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毅左
李見心還未到明月山莊的時候便遠遠地聞到一股焦糊的惡心味道,遠遠一看,明月山莊早是冒出了熊熊火光。李見心來到明月山莊的時候,這裏的火勢已經很大了,熱浪逼人,看著這熊熊燃燒的火場,李見心雖然心中暗自焦急,但自己仍未到達水火不侵的境界,繞到張家的後院卻發現那兩個儲水的大水缸早已經被人砸爛了,一時之間雖然左右為難,但仍然無計可施,火勢逼人,隻得退出了明月山莊的範圍。
第二天,天還未明,火勢已經漸漸小了,李見心看著這已經幾乎被燒成白地的明月山莊暗暗思索著,尋常來說火勢一般不會這幫猛烈,這應當是有人用了桐油一般的東西助燃,所以這是人為的縱火,才使得這偌大的莊子被燒成了白地,看著地上一具具焦黑的屍體,李見心暗道一身不好,連忙便退了出去。
李見心趁著夜色一路來到濟南城的驚惶閣據點附近,看了下左右無人,這才敲了三下門,不消一會,裏麵傳來人一聲:“十步殺一人。”
“管殺不管埋。”李見心答。
“天長地久有時盡。”裏麵的人再問。
“死路從來為君開。”李見心答完,反問了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
“奈何橋上等三年。”裏麵的人答道,隨即將門拉開一道小縫,拉著李見心便進去了。李見心吩咐道:“給我準備好一套幹淨的衣服,不要黑色的,然後一把劍,最後給我查一下這枚鋼釘是哪裏出來的。”
“是。”接頭的人接過一枚鋼釘,領著李見心去了一間房間休息去了。李見心睡了半晌,換好衣服,出門找到了分舵管事,說道:“這鋼釘查出來什麽線索了嘛?”
“這鋼釘長約半尺,看製式是四川唐家堡的出品,是唐門暗器喪門釘的製式裝備,隻是這喪門釘威力頗大,已經不需要淬毒,但這枚釘子上竟然還淬了的見血封喉的‘點蒼山’,隻是這二者江湖上雖也少見,但也不是沒有。”
“你查一查有多少一流高手是死在這種暗器之下的。”李見心說道。
“嗯…近幾年的卷宗中查到一共有五例屍體上出現這種暗器的,隻是這五人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分舵管事說道。
“你再查一查多少一流高手死在‘點蒼山’之下。”李見心一臉凝重的說道。
“嗯…這個這幾年暫時沒有。”
“好吧,你下去吧。”李見心說道。表情卻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中,這差不多是線頭斷了啊,李見心摸著麵具上的三個空洞,細細思索著。
首先,明月山莊的案子一定是人為的,隻是現在獲得的線索並沒有什麽進展,這三枚鋼釘上倒也查不清什麽東西,第二,這明月山莊的案子是一撥人做的還是兩撥人做的,現在都不清楚,實在是難以查清楚…李見心在腦海中將昨天一一複盤,昨天自己也是在明月山莊呆了近乎整整一天一夜,所有的吃喝都接觸了,也是沒有毒的跡象,隻是自己遇到了一群黑衣人,對了,李見心當即想起了昨天的黑衣人那一招。連忙喊過分舵管事,按著自己腦海中的的印象照貓畫虎地使出了一招“烏雲滾滾”,問道:“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誰用這招出名的。”
“你這招倒是有些像翻雲覆雨手裏的‘烏雲滾滾’,這翻雲覆雨手本來是道家絕學,但是僅剩下前魔教三長老雲中子一脈的傳人才會了,這裏麵用得最好的便是他的大徒弟了。”分舵的管事說道。
“他大徒弟是誰?”
“他大徒弟叫作方毅左,是現在濟南的錦衣衛統領。”分舵的管事說道。
從分舵管事的嘴裏了解了方毅左的相貌身形之後,李見心才說:“好了,你忙吧。”隻是李見心心裏的話全在你忙吧這三個字上了,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錯綜複雜的關係弄得李見心頭皮發麻,這個魔教長老的弟子竟然能夠爬到濟南府錦衣衛統領的位置,李見心一時在猶豫著是用殺手的身份還是用其他的身份去試探下這方毅左,隻是自己的劍法隻有一套是完整的,剩下的隻有四招,還有一個最簡潔快劍,李見心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武學儲備這麽少。想了想,李見心還是決定不帶著麵具隻是蒙著麵去試探下方毅左。隻是這時候李見心卻不知道自己夥同秦朗滅門明月山莊的事情正在慢慢地通過風媒傳播開了。
李見心在濟南城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方毅左的身影,隻得回到分舵中。
回到分舵,分舵的管事便急急忙忙地說:“江湖上傳言你和秦朗做下了明月山莊的案子。”
“你是說秦朗還活著?”李見心激動地問道。
“應該是的。”分舵的管事答到。
“那就好,這個留言從哪裏傳出來的?”李見心問道。
“是從濟南城錦衣衛的嘴裏傳出來的。”分舵的管事說道。
“那方毅左呢?”
“我也不知道方毅左去哪了。”管事答到。
“好,我知道了。”
李見心自知自己找不到方毅左,那麽就隻能兵行險招了,他決定要去去問候了一下濟南城的知府老爺。當濟南知府正在恩澤自己年方二八的小妾,感覺自己正煥發了青春的時候,李見心出現了,穿著一身白衣破窗而入,取走了濟南知府一直供奉著的玉觀音,而李見心取走了玉觀音之後卻也不走,隻是站在知府家裏的宅子裏。受到驚嚇的濟南知府當即便沒了興致,連忙穿好衣服遣來一幫捕快,卻是拿不下李見心,當即邊喝退一群廢物捕快,上前問道:“這位義士你若是求財,我這裏的你都可以拿去,莫要害了我的性命。若是不嫌棄,我這些家眷你也可以一並拿去。”
“我什麽都不求。”李見心說著話聲一頓,將手裏的玉觀音拋給知府,知府臉上一喜,用袖子擦了擦玉觀音諂笑著說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李見心持著一柄長劍架在知府的喉嚨上說道:“我找方毅左,你給我把他找來。”說著李見心將手裏的劍又往知府的喉嚨上滑了滑,“你知道後果的。”李見心說著。“趕緊去給我把方毅左找來。”知府看著脖子上的劍對周圍的捕快喊著。
終於,方毅左被找來了,借著月光,兩個人互相打量著,還是方毅左先一步開口說道:“閣下是何人,找我何事,我既然來了,還請放過知府大人。”
李見心一邊打量著方毅左,心裏暗暗對比著他與昨日黑衣人的身形聲音上的區別,想料應該不是昨晚那人,慢慢地鬆開了知府脖子上的劍,將劍尖橫指著方毅左緩緩地說道:“我聽聞方統領師承乃是雲中子,想必方兄也是身負道門絕學,特來領教一番。”方毅左看著這眼前冒出來的蒙麵人,心裏一陣疑問,但仍然拱了拱手緩緩說道:“方某是公家中人,動手就不必了罷,公子若是就此走了,我方某保證今天的事情一定沒有發生過。”
“不必。”李見心惜字如金,手腕一抖便刺向方毅左的咽喉,方毅左側步避開這一劍說道:“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李見心自然不依不饒,劍勢由刺轉拍,劍脊拍向方毅左的麵部,方毅左再避,李見心再由拍轉壓,方毅左終於不再避了,一招烏雲滾滾拍向李見心的兩肋,李見心看著這熟悉的一招,身子一提在半空中一轉身刺向方毅左的天靈,方毅左雙腿一蹲一彈反使一招烏雲蓋頂,雙掌化爪直取李見心下陰,李見心連忙收劍,左手運起鐵砂掌法門,手掌上登時泛出赤紅之色,熱勁逼人,兩人就這樣對了一掌,李見心一落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而方毅左的雙腳卻是在地上下沉了半寸。李見心索性棄劍不用,單使一套六合拳配合鐵砂掌法門運用,或是虎撲或是鶴啄或是龍騰,這六式散手在李見心手中使出諸多變化竟一時之間防禦住了方毅左的攻勢。二人拚了數十招,隻是這六合拳本是粗淺套路,雖然配合大成的鐵砂掌雖有一定威力,但仍然改變不了它是基礎拳法的本質,防禦容易但進攻不足,方毅左隨即瞧出一道破綻,左手畫圈,真氣附著在手掌上,手指微屈,一記雲開見日右下至上破開了李見心的防禦,隨後一記傾盆大雨雙掌飛快,連在李見心身上拍了四掌,全都擊在李見心兩肋上,隻是退敵,而無殺敵之心。李見心退開戰圈,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道:“閣下昨日可曾去過明月山莊?”
方毅左隻是戒備地看著李見心說道:“你是何意?”
李見心盯著方毅左的眼眸說:“我聽聞明月山莊的消息是從濟南城的錦衣衛司傳出來的,所以便來問一問,方統領又是魔教長老的高徒,這樣的巧合不免讓人心生懷疑。”
“家師雖然誤入魔道,但那時方某便早已經出師成為了公職人員,早已不問江湖世事,尋常之間到也隻是和師傅有些書信往來。更何況四年前恩師已駕鶴西去,至此之手,我與魔教中人再無往來。”方毅左一臉坦然地說道。
李見心看著方毅左神色不似作偽,話頭一轉說著:“那敢問這濟南城錦衣衛中可有何人還會使這翻雲覆雨手?”
“我的師弟,劉亦笑。”方毅左不疑有他坦然答道,卻見李見心上前一把抓住方毅左的衣領問道:“他?他在哪?”方毅左慢慢地把衣領從李見心的手中拽出來,說道:“你且莫急,隨我來。”
二人一路奔襲,期間李見心已經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交代了一番,隻是掩蓋了自己是驚惶閣殺手的事情。來到劉亦笑家宅前,還未靠近便已聞到一股惡臭,李見心二人暗道一聲不好,隨即便往裏屋裏鑽去。還沒到裏屋內,便借著月光瞧見一具屍首癱倒在裏屋的門檻那裏,腰間的的血肉正在慢慢消融,空氣中散發著惡臭,近前一看死者約麽二十來歲,腹部已經消融了大半,腰間掛著一個錦衣衛的腰牌,肚子上花花綠綠的腸子流了出來,三枚半尺長的喪門釘正插在他的脊骨上,已是入骨三分。李見心正要上前拔出這三枚喪門釘來細細對比一下,卻見一道惡風襲來,三枚喪門釘從暗處射出直迎李見心的麵門,李見心險險地避過這三枚喪門釘,一回頭卻是聽見一聲夜梟般的笑聲,“賊子休走!”方毅左大喊一聲,隨即便追了出去,李見心卻是先找到了劉亦笑身上的喪門釘機括,又看了看腰牌上的名字後這才追了出去,那人也隻是不遠不近地吊著他們,待到城外的密林處卻是兔起鶻落幾個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二人追逐無果,便回到劉亦笑的宅子中,劉亦笑的血肉幾乎都已經消融化作一灘濃水了,隻剩下一具骸骨泛著瑩瑩綠光,李見心看著一時之間有些唏噓的方毅左說道:“方兄,還請不要太多傷心。”
方毅左雙目微紅,一時有些傷感說道:“我也不是傷心,隻是一時之間有些感歎,我這小師弟是師傅最愛的一名弟子,雖然我早已經出師,平常也沒什麽來往,隻是他前幾日來投奔於我,我且安排他在這濟南當差,他雖不樂意但也應下了,沒想到今日倒是遭人暗算了,哎,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