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風雨欲來
等到李見心和柳一一再回到那個破爛的茅房的時候,卻發現這早已經躺著一個渾身鮮血的人,近前一看正是紅衣會的馮麻子。李見心看著馮麻子這般慘狀,上前探了下鼻息,發現還有口氣。哎那就不能見死不救了,李見心歎了口氣想到,給馮麻子上好金瘡藥,胡亂地給馮麻子裹好傷口,是死是活就隻能靠馮麻子自己了。
傍晚,李見心二人圍在篝火旁邊烤火,旁邊的馮麻子悠悠然地從昏迷中醒來,看著自己旁邊的兩個小孩子,登時有些狐疑,問道:“是你們兩個救了我?”
“是的,你終於醒了,還以為你就這樣昏了過去。”李見心答道,說完從懷裏掏出個饃饃扔了過去。馮麻子接過饃饃,看著自己一身狼狽又處在這不遮風不擋雨的地方,一時間有點難以自控,就那樣握著饃饃小聲地哭了起來。一時間氣氛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尷尬,“哥哥他是怎麽了?難不成是饃饃太好吃了被感動成這樣的?”柳一一好奇的問道。
“恩,是饃饃太好吃了。”李見心隻能尷尬地回答道。正在氣氛被這兩個小鬼弄得越發尷尬地時候,馮麻子止住了哭泣,向著二人細細瞧了過來,一時間有些驚疑:“就是你們殺了那劉老四?”李見心遲疑了一下,問道:“劉老四是誰?”
馮麻子將手中的饃饃掰成兩半,三下五除二地塞進嘴裏,又長長歎了口氣說起了李見心殺人後的種種。
李見心聞言,把玩著竹杖劍問道:“你就不恨我?”
“恨?有什麽好恨的,你也不過是半大的小子,都是一樣出來討生活營生的,這個吃人的世道,哎…”馮麻子長長地歎了口氣,仿佛將這幾天的遭遇都抒發了出來,“出來混,早已經想到會有這個下場了。”
李見心聞言,心直口快的接話道:“你倒是還有幾分見識。”
“哪有什麽見識,不過是腦袋別在腰間久了,瞎想想出來的。”馮麻子一臉無奈,隨即話鋒一轉:“你們還是快逃吧,那劉黑虎雖然之前沒有來找你們,但是他這個人心狠手辣,你們快趁著他還沒安穩好我們紅衣會的地盤快逃吧。要不然等他們找到你們,好虎也架不住人多啊。說完便從兜裏掏出一本小冊子扔了過去,李見心手一伸抓過小冊子,正是鐵砂掌秘籍。李見心咧咧嘴,以為這鐵砂掌便是和前世之中的鐵砂掌一般,是大路貨色。但是也按捺不住好奇,翻開小冊子仔細地看著,卻是發現了不同,雖然都需要炙熱的鐵砂去輔助修煉,但除此之外還需要配合著其中特定的經脈修行法門去貫通這手上的經脈,便能借助自身內息快速修成到爐火純青境界,後續則需要配上特殊的藥砂用以輔助修煉則可推演至登峰造極境界。
李見心看完,心中一笑,將童子功紅日訣的內息運轉,按照鐵砂掌秘籍的經脈運行路線運轉,那鐵砂掌隻不過修行的是手上少陽脈上的幾個穴道而已,而李見心手上的經脈少陽脈早已經貫通,自然沒有絲毫阻塞之意,按照那法們運轉了一周天,一雙小手眼見著泛出黑紅之色,一股熱勁正在手掌周圍微微吐露,正是鐵砂掌小成的表現,那馮麻子見狀登時驚為天人,原來這是老幫主張龍所不曾修行到的境界,心裏暗自想到,這小子看著才十來歲,一身內家修為竟然如此精妙,怕是打娘胎裏練武都沒有這般厲害吧,自己這半輩子倒還是被一個小孩子比了下去。
李見心見獵心喜,便找過一塊碎磚,內息運轉,小手當即泛出黑紅之色,往那青磚上一搓,粉末隨即紛紛而下。柳一一一看,好奇地敲了敲那半截青磚,隨即對著李見心露出一個崇拜的表情:“哥哥好厲害,好棒!”小手直拍,極大地滿足了李見心的虛榮心。
這邊的二人自然是歡聲笑語,而另外一邊則是有些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翌日,天還朦朧亮,一股冷風吹醒了馮麻子,馮麻子剛一睜眼卻是看見李見心正在打著一個粗淺套路,察覺到馮麻子已經醒了,李見心隨即收勢,說道:“你醒了,來吃點東西。”說罷,示意了下篝火堆餘燼旁邊的地瓜。馮麻子也不推脫,隻是撿過一個地瓜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一抹嘴,問道:“恩人,你想好要去哪了嘛?”
“暫時還沒有,先在這待著唄,反正我是瞧出來了,我大概還能算是個高手!”李見心有些自得地說道。馮麻子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早已經是人精模樣,當即接過話頭說道:“那是,不過恩公還是小心點好,我聽說那劉黑虎還有點官府背景。”李見心聞言沉吟了一番,心中有了些許計較。
且說另一頭,劉黑虎那邊。昨日,劉黑虎才把抄家的金銀珠寶論功行賞地分下去一波,又叫自己二弟去買了兩個長相陰柔的小男孩回來,用匣子裝了滿滿的一盒珠寶,趁著夜色去拜訪自己的幹爹去了。
劉黑虎的幹爹是東廠在廣州城的大檔頭,別人都喚作蔣公公,倒是沒人知道他的真名,約麽三十五歲年紀,六歲淨身進了宮裏,後來進了東廠,站好了隊跟了現在的廠公曹正修,後來害怕了京城的權力鬥爭,於是主動申請來到這廣州城做了個大檔頭。隻是蛟龍入海,猛虎進山,原先在京城地界低伏做小的小蔣子來到廣州城之後便迅速膨脹,仗著東廠的名頭收受賄賂,勾結官員土豪紳士,迅速就把控了大半個廣州城的黑幫勢力。
“幹爹!”劉黑虎半弓著身子,將那一匣子的珠寶打開,小心謹慎地供奉在蔣公公麵前。隻是任哪個黑虎幫的幫眾都不會曉得劉黑虎竟然也有如此諂媚的模樣。蔣公公也不搭話,隻是輕佻著個蘭花指用茶杯蓋兒輕輕地拂過茶麵,輕輕地吹著茶盞裏的紅茶,劉黑虎大氣也不敢多出,隻是保持著這般姿勢。待到蔣公公飲完茶,將那茶盞放到桌子上,才白著眼沒好氣地敲了劉黑虎一眼,說道:“真是讓你浪費了一盞好茶。”劉黑虎聞言,身子一軟跪了下來賠不是,隻是將那一盞珠寶舉在頭頂上方。原來廣州城內的黑幫大多是蔣公公扶植的,各個幫派雖然紛爭不斷,但是極少發生滅人滿門的情況,劉黑虎這是犯了忌諱。
蔣公公揮了揮手,下人隨即接過珠寶匣子,劉黑虎便知道這事已經解決了一半。蔣公公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沉聲說道:“知道自己錯了嘛?”
“知道了,知道了。”劉黑虎連忙回答。
“哦,那你說說,你錯在哪裏了?”蔣公公從那匣子裏挑出一節珍珠鏈子把玩著問道。
劉黑虎一把抱住蔣公公的褲腿,做出痛哭流涕的模樣說道:“幹爹,孩兒錯在沒有早些替幹爹統一這些黑幫地盤,好生地供養著幹爹,竟然讓幹爹如此操心。千不該萬不該沒有早點打下城北那旮遝,好把所有的營生都送給幹爹。”
蔣公公將那珍珠丟回匣子裏,皮笑肉不笑地擠動著臉上的兩塊死肉說道:“嗬嗬,你倒是孝順,起來吧。”劉黑虎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蔣公公從椅子上坐起來,穿過大堂隻是自顧自地走在通往後院的走廊上,劉黑虎則是緊隨其後,小心伺候著。
半晌,蔣公公才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弟弟老四死了?”劉黑虎一聽,連忙擠出兩滴眼淚,做出哽咽狀說道:“是的,他之前還想著要給您物色幾個…”蔣公公一抬手,劉黑虎連忙止住話語不敢多嘴,蔣公公這才悠悠地說道:“黑虎啊,咱家膝下無子,享不得天倫之樂,你也時常比較忙,倒也來往的少。不過你那四弟倒是體己,懂得送幾個童子過來,頗得老夫歡心,所以啊,你才能是黑虎幫的老大,那麽,這次的童子呢?”劉黑虎連忙說道:“送來了,就在門外呢。”
“嘻嘻,你且孝順。好,好,好!”,蔣公公聞言一笑,連到三個好字。“應該的,應該的。”劉黑虎連忙附和道。
“黑虎啊,你今年多大了?”蔣公公話鋒一轉,“幹爹,虛歲三十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啊。”
“以後,以後都聽幹爹的。”劉黑虎自然是順著話頭說道。
“好,既然都聽咱家的,那咱家就送你一份前程。那河南保定府的錦衣衛統領離高照與咱家素有來往,你且拿著這份拜帖,去謀個正經營生。”
“幹爹,這是?”劉黑虎詫異地問到,“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問。”蔣公公轉過頭來隻是冷冷地看著劉黑虎說道。
“是是是。”劉黑虎忙應了下來,接過拜帖。
看著劉黑虎遠去的身影,蔣公公心裏暗探一口氣,哎,可惜老四死了,多乖巧的一個孩子,再也沒有人能讓咱家那麽舒服了…
回到幫中,劉黑虎拉過自己二弟三弟,交代了一番:“我這次托幹爹的福要去河南一趟,你們且管好地盤營生,逢年過節務必要去孝敬幹爹……”劉老二自然一一答應下來。
趁著夜色,劉黑虎收拾好細軟,又拿了一疊銀票就趁著夜色往那河南出發了…
再說李見心三人躲了幾天,李見心偶爾出去打聽了下風聲,沒有聽到黑虎幫打聽自己二人的消息,卻是聽到丐幫在招人的消息。丐幫?貌似可以進去玩玩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裏有沒有什麽降龍十八掌,打狗棍法之類的蓋世神功。李見心思量了一番問道:“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去丐幫落腳?”馮麻子推辭道,“算了,恩公,我也知道自己混不出名堂了,就這樣吧。”
“那行吧,江湖再見。”李見心癟癟嘴說道,說罷便拉著柳一一從這破落房子走了出去。
再見,馮麻子在心中說著。
李見心和柳一一二人還沒到丐幫在城東的據點,便遠遠地看到一群半大的小乞丐們正在演練著一些套路,為首的一個老乞丐正扛著一根打狗棒指指點點著。李見心看到精彩處,不由得出口道:“好!”老乞丐一回頭,瞧見這兩個衣衫襤褸的小毛孩,問道:“你們兩個小毛孩在這裏幹什麽?”
李建義往前一站,拱了拱手說道:“我們想加入丐幫,成為丐幫的一份子。”
老乞丐撚了撚自己的山羊胡說道:“既然知道我丐幫的威名,想要加入我們丐幫,自然也要了解一下我丐幫的規矩。”
“什麽規矩?”
“不可出賣兄弟,不可通敵叛國,不可作奸犯科,此乃三不可。”老乞丐半闔的眼神微張,氣勢為之一振。
“必然遵守。”李見心隨即應了下來。
“好好好,既然入我丐幫,須知道我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幫眾有數萬人,總舵更是在杭州那繁華之地,可借助水利上通京城下達荊楚輻射南越,因此我們丐幫中人打探消息最為玲瓏,倒也有不少武林人士加入我們丐幫隻為了抵禦外敵。雖然大多數的幫眾是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但我們丐幫幫主武天豪可謂是蓋世英雄。”
李見心聞言一聽,哇塞這是找到個大靠山了,隨即問道:“怎樣的英雄人物?”
老乞丐撚了撚自己的山羊胡頗為自矜地說道:“他老人家身負一身丐幫三大絕學,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和醉八仙,這三大絕學任意一種修習到高深境界均是天下一等一的英豪,更何況他老人家三種絕學都已登峰造極,武林中人不僅欽佩他老人家的武學修為還深深佩服他的人品。前兩年他便挫敗魔教與倭寇勾結的陰謀,一人大戰魔教二位長老,十餘招便將他們斃於掌下,力挽狂瀾,深深地打壓了魔教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