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肆虐
第273章 肆虐
校園裡人頭攢動，和平時的周末比較，人多了不止一倍，集訓隊今天上課，大學生不該周休嗎？
段敏敏從樓梯上走下來，陷入人潮之中，有種人群慌亂的錯覺，明明許多人擋住了半張臉，她還是看出了行色匆匆。也不好問，被莫名緊張的氣氛感染，加快了去教室的腳步。
集訓隊的教室在稍遠的地方，平時悠閑走起來不覺得這條路長，今天段敏敏快步了十分鐘，如老牛拉破車，四面漏風的快散架了。
教學樓在眼前，她捂著抽疼的腰腹放慢了速度，褲兜里的手機在震動，掏出來看是林銳的來電。
兩人說好晚上碰面，一般情況下，林銳不會追她追的這麼緊，段敏敏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心裡惴惴不安，她爬著樓梯扶住一邊的木扶手，留下了汗漬掌印，潛意識告訴她有大事發生，可臨到跟前她完全想不起來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心慌意亂的接通電話，林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十分虛弱。
「敏敏，我發燒了。」
「怎麼發燒了，是晚上睡覺不老實踢了被子嗎？我記得你樓下有藥店，先去買點退燒藥。」段敏敏的頭皮被扯的生疼，大事蒙塵在腦海的深處，她硬揪著它，想拖出來一探究竟，快想起來了，她皺著眉頭絮叨，「算了，我出去找你，我們上醫院。」
林銳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偶有感冒也不會到發燒的程度，燒的奄奄一息的給她打電話，肯定很嚴重。
「敏敏，你在學校好好照顧自己，不準出來，聽明白了嗎？」
段敏敏頭疼欲裂，聽到林銳命令的語氣，她煩躁的問：「你什麼意思？給我打電話又不准我陪你去醫院。」
「我問你聽明白了嗎？」極其強硬。
段敏敏難受的哼唧了一聲，換來了林銳乾脆的斷線。
太異常了，一切都顯得詭異，段敏敏默默的看著忙音的手機，沿著走廊走進了教室，收起手機，拿了個包子啃，腰腹還在抽搐，她想趕緊墊實肚子。
看見徐圖之在座位上對她招手，她有點泛噁心，使勁嚼著嘴裡的麵糰，想把胃酸壓下去，林銳掛了她的電話，他在發燒，今年她上高一，學生們帶著口罩，白色的無紡布鋪天蓋地的襲來，壓垮了她記憶里的塵封。
段敏敏呆在原地，講台邊，她的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漸漸手腳發軟，感覺到暈眩，她晃了晃頭，環顧四周，教室里的陳設模糊起來，雪白的牆扭曲出弧度，像海嘯以摧枯拉朽之姿，撞在她臉上。
段敏敏渾身發寒，抖著牙關問兩米開外的徐圖之：「今天多少號？」
徐圖之看著段敏敏不對勁，從座位上起身朝著她靠近：「十四號。」
段敏敏眼前發黑的站不穩，搖晃了身體，她一把撐住講台，渾身沒有力氣，整個人重重撞上了講台，木頭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她跪了下去。
「段敏敏，你怎麼呢？」同學們圍了上來，以徐圖之最迅速。
她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忘記了！
上輩子她高中回的S市就讀，沒有出過市，當年的S市一例病人都沒有，大家放鬆到什麼程度，學校沒有放假，醫院板藍根沒有脫銷，段媽想熬鍋醋給家裡消毒，段爸在一邊取笑大題小做，她根本沒有一點危機感。
段敏敏跪在地上忍不住閉了閉眼，她不敢妄自確定，不死心的問身邊的徐圖之：「我看見很多學生戴口罩，為什麼？」
徐圖之的臉色極其難看：「你還不知道嗎？A型病毒，和重感冒一個癥狀，前段時間已經有病例，但沒有得到重視，昨天夜裡大爆發聽說死了三名患者，學校封校了，我們暫時回不去了，大家正在討論了。段敏敏，你是不是發燒呢？」
徐圖之的話像瘟疫，拋在教室里，打散了學員們的簇擁，他們神色驚恐的散開來。
「沒有。」她沒有發燒，發燒的另有其人，包子在手心，被她捏成了漿，肉餡從指縫中擠出來，她怎麼能忘記這件事，林銳坐飛機過來，密閉空間最容易感染！
徐圖之不放心，這種時候早沒了顧忌，伸手摸了段敏敏的額頭，體溫正常，他舒了口氣對學員們搖搖頭，準備扶她起來。
學員們見狀紛紛搭把手，為剛才的舉動做挽回，不自然的關心洋洋洒洒。
「段敏敏，你給家裡打個電話吧，封校無限期，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
「是啊，這下其他科目真該落下了。」
「段敏敏，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趕緊去校醫務室，別真是病毒感染，把我們大家害了。」
徐圖之冷眼看著吳穎：「你害怕可以叫你爸找關係把你單拎出去。」
吳穎不敢得罪徐圖之，她縮著脖子站的遠遠的，心裡不服，只希望段敏敏真得病死在醫院才好。
段敏敏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只覺得吵，她借著徐圖之的手臂爬了起來，扯不出笑容也無力感謝，她強撐著開口。
「徐圖之，幫我給老師說一聲，我不集訓了。」原來林銳不准她出學校，是因為這場肆虐全國的病毒。
「段敏敏，你幹什麼去？段敏敏！」
段敏敏出了教室門，瘋狂的跑了起來，她很冷靜，在名校呆了十幾天已經把學校的地形摸的差不多了，她沒有朝大門跑，徐圖之說封校，大門肯定有很多保安，她朝著逃課的矮牆跑去，心裡默默祈求，不要有人在那兒，千萬不要有人，她得出去，她要見林銳。
段敏敏汗流浹背的跑到矮牆邊，衣服早已濕透，說不清是冷汗還是什麼。
她快了一步，跳起來攀上牆，身後是學校巡查的保安，「前面的學生，你想幹什麼？下來，趕緊下來，站住。」
段敏敏手腳並用，矮牆上的粗糙石頭刮破了她手心，血滴落在牆面上，她來不及看一眼，她不能被抓住，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肝膽俱裂，腳尖膝蓋硬頂住牆，她咬牙翻了出去，直挺挺的摔在地上，顧不得痛，翻身踉蹌了幾步，繼續朝林銳的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