老曹問道：“曹爺，廠公他老人家倒是有沒有說我和小六子怎麽安排。”
“都安排妥當了，你們倒時候也可以同我一起回京城去，倒是不用再在這裏受苦了。”老曹笑著說道。
“真的嘛！”掌櫃的從櫃台裏翻了出來，一臉驚訝地像老曹問道。“自然是真的，老王咱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我倒是騙你幹什麽。”老曹說著拉過一條板凳對著掌櫃的說道：“來，坐下來一起吃，待會倒是有的忙活了。”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撇了撇嘴道：“京城？回去那裏倒是有什麽好的。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掌櫃的一聽，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正要教訓店小二兩句，卻是被老曹拉住了。隻見老曹勸道：“他年紀還小，自然不知道落葉歸根的道理，你倒是別同他一般計較。來，吃菜吃菜。咱哥倆倒是敬李大俠一杯。”老曹說著就端起了酒杯向李見心勸酒。
“好，恭敬不如從命。”李見心笑著答道，端起杯子和老曹還有掌櫃的碰了個杯。烈酒入喉，喉尖好似火燒，不消時一股酒勁便湧上了腦門。“好痛快的酒。”李見心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又道：“再來一杯。”
老曹伸手拿過酒壺，給李見心斟了一杯酒，撚了一粒花生米扔到嘴中嚼了起來，道：“自然是痛快地酒。江湖如刀，不痛快，怎麽過完這一生。”
“老曹，你這話倒是有點意思。”李見心拿起酒杯笑著說道。
“自然是有些意思，畢竟我們這一行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旁邊討生活的，時不時總害怕自己的腦袋被人摘了去。要是再不痛快一點，這日子就太難過了。”老曹說著便斟了一杯酒，拿起酒杯用手肘撐在桌子上笑著說道。
“看來，我們說不定可以成為朋友。”
“還是算了，和你們這樣的江湖大俠交朋友倒是忒累了一些。你們做事總是要分個對錯，而我們倒是不一樣，我們隻做上頭交代我們做的事情。”老曹笑著說道，隨即將杯中的酒送到嘴邊，一飲而盡。烈酒灌到嘴中，老曹的眉頭皺了起來，直到杯中的烈酒完全送到喉尖，這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又放下酒杯說道：“其實我有時候也很是羨慕你們這些大俠，能夠快意江湖，倒是不用像我們一樣。”
李見心一聽笑了起來，拿起酒壺給老曹和掌櫃的斟了一杯酒道：“我倒是知道你老曹怎麽會被發配到這天寒地凍的地方來了。你這性格忒不討人喜歡。”
“是咯，我這種人倒是也是隻能在這裏待著好些，倒是不用太多的勾心鬥角。小六子說得倒也有些對，京城哪有什麽好的，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老曹說完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又道：“算了，不說了，倒是先吃飯，吃完飯，還有要事要忙。小六子，你再去端幾個菜出來，坐下把飯吃了，待會一起出去。”
“嗯。”小六子應了一聲，將手中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鑽進了後廚那裏去。老曹這才對掌櫃的說道：“老王啊，你也別嫌我多嘴。京城那地方倒真的不如你想的那般好。廠公這次來信說念在你們這些年勤勤懇懇的份上，削去了你們身上的罪民一職，這件事玩了之後，你們就是自由身了。隻是最後回不回京城還是你們爺倆自個做決定。”
掌櫃的一聽，臉上破有些不是滋味，眉頭緊緊皺著，嘴巴被咬得發白，最後才開口說道：“老曹，我知道你的心意，隻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這樣算了。當年別人從我王家奪走的東西，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算了，我一個外人也不多說什麽了，來，喝酒。”老曹說著又舉起了酒杯。不消一會，小六子便端著幾盆菜上來了，將這些吃食放在桌子上，他也拿起一條板凳坐了下來。桌上的氣氛漸漸好了起來，也不再複之前的愁苦了，觥籌交錯間，眾人皆是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