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喜憂參半
第282章 喜憂參半
這會兒是午飯時間，很多醫護人員在花園裡三三兩兩的吃著剛領取的午飯，味道不怎樣大家純粹為了裹腹也不計較。
最近送餐的人換了，原定的那家餐館老闆現在以病人的身份在隔離區里養著。如此噩耗讓許多餐館卻步，雖然老闆感染的途徑並不是醫院。
後勤聯繫了十幾家餐廳，得到的答覆都不盡人意，獨一家麵館站了出來，新老闆是北方人，自稱天不怕地不怕，危難當頭再苦再難不能讓一線的醫生護士們餓肚子，於是每天褲帶面、油潑面、蘸水面、臊子面的換著花樣，用木桶提來給他們補充營養，看得出來很用心。
送到警戒線下新老闆還不走，非得顛著大勺給每個人打飯，盆大的勺子沉到底再提上來，氣不喘手不抖的往碗里一扣，四兩起步。
對於吃慣米飯的本地人來說，一天三頓的面能吃的他們小臉發青，一天近一斤的面硬塞下去大家居然紛紛長胖了。
當然醫護隊伍中最開始確實有胃口小的姑娘，望面興嘆，想找地方倒掉。可人出不去，醫院沒有回收處，總不能在花園裡挖個坑把面埋進去吧。
只有玩命吃，渾身的肉長勢喜人，被新老闆看去笑的見牙不見眼，更是換了把大一圈的勺，送來的面從一次一桶飆升到一次兩桶。
中心醫院全體上下的工作人員有苦難言，一到飯點頭大如斗，聽見盧奇滿院子的叫喊，如見救星，一名男醫生攔住了他。
「喊山呢？你吃了沒，沒吃幫我分一半，我還沒動筷子了。」
盧奇完美的錯過了放飯時間，早打定主意餓一頓，敬謝不敏的推開男醫生的海碗，「看見段敏敏沒有？」
男醫生握著筷子往五點鐘方向一指：「跟草叢裡蹲著了，那，看見天靈蓋了沒？頹的厲害。」
段敏敏在醫院幾天，有捐贈的美名，性格好為人逗，大家對她的熟悉程度彷彿老同事，知道她本來不用進隔離區，是為了十一床的病人才涉險，一門心思的撲在叫林銳的小夥子身上。
男醫生抓住了盧奇：「林銳的病情有結論呢？」
「有了，你鬆手，我不會幫你吃面。」
「大家同事六年，你不要這麼絕情嘛。」
盧奇身為絕情穀穀主，冷颼颼的提醒：「再不吃麵湯吸幹了更吃不完。」說完捏住男醫生手肘的尺神經，麻的他鬆開了爪子。
而盧奇第一時間沖了出去，風馳電掣的跑到段敏敏面前，低頭對她大聲：「段敏敏，叫你為什麼不回答？」
段敏敏游神一樣，正西北爺們風的叉腿蹲著吸溜麵條，嘴角掛了半截，她抬頭一臉痴獃相：「你叫我了嗎？」
盧奇不忍直視：「把面吸進去再說話。」
段敏敏啜了麵條進嘴裡，「我其實不太想說話。」
盧奇把段敏敏提溜了起來：「你有沒有異常？」
「我？異常的餓算異常嗎？」她兩天沒吃飯了，被小鄧護士下了硬指標，必須吃完手裡的油潑面。
「我跟你說正經的，有沒有頭疼，呼吸急促的感覺。」
段敏敏眼底的死灰漸漸有了復甦的跡象：「沒任何感覺。」
「你真像個奇迹。」
咋感覺不像是誇她，段敏敏看著來去如風的盧奇，回過神來放下面丟了筷子：「盧醫生，是不是林銳的病有進展了，你別跑啊，我才吃了一口面沒力氣追你。」
盧奇扭轉高貴的頭顱：「回去吃你了面吧，你幫不上忙。」
段敏敏停了下來，老盧和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幫不上忙，嚴重磨損了她的自尊心，奈何是實話，她反駁無能只有摸摸鼻子，又回到原地。掏出手機，按慣例給大家發每日一則的報平安簡訊。
林銳和她在醫院的事情，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林旭山忙的神龍首尾都見不著，大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也就孫陶能安慰她兩句。
可惜安慰這種話沒有實質意義，說多了還容易引起她的爆發，乾脆斷了聯繫，她一個人糟心算了。
身邊沒有人分擔，無力感快把段敏敏拖垮了，發獃成了近日的主旋律，在醫院裡她什麼都做不了，哪裡還有談生意時的意氣風發和遊刃有餘，她和三十七號病房的病人們融為了一體，大家除了不吃人，和喪屍基本上沒什麼區別。
段敏敏對林銳的病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盧奇一向風風火火，跑來問她的情況能代表什麼呢？
大概只代表他做事習慣性火燒屁股罷了。
段敏敏怏怏的撿回了筷子，碗里的面早坨了，拿筷子翹起麵糰當餅子啃完，洗了碗準備進隔離區。剛走到門邊，盧奇鬼魅般的堵住了她。
「進病房我有話對你們說。」
段敏敏明顯一愣，盧奇不耐煩的拍她頭：「好事，是好事，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段敏敏瞬間抖擻，話不多說直奔林銳的病房而去，盧奇被甩在身後，哭笑不得。剛才他提前進隔離區，和幾名同事對林銳進行了會診，確定他是T型肺炎。
Z市在此之前沒有T型肺炎的記錄，市內自然沒有庫存疫苗，打了醫藥公司的應急電話，被告知調劑部門一樣缺，因為內地就沒出現過T型肺炎的患者。
林銳是被感染者，頭等艙里還有一位也是這病，更多的乘客還在排查中，疫苗肯定必須有，內地沒有就上報，查沿海城市有沒有。
但這個病的發病期非常短，沒有疫苗注射，比A型病毒兇猛數倍。林銳能等到疫苗調借嗎？
盧奇喜憂參半的把情況告訴了段敏敏和躺在病床上的林銳，沒等他嘆息。
段敏敏像換了一個人，聲音極其冷靜：「你國外有沒有認識的醫生？」
林銳搖頭，他身體一直很好，和醫生走動少，偶爾在社交場所結識了醫生也屬於泛泛之交。
段敏敏廢了許久的腦子轉了起來：「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們等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