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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戲中戲

  這兩天家裏有些瑣事,更新時間會不太穩定,抱歉了。


  李見心看著陷入到緊張又有些惶恐的秋菊,雙手捧了杯酒,緩緩地遞了過去,輕聲安慰道:“沒事的,秋菊姑娘,你看你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嘛?”


  秋菊聞言,小臉登時變得煞白了,站起身子,低下頭說道:“公子,秋菊一時失態了。還望公子不要到媽媽那裏告狀。”


  李見心扯過蓋在冬梅身上的衣服,走了過去,給秋菊披了上去,抓住秋菊的胳膊,按住她那不住發抖的身子,看著秋菊的眼睛,用自己最平和的語氣說道:“別怕,有我呢,我不會多嘴的。”


  秋菊盯著李見心的眼眸看了好久,卻是看到李見心眼中藏在最深處的悲愴,這一絲不同於其他嫖客假惺惺的憐憫,讓秋菊在一瞬間便沉淪了。


  她感覺自己在李見心的眼中重新收獲到了自己身為人的尊重,而不是別人施與的可憐,這種尊重讓秋菊覺得自己還活著。


  秋菊覺得自己活了起來,身上也不在那般寒冷了,停止了顫抖,隻是眼中依舊留存著許恐慌。


  秋菊避開李見心的視線,看著地麵,手指絞在一起,說道:“秋菊失禮了,倒是讓李公子看了笑話,還望公子勿要見怪。”


  李見心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抓在秋菊的胳膊上,連忙鬆開了手,轉過身子,輕聲說道:“沒有的事。秋菊姑娘,再喝杯酒暖暖身子吧。”李見心說著走回桌子旁,又給秋菊斟了一杯酒,遞給了秋菊。


  秋菊接過酒,看了一眼李見心,隨即便一飲而盡了,臉上的酒暈更是嬌豔動人。秋菊將杯子放好,坐在凳子上,拿起琵琶,手指在弦上撥動著,口中輕輕地唱著:“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李見心聽著在秋菊在借著【琵琶行】的曲子在傾訴著過往,心中也是不由得一軟,泛起一絲同情,長長歎了口氣,好似有著棉花堵在了胸口一般。這種滋味實在是讓李見心不知道如何去說去做了,好似除了歎氣就是歎氣了。


  一曲罷了,秋菊拿著手帕輕輕地擦幹眼角的淚痕,看著還在發呆的李見心,不由得出聲喚了一聲:“公子?李公子?”


  “唔?”李見心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秋菊的臉正俯身看著自己,和秋菊對視了一下,隨即視線避開了,隻是看到秋菊清秀的臉龐上的紅暈倒是顯得格外可愛。


  一股帶著些許酒氣的呼吸,呼在李見心的臉上,李見心不由得老臉一紅,微微側過臉說道:“剛剛聽秋菊姑娘唱的曲兒倒是勾動了許多回憶,一時間有些癡了,心中頗有些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怎麽說好。我隻想問問秋菊姑娘莫不在這裏過的不好?若是過的不好的話,我且去幫你打那些老鴇龜公一頓,讓你好好地出個氣。”李見心說著轉過頭來看著秋菊。


  隻是那秋菊聞言臉上的神情在不住地變幻,隻是惶恐和擔憂倒是占了大多,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


  秋菊抬起頭來,幽幽地看了李見心一眼,無奈地說道:“哎…公子且與我倒一杯酒吧,我且來細細地說給公子聽。”秋菊說著,便將手邊的杯子遞到了李見心的麵前。


  秋菊看著他拿起酒壺,緩緩地替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又雙手遞到自己的麵前。李見心則看著秋菊一臉凝重地盯著眼前的酒杯,貌似在下著一個極難的決定。


  氣氛就這樣沉默了良久,李見心沒有催促,秋菊也沒有多說什麽,室內一時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了。


  秋菊終於還是伸出手,拿起了杯子,一飲而盡,說道:“李公子,你既然想曉得秋菊的故事,那還請容我慢慢講來,這故事實在是有些久遠了。”


  “秋菊姑娘但說無妨。”李見心說著便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端起酒碗淺淺地飲了一口,兩眼微闔,正看著秋菊。


  “那一年我才八歲,我那爛賭鬼一般的父親破天荒地沒有呆在賭坊裏,而是呆在家裏。他扯著不知哪裏來的襖子,極為殷勤地給我換上了。牽著我的手,說是帶著我去給我買個好吃的,我便被他牽著走了一條不歸路。


  那一條路又黑又長,我有些害怕,想要掙脫他的手,卻是被他緊緊地攥著了。他低下頭看著我笑著說道,乖,就到了,到時候要吃啥都依你。


  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已經記不大清他當時的神情了,但是我還是感覺他在笑,但他通紅的雙眼我已經看到到他眼中的人性了,那是一雙被**占據了的眼睛。我當時看著那一雙眼睛,隻能感受到無盡的恐怖。但是我不敢哭,我害怕他的手會一巴掌拍下來。


  他拉著我找到了一個三十歲年紀的女人,他蹲下來,粗魯地掀開我的嘴唇露出裏麵的牙齒,揪著我臉上的肉給那個女人看著,說我一臉伶俐像,為人又乖巧,買回去肯定一本萬利可以賺大錢,這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也是被人拿上集市上賣去了,就像那頭上插了根草的豬狗牛羊一樣。


  我在那個時候早已經忘記了出聲,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那個女人隻是嫌惡著看了他一眼,然後扔出了一個荷包,他接過荷包,轉過身去說了一聲晦氣,說終於擺脫我這個賠錢貨了,然後他就顛著銀子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一頭紮進了賭坊裏。


  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直忘不了他看著我就像看牲口一樣的神情。公子,你說我該恨他嘛?”


  “你已經脫離了這種人渣,無論你恨與不恨都是你自己內心中的煎熬罷了,我實在沒什麽好說的。”李見心鄭重地說道。


  “公子倒是比那些假道學偽君子要坦誠的多,也不假惺惺地過來勸我一下。”秋菊說著,又看向自己的酒杯,李見心隨即站起來又給秋菊斟了一杯酒。秋菊又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我被那三十來歲的婦人帶走了,她告訴我稱呼她為紅姐就好了,紅姐將我領到一個房間前,有兩個仆婦拿著刷子和水桶過來,將我身上的花襖子剝去了,仔細地給我擦洗了幹淨,給我換了一身新衣服,那是當時的我從來沒見過的衣服,我以為自己就這樣可以過上了好的生活。


  隻是,原那來噩夢才剛剛開始。


  從那天起我便和一群同我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們學著琴棋書畫,若是有那一項做的不好便是要被狠狠地用竹條抽上一頓大腿內的肉。我那時又不識字,也不會對弈,除了樂器尚且還過得去之外,其餘的都是馬馬虎虎,每日總是要吃些板子,不過好在有些姐姐安慰,日子倒也不算太難過。雖然沒事都是要吃些苦,但好歹吃的東西還是比較精致,倒是讓我生出了我身在富貴之家錯覺。


  後來我慢慢長開了,身段臉色也還行了,倒是少受些責罰了,隻是這段日子過後,我認識的人卻是越來越少,新麵孔卻越來越多,我剛開始不曉得那些人都去哪了,但了後麵我才曉得他們是去了內樓,去了內樓那裏像狗一般活著了。


  到了我十歲的年紀,我同冬梅姐姐她們一起去接受了一個考核。那紅姐又出現了,倒是領著我們一行二十來個小姐妹,到了一處密室裏。我看到一個以前常常照顧我的姐姐,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裏,身上是精光的一條條血痕在她的脊背上。那種血肉模糊的感覺,讓我差點就要吐了出來。周圍有一堆人在圍觀者,幾個男子蒙著麵在籠子邊揮舞著鞭子,口中興奮地說著些汙言穢語,臉上滿是病態的潮紅。


  紅姐看著我們的一臉驚慌恐怖,笑著說讓我們聽她的話,否則不聽話的話就要被關在那籠子裏。


  我們自然沒有人敢不答應,於是她便讓我們脫掉衣服,我們就像集市裏的肉豬一般供那些男人觀看,一種說不出的羞恥自卑在我腦海裏膨脹著,我倒是不知道那天我是怎麽過來的了。


  後來我就慢慢開始接客了,像我們姐妹幾個長得還行的,倒是隻是唱唱曲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我便是不太清楚了,隻是我們幾個雖然表麵光鮮亮麗,但內裏但凡要受的責罰可是一點都不會少。


  有一次,春蘭姐因為酒喝多了,失言衝撞了媽媽。媽媽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春蘭姐,第二天春蘭姐便被關到了下麵去了。媽媽還讓我們仨兒一起去看看春蘭姐,長些教訓。


  隻是當我看到春蘭姐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崩潰了,癡癡傻傻的,隻曉得癔笑了。


  後來,我們也就越發乖巧了,行為處事沒有一點敢越雷池一步…公子,你困了嘛?”秋菊說著,看向搖搖晃晃地李見心最終伏在桌子上,暗自鬆了口氣,這迷香燒了這麽久,就是頭大象怕都也迷暈了,更何況是人呢?

  秋菊看著李見心伏在了桌子上,良久聽到了一陣陣輕微的齁聲,這才躡手躡腳地緩緩走到李見心身邊。身子微微前傾,右手伸到李見心的兜裏,正要掏些銀票出來,手腕卻是被李見心抓住了,秋菊一看向李見心,卻是發現李見心早已經睜開眼睛看著自己了,連忙軟聲說道:“公子,你醒啦?”


  “嗯,秋菊,你這是做什麽呢?”李見心迷離著雙眼看著秋菊,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說道。


  “公子,睡罷,睡罷,睡著了就是新的一天了。”秋菊哄著李見心說道。


  李見心聞言坐起身子,看著秋菊笑了笑,拿出秋菊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你如果想要錢的話,盡管開口就是了。我又不是刻薄小氣的人。你如果想要的是自由,我也不是不能夠給你贖身。”


  秋菊抽回手說道:“行吧,公子,我一共要三千兩銀子。”


  “好,姑娘既然大大方方,李某給便是了。”李見心說著掏出銀票,撿起三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秋菊說道:“這就是三千兩的銀票,你且收好。不過,作為交換,你可以再說說你們天香樓內樓的事情嘛?”


  “公子自然可以花一萬兩去找老鴇便行了,隻是可能老鴇也不肯讓公子你進去吧。”秋菊說道。


  “為什麽?”


  “公子你實在是不像個嫖客,連一點揩油的想法都是沒有。我秋菊做這一行也有六年了,不管是什麽方外之人,還是什麽正人君子,隻要是十三歲到六十歲的男的,到了我天香樓莫不是放浪形骸的。


  平日越是正經的,放浪地時候就有多狂野。倒是今兒才瞧得世上也有公子你這般坐懷不亂之人,能夠不為‘迷離香’所動。


  所以你這種人是最難纏的,所圖必然非小,肯定是抱著目的來的。媽媽在我們來之前,也吩咐好了讓我們和您逢場作戲做戲一下,將您迷暈,在將您灌醉,最後拿著您的錢走人。”秋菊說著便將銀票塞進了兜裏。


  李見心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你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為什麽你們不會中這迷香?”


  秋菊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說道:“剛剛我去拿公子錢的時候,公子也沒有勃然大怒,眼神之中隻是看我如常人一般,既無憐憫也無厭惡。


  至於為什麽不會中迷香,這個是因為我們每天都會服一種毒藥,這種毒藥倒是和這迷香互為解藥,相生相克,所以我們倒是不會受這迷香所幹擾,倒是公子你是讓我好生奇怪呢。”


  “這便是李某的武學隱秘了,倒是不好同秋菊姑娘明說。不過在下還有一個問題,姑娘你莫非不恨這天香樓嘛?”


  “恨?我倒是還真不恨他們。給我吃的是她們,給我穿的是她們,我為什麽要恨她們?我離開了這天香樓又能夠去哪呢?天底下的男人但凡有一個靠的住的我都不至於這樣,你們這些男人倒是都喜歡幹這些勸人從良的事情,當真是可笑至極。”秋菊說著說著便無聲地啜泣了起來。


  李見心心中也一時不是滋味,隻是自顧自地飲著酒,隻是一顆心卻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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