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酒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陽光十分刺眼，晃得我沒法再接著睡覺。我睜開眼睛，頭十分的疼……榻倒是很舒服。

  我清醒過來，手往旁邊一摸，撲騰坐起來，劍在。我正環顧四周，一個小丫鬟聞聲進了屋來，高興道，「快，沅姑娘醒了，快去告訴主子。」

  這熟悉的畫面……我差點以為之前的事都是一場夢，我不會又睡了幾年吧？還是，我現在才是真的剛剛醒來？

  我趕忙抓住那丫鬟，問道，「我睡了多久？」

  小丫鬟有些不明就裡，「一……一夜？」

  ……一夜，倒是很正常，我又接著問道，

  「那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難道我又說夢話了？

  小丫鬟掩著嘴笑道，「全府上下倒是沒有不知道的呢，昨夜姑娘在掛在主子身上，大喊大叫的說你是阿沅呀……」

  這……我仔細的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我上了皇帝的畫舫，正想衝出去以身試法，就被一個人給拉住，那人有一雙寒潭一樣的眼睛，月光照在他臉上，他長得十分漂亮……不不不，不是這些，他手裡拿著一瓶酒，我拿起來「咕咚」……到這就斷了！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乾脆問個清楚，「這『掛』字……怎講？」

  小丫鬟臉紅紅的憋著笑，回道，「這……我怎好講啊，姑娘還是自去問我家主子吧。姑娘且等著，我去給姑娘打水凈面。」說罷便下去了。

  我仔細想著昨天的事很是蹊蹺，喝了一口酒後我失憶了……除非，那不是酒…是葯？我被下毒了？

  之前在白雲觀也看過闖蕩江湖的話本子，有一本叫《金鑲玉老闆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便是這樣，在酒里下了葯，醒的來的便什麼都不記得了，剩下的……就是醒不來的了！

  這是老虎窩，我是找那人算賬呢？還是先跑呢。顧不得了，遇上就算賬，遇不上就跑。我拿起劍便貼著牆根悄悄走出去。

  剛要拐出門去，便「哐」的一聲撞到一個人身上。

  「誒呦……」我揉著頭，心裡不滿道這撞的難道是堵牆嗎？

  「每次見你都是這副不長眼的模樣。」聲音清清冷冷，是船上那人。

  「每次？哪次？」我抬起頭大言不慚的反問，每次見到他我也都很生氣。

  不過……我這才在日光下看清他的樣子。

  這張臉像是一塊浸在水中的玉所刻顯得有些冷浚，過於漂亮了些。那雙眼睛……又深又冰，可他偏又笑起來，像是天光破曉，冰都碎了，又太瀲灧了些。

  世間十分顏色，他盡佔了八分……應稱的上「神工」二字。

  我想了半天的詞，也只想出「漂亮神俊」四個字。

  「看夠了嗎。」

  我正想著是何方神聖哪路神仙生得這般相貌，便被他給打斷了。

  我回過神來，反駁道，「有什麼好看的，還沒有我家的豬好看。」

  「哦？」那人還是一副戲謔的樣子，挑眉道，「你家的豬若是如此姿容，要娶你也是綽綽有餘了。」

  「？」他什麼意思？說我配豬？我直接抽出劍架在他脖子上，質問道，

  「昨天……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

  「酒。」

  「那我怎麼會失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不回答，一臉玩味的看著我。

  他身後候著的一個老頭拱手作揖道，「姑娘只是醉了。」

  「醉了？一口酒怎麼喝醉，是不是給我喝了龍門客棧的葯？」這我不信，畢竟話本子里沒有喝一口就會失憶的酒，也沒有喝一口就會醉的人。

  被劍抵脖子的那人笑了，星河乍泄。和謝瑢時時的溫潤不一樣，他不動聲色時像一塊冰似的，可是卻從不吝惜他的愉悅。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很怕他笑，看他一笑就覺得心跳的很快，感覺血都涌到腦袋上，十分不自在，像是中了話本里的「含笑半步癲」……

  我只得將劍往外挪了挪，怕不小心削掉他的腦袋。

  不過他長得實在太高了些，這劍舉著著實又有些累，我又偷偷將劍往他肩膀上搭了搭。

  「這……」那老頭似乎也有些被問住了，答道，「姑娘只是酒量差而已。」

  「？」我有些發懵，這我倒沒想過。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信他們的話，又聽那老頭補充道，「被迷暈的人是不會抱著別人胡言亂語的。」

  額……誒？

  抱著？掛著？胡言亂語？……丟人都丟到護城河了……

  我十分心虛道，「你怎麼知道？」

  老頭兒十分淡然的說，「昨天小老兒一直都在船上，只是身在暗處，姑娘不曾發覺罷了。」

  那人伸手彈開劍反握住劍柄將劍收入鞘中。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以後少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多練練劍吧。」

  該死。傷害不高，侮辱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