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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欲辯已忘言

  “到底是什麽事情?”曹正修有些許疑惑地看著李見心,他有些想不通這個有些一根筋的年輕人到底是為什麽而來見他的。


  “我想問問曹廠公,為何朝廷對著那些‘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途有餓殍而不知發’的情況視而不見?那些逼得佃農妻離子散的土豪劣紳們仍然在逍遙法外?那些終日勞作的人卻是始終填不飽肚子,為什麽那些越是勤懇勞作的人越是貧窮,越是被剝削地狠?”李見心說著越來越激動了。


  曹正修拿起茶盞緩緩地飲完杯中的茶,說道:“你說的這些,如果我說造成這些的都是你們這些高來高去的大俠,你信不信?”


  “我當然不信。”李見心說著便坐回了座位上,看著曹正修道。


  “好,既然李少俠不信,那還請李少俠容曹某多說幾句,”曹正修說著便放下手中已經空蕩蕩的茶盞,向李見心問道:“我也想問一下李少俠,為什麽你們這些少俠行走江湖皆是鮮衣怒馬?那麽你們的錢從哪裏來的?


  我想問問李少俠,你可知那些名門正派手中握著多少良田的地契?

  我想問問那些見義勇為殺人償命的少俠們為何枉顧王法?

  你們這些江湖人士不也是伏在那些餓死凍死病死的人身上吸著他們的膿血而活著嘛?


  難道就因為你們一時技癢劫富濟貧善心大發一下就能夠救他們了嘛?

  不,你永遠救不了他們,是你們這些江湖中人讓他們害得他們沒有了靈魂和思想。


  你永遠救不了一個沒有自己思想的人,他們的思想都被腳下的泥土,地主手裏的鞭子拘束了,他們一輩子生在地裏,活在地裏,死在地裏,還要將下一輩也埋在地裏。


  他們一輩子沒有走出過那塊田地,他們從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會是這樣子的情景,他們已經習慣為奴了!隻會盼望著天氣好一些,收成多一些,地主收的租子少一些,這樣的生活就夠了。


  他們永遠隻會活在自己給自己安排的幻想之中,他們沒有思想,沒有想過為什麽?

  而造成這一切的卻都是你們這些自詡大俠的人!這個世界不需要你們這些大俠,是你們這些大俠扼殺了他們生存的動力。”曹正修的話就像一個鑿子一般,一下,一下,一下地鑿在了李見心的心傷,李見心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從何辯起。


  曹正修說著看了一眼李見心,又繼續說道:“你們自詡大俠,行走江湖講究的是一個快活。


  可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大俠少俠有沒有想過,你們的所作所為無不是在踐踏這朝廷律法!

  你們自以為高高在上,任憑自己的喜好與判斷,就做了那些俠義的事情,你有沒想過那些捕快、官兵又是幹什麽的?


  這法律對你們而言是什麽?是一張紙!


  是狗屁無用的一張紙!


  是你們讓那些捕快、官兵們的所作所為沒有一點價值,還要受到別人在背後的指指點點,你們有沒有想過別人是在拿命去工作,到最後換來一句狗屁不是的時候的心情?


  今天你去劫富濟貧,明天他去劫富濟貧,你們這些大俠有沒有想過這個富人不一定是為富不仁?也許人家祖上的確幹的事不道德,但是這也輪不到你們來審判啊!

  你們總說貪官汙吏多,總是高來高去地懲奸除惡,那麽為什麽不想想你們把這個貪官懲治了之後,那個地方就連最基本的穩定都維持不了呢?

  這時候,又有多少人會因為你們一時的快意之舉而家破人亡?

  像你們這樣的大俠我真是見多了,總以為我們這些宦官在擾亂朝綱,蒙蔽天子,我不過是一個東廠廠公而已,何德何能可以乞求天子的垂青呢?

  我曹正修不是之前那些前輩,我也不想要竊取那麽大的權利,我隻想讓這天下安穩一些,你們這些江湖中人少給我弄些岔子出來,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你這是狡辯!”李見心說著激動地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地看著曹正修說道:“是你們這些官宦地主一層一層地將那些佃戶剝削下拉,導致他們無所食,無所度用。


  而你們一個個錦衣玉食,穿金戴銀,你們才是真正地騎在他們身上吸血的人!”


  “不,李少俠,你沒有弄清楚一點,那就是那些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也學並不可憐!


  我知道你的朋友王瑾在查天香樓的事情,但是我要問問你,你知道有多少人是自己主動將自己的兒女推向天香樓的嘛?還冠以生兒育女不容易,總是到了他們回報的時候了的之類的言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隻是李少俠,你沒有見過罷了!”李見心聽到這裏瞬間便覺得毛骨悚然,遍體發寒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李少俠這般幸運的,人生來便是惡的,對於那些隻會混吃等死的人來說,貧窮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子裏了,他們麻木了一輩子,最終一無所獲,所以就化身成禽獸,別人吸他們的血,他們就吸孩子的血!


  我曹正修,也曾是一名普通農戶的孩子,我攏共有八個兄弟姊妹,餓死了兩個,後來家裏實在養不起了,於是我六歲的時候就被賣進宮了,我曾經也恨過我的父母,我想不通為什麽?

  為什麽會有人賣掉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裏推?


  我看著周圍那些大人們看著我和我娘一臉竊喜的表情,他們一個個地幸災樂禍。


  我不懂,這個問題我一直沒有想通。


  但最後當我功成名就之時,我才得知我的家人們早已經餓死在街頭了。


  我也曾向你一樣問過,到底是誰造成了這樣的錯。”


  這天下百姓萬民之悲哀莫不是我一介宦官所能造成的?東廠在我手中可曾做過一絲欺壓百姓之事?

  曹某所作所為無愧無心,無愧於聖上之信任,所作皆是監察百官,監察江湖之事,何敢談天下萬民之苦皆係於曹某人身上?”曹正修說著卻是死死盯著李見心,又說道“這個時代,細看是一種殘忍,難道李少俠你的底子就真的幹幹淨淨嘛?”


  李見心聞言緘默了,重重地跌在了椅子上,他也知道這個問題不是曹正修造成的,但他還是想問問,他心中始終抱有一絲幻想,曹正修才是終極的大魔頭,隻要殺了曹正修就能夠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但曹正修的話卻告訴了他,這萬民疾苦與他曹正修無關。


  曹正修看了一一臉頹喪的李見心站了起來說道:“曹某不過一介武夫罷了,雖然混跡於朝堂之上,但也是在約束著東廠手中的權力,我這麽多年的經營也不過讓這江湖平靜了些許罷了,這個問題我給不了你答案,我隻能告訴你俠以武犯禁,你們這些江湖中人實在是太過輕賤人命,藐視王法了。


  你要曉得這天下有太多不作為的人了!李少俠若是想要救萬民於水火之中,不妨一步一步地去做罷了,我又何嚐不想天下間少些妻離子散的事情。


  你在這裏問我,又有什麽用呢?我自然會撇得一幹二淨,你不妨問問自己李少俠,你又做了些什麽?”


  李見心聞言已是惶惶恐恐,沉默了許久才出聲。


  “我想見皇帝。”李見心猛然站了起來說道。


  “憑什麽?”曹正修冷冷地問道。


  “就憑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不不,我問的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讓你去見當朝天子?”


  “這…”李見心聞言有些不知所措,他剛剛還以為曹正修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


  “我是不會讓一個江湖中人去見聖上的。”曹正修淡淡地說道。


  李見心聞言這才明白曹正修的畫外之音,這曹正修是想逼迫他加入東廠,隻是自己想做的是大俠,怎麽可以成為朝廷鷹犬呢?李見心如是想到。曹正修看著李見心一臉掙紮,冷笑著說了下:“果然是自命不凡的大俠啊。”


  李見心聞言直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如果自己加入東廠可以改變一些現狀,那麽也未嚐不可,想到這裏,李見心便脫口而出道:“懇請廠公收留李某。”說著便要拜了下去,卻被曹正修用真元托住了,動彈不得。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你到底要做的是什麽?你該怎麽去做?年輕人不要老是一腔熱血,凡事三思而後行。”曹正修說完便轉身走出了議事大廳,留下李見心一人跌倒在地上。


  柳一一待曹正修走後,便連忙走進了這議事大廳,她剛剛一直在議事大廳的後麵聽著。


  她連忙將倒在地上一臉頹然的李見心攙扶了起來,說道:“見心哥哥,你不要多想,你做好自己就好了。”


  “一一,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你這五年到底是怎麽過的,今天你可以告訴我嘛?”李見心問道。柳一一聞言心中卻是一緊,她不願意李見心知道自己這五年暗中為東廠做了什麽。抬頭看了一眼李見心的表情,實在是拗不過李見心,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東廠雖然主要的組成是太監,但現如今在義父的壓製下倒是極少做出喪心病狂之舉。


  我這五年主要做的便是情報的工作,然後就是去殺人,這五年來,我一共殺了三百七十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倒是比我殺的人少了許多呢。”李見心說著緊緊地握著柳一一的手,又說道:“這五年難為你了,一一。”


  “見心哥哥,你還是不要加入這東廠吧。這五年來我已經見過太多的道貌岸然和勾心鬥角了,這朝堂其實和江湖沒什麽區別,有區別的隻是朝堂多了一個至尊,而江湖少了一個至尊。江湖比朝堂好看的一點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


  而朝堂上卻都是兩麵三刀,過河拆橋之人,如果見心哥哥你想進東廠而去改變你說的現狀的話是極其不可能的。因為這階層已經接近固化了,所有的矛盾隻怕在一瞬間都將爆出來…”


  李見心聞言這才想起江湖上的矛盾隻怕也就差一個導火線就要被引爆了,隨即抓著柳一一的手臂,慌張地說道:“不好,我忘了同你義父說‘七罪宗’的事情了。”


  “七罪宗是什麽啊?見心哥哥。”柳一一看著李見心一臉慌張有些不解。


  “七罪宗要比魔教還要魔教,你趕快去告訴你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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