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酒慶
李見心抬起頭來一看,正是戶部侍郎家的紈絝公子張伯曄來了,看著張伯曄拎著一壺酒慢悠悠地走過來了,李見心連忙起身迎了上去,問道:“張公子你怎麽來了。”
“倒是惹我家老頭子生氣了,被趕了出來,正沒有去處,便來到這邊了。”張伯曄說著晃蕩了下手中的酒壇,又說:“便過來助李大俠一戰成名,江湖聞名,卻又不敢空手而來,倒是拿了一壇酒過來。”
“不敢當,倒是我要多謝張公子這些日子的照拂。”李見心說著引張伯曄坐在自己的身旁。
“李兄弟又是客氣了,來來來,喝酒。”說著便將手中的酒壇放到桌子上。
“倒是什麽酒?”卻是君莫白問道。
“是禦賜的太禧白,是我從我老爹那裏偷出來的,不知這位小姐怎麽稱呼啊?”
“君莫白。”君莫白答道,手一伸便抓過酒桌上的酒,拍開了封泥。一股清冽的酒香從酒壇中傳了出來,君莫白深深地吸了口酒香說道:“果然好酒。”便拿起酒壇給在座的每一人斟了一碗。
“原來是君姑娘,敢問芳齡幾何?”張伯曄看著君莫白這一番遠不同於尋常女子的作態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李見心卻是扯了扯張伯曄附耳道:“她是丐幫幫主的女兒。”張伯曄一聽,心中所有的心思都是消散了。
倒是王瑾看著君莫白說道:“在下太原王瑾,君姑娘還記得在下嘛?”
“王瑾?你是那個一杯就倒的王瑾?你現在酒量怎麽樣?”君莫白思量了好一會才想起誰是王瑾。
“還是老樣子。”王瑾倒是靦腆地笑著說道。
“那你可得多練練了,來大家共飲此酒。”李見心舉起碗來,岔開了話題。
“對,祝李大哥名滿江湖。”這是王瑾說的。
“對,祝李兄弟名滿江湖。”張伯曄附和道。
眾人皆是道了些許賀詞,說罷便飲盡了碗中的酒,王瑾臉上已是浮出兩抹酒暈了。
“好了,大家各喝各的,莫要失了興致。”李見心說道,便是與張伯曄喝了一碗。
酒過三巡,柳一一送君莫白去了,隻剩下三個男人坐在院子裏吹著晚風,一副愜意的模樣。
李見心看著已經微醺的張伯曄,對著王瑾使了個眼色,拿起桌上的酒壺給張伯曄斟了一杯酒隨口說道:“怎麽樣,張公子,飯菜可否還合你的胃口?”
“倒是不錯。”張伯曄把玩著手上的酒杯說道。
“看來在下的手藝還是頗合張公子的胃口的。”李見心笑著說道。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就是…”張伯曄說著合上了眼睛便不說了。
“倒是什麽?”
“倒是差了些女子作伴罷了。”張伯曄說著飲盡了杯中酒,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說道:“本來今天李兄奪魁,讓我贏了幾千兩銀子,我是想你去八大胡同喝點花酒的,好好瀟灑瀟灑的。隻是想起了你還有個一一姑娘,便打退了這個念頭,於是便拎了一壇酒過來,倒是可惜了今天這大好的日子。”
“陪朋友喝酒本就是人生一大幸事,哪有什麽可惜不可惜的。”王瑾插嘴道。
“你酒量不行,見識不錯,可是還是不曉得那八大胡同裏的風月啊。”張伯曄笑眯眯地說著,身子往後一仰,整個人癱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微微合上眼,手指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揮舞著。
“張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小弟也對這風流之事有幾分興致,隻是初來乍到,倒是不曉得這八大胡同中倒是哪一家好玩些,又是有什麽名目。”王瑾又說道。
“這個就要看你是喜歡素的,還是葷的了。”張伯曄說著打開了折扇輕輕地對著自己扇了扇。
“素的如何?葷的又如何?”
“素的便是風花雪月,詩詞歌會了,小曲一彈,便是微醺,至於葷的,就是錢貨兩清的皮肉勾當了,當然也有人間極樂,個中細節我就不與你多說了。”張伯曄說著便收了折扇坐了起來,兩眼一睜開不似剛剛地醉貓模樣,又說道:“走,話都說到這份上去了,帶你們兩個喝花酒去,倒是要讓你們曉得這八大胡同的厲害。”
“張兄這個不好吧。”李見心推諉道。
張伯曄聞言,斜眼睥睨著李見心道:“哪有什麽好不好的,李兄正奪冠了,我們是去喝點花酒慶賀一下又能怎麽?”
“一一你回來了?”李見心說著站了起來,看向院門的方向。張伯曄聞言酒勁當場就去了一半,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看向大門的方向,卻是沒有人,隨即又癱在了椅子上,看著李見心無奈地說:“李兄弟,你倒是把我嚇慘了。”
“哈哈哈。”李見心笑了起來,王瑾也在一旁偷笑著。
張伯曄沒好氣地看了二人一眼,說道:“你們隻管笑吧,本來還想請你們去樂嗬樂嗬的。”
“張兄可別生氣,倒是在下錯了。”李見心說著站了起來給張伯曄斟了一杯酒,說道:“剛剛的確是在下的錯,我再這裏給你賠罪了,張兄弟要是原諒我就喝了這杯酒。”
“一杯哪夠,起碼要三杯。”張伯曄說著也笑了起來。
“好好好,便依張公子的,三杯就三杯。待到我此間事了,我再請張公子去那天香樓裏坐上一坐。”李見心大手一揮,豪氣地說著
“李兄弟,原來你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大俠也是性情中人啊。”張伯曄說著笑了笑,玩味地看著李見心,又輕輕地拍了拍手。
“張兄弟,你這是哪裏的話?我真沒去過天香樓,倒是之前在比武的時候從其他武林中人的口中曉得了這天香樓的名號。倒是聽得他們說得那般厲害,這才起了點好奇,倒想有機會讓你帶我們去開開眼界。”
張伯曄看了看李見心又看了看王瑾,玩味地笑道:“我和你們說啊,這天香樓倒是真的厲害,也不曉得後台是誰,場子開得又大有沒有人敢鬧事。這兩三年它的生意倒是壓過了向怡紅院,暖春閣之類的場子,已是在京城成了最絕頂的風月場所了。改日一定要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這個,我倒是去過一次啊,不過是一般的風月場所罷了,倒是有些唱的曲兒挺好聽的。”王瑾撓了撓臉說道。
張伯曄聞言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走了幾步,右手拿著折扇在手心裏拍了拍,轉身背對著李見心二人舉起扇子說道:“王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天香樓有明樓和暗樓,這明樓裏倒是寫唱曲的多些,隻是賣藝不賣身。至於那暗樓裏,便是酒池肉林的極樂世界了。”
“原來還有明樓暗樓之分啊?”王瑾驚訝道,他倒是真的沒想到裏麵還有些這樣的門道。
“嗯,不過這暗樓倒不是一般人說進便能進去的了。”張伯曄說道。
“想必張公子就絕不是一般人。”李見心說著便給張伯曄戴上了一頂高帽子。
“這個我自然是有資格進暗樓去的,但是我一般隻在明樓裏玩,倒是不去暗樓那邊。”
“為何?”王瑾出聲問道。
“那暗樓裏倒是太過邪性,我頗為不喜,不過李兄弟王兄弟二位想要見識一下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們進去開開眼界。”
“好,那到時候再去打擾張公子了。”李見心答應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來喝酒,喝酒。”張伯曄說著走回了桌子旁邊,坐在了座位上,拿過酒杯一飲而盡,吟起詩來:“陳王昔時宴平樂”
“鬥酒十千恣歡謔,來張公子,喝酒。”李見心說著便給張伯曄又斟滿了一杯酒。
夜已深了,張伯曄被李見心送回了家,待到李見心回來的時候,柳一一正在院子裏等著他。
“一一,你回來了。”李見心說道,“夜都這麽深了,你還不睡?”
“等你回來呢,見心哥哥。”
“早些休息吧,我待會還要想想東西。”
“你不想問問我和莫白姐姐聊了些什麽嘛?”
李見心本不欲多問,卻還是脫口而出道:“倒是聊了些什麽?”
“聊了些你的事情,她還是對你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我便和他說了些和你相依為命的事情,其餘的就是簡單地聊了兩句。”
“一一,難為你了,你不必這樣的,我和她前緣已了,就讓一切隨緣吧。”李見心說道,他的確是對君莫白有些不知所措,也不願柳一一如此犧牲自己。
“沒什麽的,不過我聽王瑾說你到時候要和他一起去查一查天香樓的底子。”
“王瑾怎麽會和你說這個?”
“的確是他告訴我的,不過,我建議你們不要去查這件事情。”
“為什麽?莫不是天香樓的事情和你義父有關?”李見心第一時間便從柳一一的話中聯想到了曹正修。
“倒不是這個樣子,隻是天香樓牽扯甚大,和朝廷中人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你還是不要牽扯太深。”
“朝廷嘛?莫不是一一你曉得些什麽情況?”李見心又問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隻能和你說那裏麵的水很深。”
“唉…”李見心側坐在椅子上悠悠地歎了口氣,又說道:“我之前答應了王瑾要幫他查明這天香樓的事情的。”
“見心哥哥,這其中的凶險你不曉得,這裏麵的利益糾紛你又何曾看得清楚,還是多計較一二,謀定後動吧。”柳一一勸道,她實在不想李見心犯險。
“好。”李見心答應了下來,“在我沒有絕對的把握麵前,我絕不會去查這天香樓的底細。”
翌日,李見心早早地來到了京城中的百曉閣據點。
“李少俠你來啦。”李見心一走進這百曉閣便被關喜群笑著臉迎了上來。
“我是來問那續接經脈武學的消息的。”李見心說道。
“好,這邊請。”關喜群說著便領著李見心往一處密道裏去。
密道的牆壁上鑲嵌著幾顆照明用的夜明珠,倒是不顯得過於黑暗,李見心隨著關喜群約走了五百步,來到一個石室麵前.
“便是這裏了,還請李少俠稍等片刻。”關喜群說著便退了下去。
李見心走進這石室待了一會,便聽到一陣機關轉動的聲音。密室的牆壁上開了個口子,伸出一個托盤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從石室外傳了進來,說道:“李少俠可是要問那續接經脈的武學秘籍的事情?”
“正是,還請告知。”
“江湖上有一本奇書叫作【補天集錄】,此書號稱有補天之功,練到高深處不僅可以續接經脈就連長期癱瘓的人都可以醫治,想必李公子身上的經脈紊亂應該是可以醫治好的,不過這本奇書倒是不在江湖,而在魔教教主南離火的手中。”
“在魔教教主手中,那我如何能拿得到?”
“這個隻能靠李公子你自己想辦法了,說不定你就可闖上魔教總壇,生擒那南離火拿到這【補天集錄】”
“你怕不是在逗我?”
“在下的確沒有逗李公子你,不過,李公子大可去濟州城黎家問一問,他們家的黎刀倒是從四十多年的癱瘓中恢複了過來,應該是有著【補天集錄】的原因,隻是這黎刀倒是不太好說話,至於能不能成就得看李公子你自己了。”
“好,就此我還有三個問題。”
“李公子請講。”
“秦朗在哪?張鳳舞在哪?一招廢掉我師父照善禪師的那人在哪?”
“秦朗倒是在關外殺人。張鳳舞這幾年也沒有出手的痕跡,倒是不曉得他在哪。至於那個人,我隻能告訴你,我不能提他的名字,他是天人合一的境界,至於他在哪?這個隻怕你找到了張鳳舞才能曉得了。”
“多謝,這是謝謝你們的。”李見心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了那個托盤上。
當李見心從百曉閣裏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懶洋洋地躲在了雲端後麵,李見心眯著眼睛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的太陽,感受著迎麵的微風,左右瞧了瞧,認清了方向這才走了回去。李見心一進到大宅子的院子裏,便看到柳一一已經拎著一個包裹等著自己了。頗有些詫異,於是問道:“一一,你這是?”
“我想你從這百曉閣那回來,說不得便要馬不停蹄地出去,於是我便給你收拾好了包裹,你可要早去早回,莫讓我又是一等五年。”
“我還是陪過完中秋,再走吧。”
“好啊,就陪我一個人過中秋哦。”柳一一聞言笑開了花,連忙將李見心的包裹放回了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