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李見心隨著柳一一再一次踏上了東廠，不知怎的，他的心裏沒由來地有了些許迷茫。李見心將自己的建議一說完，想要在曹正修的臉上瞧出什麽端倪出來，卻隻是看到曹正修一副氣定神閑波瀾不驚的神色，不由得氣打一處來，隨即從座位上坐了起來，看著曹正修正色道：“曹廠公，你難道麽有什麽想說的嘛？”
“倒是還真沒有什麽想說的，咱家見過的世麵，處理過的棘手案子倒是要比李少俠多得多，這種小窩點，咱家倒還是真的瞧不上，若是背後那條大魚，曹某倒是還有些許興趣，這種小魚小蝦，還是不用我過問了，倒是在東廠隨便拉過來一個檔頭他都是曉得怎麽做的。李少俠既然決定了怎麽去做，又何必過來問我？”曹正修說著嘴角微微一笑。
“難道不是我之前就答應了你，不去用大俠的行事方法來解決這件事嘛？所以做這才求到曹廠公你的門下，沒想到曹廠公也是一般貨色，這種用完就扔的手段倒是使得頗為麻利。”
“你小子倒是不用拿這些冷言冷語過來激我。你既然想要去圍剿那一個小窩點，讓一一隨便領幾個檔頭去就好了，倒是不必刻意像曹某稟報這些。曹某最近倒是被你說得那個‘七罪宗’弄得焦頭爛額，倒是沒有什麽功夫去管你這天香樓的小事情了。”
“那‘七罪宗’倒是有消息了？那張鳳舞在哪？”李見心激動地問道，就差要去抓住了曹正修的肩膀了，卻是被曹正修冷冷地橫了一眼，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隻是感覺曹正修身上的氣勢如淵似海一般，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曹正修之間的天壤之別。“一一，你倒是要多約束下這小子了。倒是頗有些不懂上下尊卑。”曹正修卻是對柳一一淡淡地說道。
“義父，他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一時情急罷了。”柳一一卻是低垂著眼瞼說道。
“咱家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不計較他三番五次的衝撞。就他這般性子若是遇到張鳳舞，說不得就是死路一條了。”曹正修說著冷冷一笑，看著李見心頗有些不屑，又說道：“倒是什麽勞什子的少年第一人？真當自己是天才了？李見心，咱家倒是真的不曉得你這五年是怎麽過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倒是不曉得張鳳舞卻是已經進到天人化生的境界了，你想想，現在的你遇到他還是不是會像五年前那般狼狽？”
曹正修的一番話像一把把刀子一般，捅進了李見心的心窩，五年前如夢魘一般的場景又在腦海中浮現了起來，貌似自己這段時間得了那‘少年龍虎大會第一’的名頭就好像全然沒有了那五年的決絕之心了。李見心這才感覺自己好似還是如同五年前一般，心中仍是存在著莫大缺陷，已是之間就呆住了。
“李見心啊李見心，你讓曹某怎麽說你好呢？”曹正修說著搖了搖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在裏麵。
李見心恍若未聞，雖然心中仍是不服氣，但臉上卻還是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做足了準備想要去迎接那想象中的冷嘲熱諷。“李少俠，你知道不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像江湖中的俠客，反而想那些極度迂腐的文人一般總是步步為營，然後固步自封，全無一點江湖上的血氣。六年前的時候，我倒是曉得你一些事情，倒是頗為好奇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怎麽敢為了別人就當街殺人，然後就開始做殺手了，倒是覺得你如果能或下來，那笑瘋子也不算後繼無人了。”曹正修的話就像巴掌一般扇在李見心的臉上，李見心聽著曹正修的話卻是不由得開始臉紅了，曹正修嘴裏的那個李見心離現在的他卻是太遠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竟然敢質問我，有那麽一瞬間我倒是真的覺得你能夠配得上一一，可是你後麵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就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唯唯諾諾，完全不能說出自己的想法，最後竟然被我逼得啞口無言，最後就信服了我說的話。實在是讓我覺得你這性格實在是太浪費你這一身武學天賦了，我從又沒有見過想你這般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人。就連街邊的小流氓小混混都比你要果敢，你還記得你八歲的時候就敢拔刀殺人嘛？對和錯重要嘛？不重要。事實的真相重要嘛？不重要。隻有活下來的那個人有著發言的權力，如果你總是容易被別人的言辭所操控，所煽動，那麽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武道一途也就隻能到這個份上了，想要報仇卻是完全沒有可能，趁早熄了這個念頭，去金盆洗手吧。”曹正修說完，就拂袖而去了，懶得再看李見心一眼。
此時的李見心早已經羞愧難當了，柳一一自然曉得李見心此時的難堪，看著自己情郎這般神傷，已是之間也相對不曉得怎麽去做了，想要去抱住李見心，卻被他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孤獨所刺傷，根本靠近不得。柳一一就這樣看著李建喜沉默了許久，這才曉得原來自己所了解的也隻是那個表麵陽光的李見心。時間的沙漏慢慢凝固著，幾個呼吸之後，李見心才抬起頭看著柳一一笑著說道：“沒事了，請問今天柳女俠，你能夠賞臉陪我一起去探一探那座城北的廢棄莊子嘛。”
柳一一自然曉得這是李見心不想自己有太多負擔，才故作開心逗自己開心，連忙笑著做出一副輕鬆地模樣，說道：“一一自然是願意的，隻是那時候還請見心哥哥你多照拂我一二。”
“嗯，自然是會的。”李見心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打保證道，隨即攬過柳一一的肩膀，說道：“一一，你不要怕，我一直都是以前的那個李見心，隻是我現在做事會思考許多了，而不是再像以前一般無腦了，你不用擔心我變了，我是一隻喜歡你的，從十年前，到現在，再到以後的無數個十年。”
“誒，不是應該是我安慰你的嘛？”柳一一說著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李見心，說完又可愛地皺了皺鼻子。
“別多想，我還真的沒事，我以前能夠走出自己的路，那麽這一次我也能夠走出自己的路。走了，和我回家吧。”
“嗯，那你也會喜歡君姐姐十年二十年後麵無數個十年嘛？”柳一一卻是小聲地問道。
李見心張了張嘴，隻是發出一聲無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