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章

  「好像不是。根據本族修仙者所說,共工是隱匿於水中避過真龍來此的。共工本就被稱為水神,御水之術天下無其右者,恐怕能以此法避過真龍的也就惟獨此人了。而跟著共工前來的兩人,一個稱為相柳,本就是一條毒龍,作為龍族自然是暢行無阻;另一個稱為浮遊,是一具靈魂體,能自由操作空氣現形,乃是鬼族中都少有的異類。不過共工每次似乎都留他二人中的一人在何處,而只帶另一人前來。」


  「我一直很在意父親你說的『每次』,難不成共工不止20年前來過一次,而是來過更多次了?」


  「十三次,如果算上這次就是第十三次了。每隔二十年,共工彷彿約定好一般來此一次。」


  「都已經十二次了!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聽城裡人說過,也沒聽你們說過。這種事有必要隱瞞嗎?」


  「或許是人們對此事太過無奈了吧,簡直像是一場噩夢,這兩百多年來人們不斷想方設法的要擺脫這個噩夢。可是這卻像是一個永遠擺脫不掉的夢,人類的壽命只有百年,而共工作為半神卻可以活千年之久,族中先輩一代代老去死亡,可是這個噩夢卻一直糾纏至今。所以人們都已不願提起。你祖父和祖母死得早,而你外公外婆又都住在雲夢澤之外,不知詳情的我們才會在20年前毫無準備。這也就是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要你回來的原因,想讓你清楚地看清這件事。」


  「孩兒還有一事未明,共工是為什麼原因兩百多年來要屢犯我境的?」


  「好像是為了爭奪潛城之類的某樣寶物。由於每次都沒有得手,結果先後已經來了12次。至於具體是什麼,除了族長、長老等要員我們一般的族民也都不清楚。」


  「真不知道是什麼寶物這樣珍貴,居然為此爭奪了數百年。不過既然我們全城之人都扯到台上,估計那寶物也是在這章華台上。啊,終於到頂了。」


  「唉,好久不爬這麼高,還真是有點累。風兒你知道嗎,這章華台其實就是兩百多年前為抵禦共工騷擾才修建的。我們現在去找個地方安頓下吧。」


  「哎——」楚安時忽然感覺自己後背被人拍了下。轉頭一看原來是昨晚通知自己共工要來了的老張,族裡一個年事半百的和善人,一直以來和楚風的父親交情都不錯。


  老張和易地笑道:「終於來啦。找地方安頓呀?就去我家吧。」


  「好呀,正愁這段時間沒位置落腳呢。」楚安時笑著也將右手搭上老張肩頭,又轉過身來對楚風說:「呵呵,張老伯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呢。當年你母親因公共來襲之故受驚早產,就是張老伯在自家騰出屋子,請來接生婆為你母親接生的。你呀,當年就是在張老伯家出生的呢。」


  這也是穿越


  天已正午。既上高台,且觀其景。高台之上人山人海,匯聚了全城30萬人口。


  荊蠻族分居四處,三處居雲夢外圍,分別是:居雲夢之北而鄰炎國的北支;居雲夢之西而鄰南蠻的西支;居雲夢之東而鄰赤苗的東支。監視天下四方而形成鐵三角之勢。作為族中中心但是卻不為人知的就是位於雲夢之中的「隱都」潛城。共工來襲荊蠻國都,實乃侵犯荊蠻根基,自然分居外圍的族中精英亦會聚於潛城全力以赴一戰。竟以一人之力迫使整個荊蠻族到這個地步,楚風猶自對共工神力尤嘆息不已。


  在高台上俯瞰,地面上雖然缺少了人煙,但是那明媚的陽光和那溢滿田間的莊稼,卻尤是顯得生機勃勃,彷彿人們只是還未睡醒一樣。這不由得讓楚風想起了他初來這個世界的情景。是的,楚風原本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那是在12年前,以他原本世界說的話,是在2012年12月12日。那一天他正在家裡看一部電影,忽然間就彷彿做夢一樣來到了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不怎麼相像,在剛醒來那會他簡直要以為自己穿越成江戶川柯南了。因為在原來世界已經剛滿的20的他居然變成了一副小巧的身子骨。不過還好衣服都是合身的。不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他第一時間給自己做出的解釋就是自己正在做夢。是在做夢吧,下意識的這樣想著,然後開始四處走動。楚風身處一片草地,夜色正濃,而且天上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張望著四周,草地一直從他所在的地方延伸到很遠的北方。東邊不遠處有一顆不大不小的樹,夜色迷濛,也看不出種類,但是看上去長得很是繁茂。西邊大約五百米的地方模糊的可以辨別出一片相連的輪廊,大概是一些房舍吧。


  他朝著西邊的房舍走去,在這片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首先要找到可以交談的人來才對,順便也解開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怎麼了的疑問。這副小身板子真是不太習慣,彷彿就回到了少年一般的感覺。雖然也偶爾會有不想長大的想法,但是果然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呀。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成年之前為了能使用大人的權利拚命地盼著要早日長大,真的變成了大人卻又百般的想法子想要逃避作為成年人的責任。唉,果然是幫貪圖利慾的傢伙。無可否認楚風自己也同樣或多或少有著那樣的思想,真是可悲呀。


  數百米的距離原來本是咫尺可及,對這個小身板卻是稍顯遙遠。楚風搖搖晃晃的朝房舍群奔跑著。並非因為他現在是懷著孩童的心情做著孩童般地動作,而是因為他對這具還不太熟悉的身子控制的並不太好的關係,所以才會帶著些搖晃。或許是因為天氣有些寒冷的原因吧,雖然靠近了房舍,卻並沒有看到燈光和人們的聲音。這時他腦中不禁出現了一種可怕的猜想,說不定遇上鬼城了呢。一夜之間全部的人都遇到邪惡的兇手殺害或者某種可怕的靈異事件變成鬼怪,甚至出於某種原因而成為空城,只留下他這一個可能是偶然外出或者被親人捨命救出的男孩。


  想著想著,他不覺放慢了腳步。張望著下決定要進入那一間房子看個究竟。楚風低下頭尋找著有什麼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是泥土呢,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人們住的地方也都是泥土地。在他生活的地方,整個世界都已經被水泥地翻蓋,即便是鄉野間人們住的地方也都是鋪滿了水泥或石子鋪成的地面。雖然水泥地面確實可以方便人們的出行,可對於最自然的大地他還是忍不住懷有親切之感。終於,楚風在某處地面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棍,可是就他當時來感覺木棍都已染上了不詳的氣息。「果然是個噩夢呀」,他這樣想著,然後朝附近一間比較安全的房子走過去。所謂的比較安全,其實就是假如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可以方便逃跑的意思。


  就在楚風打算推開房門的時候,背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那是他第一次聽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名字。「風兒,大半夜的你到底跑到哪兒邪去了?」一個婦女站在他正要進入的房間的對面,而從她身後卻透出了一些微微的光亮。楚風能聽懂她的意思,「邪」在他原本生活的地方就和「瘋」的意思一樣。而他之所以能判斷出她是一位婦女,也是因為聲音的關係,並不是靠夜色中那辨不太清的形體。「太好了,還是有人的呢,看來是我白擔心了。」楚風不覺鬆了口氣。這時婦女已經走到他身邊,她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木棍想要搶奪過去。楚風因為還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死死地抓住木棍不願鬆手。


  「不是叫你不要那這麼危險的東西玩的嗎?怎麼這麼不聽話!」婦女喋喋不休的對楚風進行著說教。可楚風早就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而且在這個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的地方他還無法信任任何人。正當他們僵持的時候,有人從楚風原本打算進入的那間房子里推開門走了出來。似乎是一對年輕的夫婦,身後跟著一個大約7歲的男孩。完全打開的門使屋內的光亮照在男孩臉上,讓楚風較為容易的看清了男孩的面容。「真像我小時候的同伴呢,與其說是長得像還不如說是那感覺很熟悉。」楚風覺得男孩大有是曾相識的感覺,不覺回過臉望向握著木棍另一端的婦女,好像也確實有自己母親的感覺呢。握著木棍的手逐漸鬆開了,當然,這更主要的是小小身板實在沒多少持久力。即便能繼續撐上一段時間,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是楚風呀,你終於回來了。吃過晚飯就跑出去玩,到現在才回來,你媽可擔心你了。」30歲左右的男子對楚風說著話,他應該就是男孩的父親吧。


  「真是不好意思。楚風這孩子頑皮,吵到了你們。月先生你吹了夜風對身體不好,還是快些進屋去吧。」和楚風爭奪木棍的婦女這樣說道。「明明都是她自己在大聲嚷嚷,我可是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可她偏偏要說是我吵到了別人。真是受不了呀。」楚風憤憤不平的想著。黑夜中儘可能地端詳了男子的面容,果然是帶著幾分病態。


  「呵呵,不要緊的。楚風這孩子雖然頑皮倔強了一點,其實在很多時候反倒比我家孩子懂事呢。成績也很好,將來肯定是很有出息的。不過就是要多勞你這做母親的辛苦了。」男子的臉龐雖然略帶著幾分病容,卻依舊精神飽滿。


  楚風身邊的婦女扔掉從他手中奪過的木棍,牽著楚風的手向面前的男孩和看似夫婦的倆人道別。「那我們先回去了,月先生王夫人也快些回屋吧。」


  婦女拉著楚風的手走進了對面的房子,一個土石和木板堆砌成的屋子。房子分為左右兩間,左手那間又被分為了兩個部分,向里那部分好像是廚房的樣子。楚風正在右手那一間,看來應該是卧室部分。房間里有三個人,我楚風、牽著楚風的婦女以及一個坐在床上的男人。男人也是30歲左右,雖然坐在床上,還是能察覺到他比之前在屋外看到那個男人要矮小不少。男人嘴裡正抽著一根煙,這不由引起了婦女的不滿,讓他抽煙就到外頭去。男人則說屋外寒冷,他才不會到外頭去抽煙呢,不願意見到他抽煙的話就自己到外頭去好了。


  楚風無意理會這些煩人的事,開始仔細觀察起這間屋子的結構。比較簡陋的傢具,土石堆砌的牆壁,屋頂則是由幾塊完整的木板拼湊而成。屋子裡有一扇窗戶,應該是上下推動那種。整個窗戶也是由完整的木板做成,難怪在外面看不到光亮。說到光源的話,這裡使用的是油燈,非常簡單的那種。


  「這間屋子裡的另倆人應該就是我在這個世界的父母或養父母了吧。」楚風已經開始覺得這不是夢境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常做夢的人,即便做夢了也從來的不知道夢了些什麼,而現在的感覺是如此清晰,甚至比這燈光下看到的人像還要清晰。楚風藉由屋內掛的一面銅鏡查看著自己的臉龐,大概是個7、8歲的模樣吧。雖然油燈下的人影映在銅鏡中並不怎麼清晰,但是確實和原本的自己很像呢。


  是夜,楚風在許久輾轉反側卻又思慮不得的情況下終於睡去。那一覺睡的並不沉,楚風一直在等待著白日的降臨,隔日大早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三人合眠的床鋪,想要確認事實。可是除了當頭的紅日外,依然無法看出任何東西。如果這是夢境卻又實在太長了,楚風雖然依然安慰自己只是夢境,可是就連自己內心都在一點點否認這個想法了。一直到三天之後的夜裡楚風第一次在那個世界看見月亮,他才確實地感到——自己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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