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滅門
最終,我摸了摸景湖帶來的那幾塊黑磁石,然後將一把匕首放在了枕頭下面,沉沉的睡了。
我睡覺一向比較踏實,今天晚上卻格外的淺,醒來的時候還是半夜,只聽窗外風聲呼呼,旁邊南枝輕聲的打著呼嚕。
正當我準備再次入睡的時候,忽然窗外閃過一個人影,門下出現了一雙鞋,我心下一驚,正準備叫醒南枝,沒想到她已經睜開了眼睛。
南枝很快的追了出去,只聽一聲尖叫,還有兵刃碰撞的聲音。
我拿起睡前放在枕頭底下的匕首,徑直走向了上房,剛才那聲尖叫是從上房傳出來的。
當我進去的時候,老婦人蓬頭亂髮,雙目無神,躺在血泊里,懷裡抱著寒月,我摸了摸老婦人的脈搏,還有一絲跳動,就趕緊包紮止血。
而她懷裡的寒月卻氣息全無,全身冰冷,嘴唇發紫。
我又轉身去了景湖和寒江住的那間房,當我進去的時候,同樣看到寒江躺在血泊里,氣息全無,七竅流血,嘴唇發紫。
景湖原本就受了傷,現在傷口又被重新撕裂,不停的流血,腹部還被插著把匕首,已經暈了過去。
我急忙過去笨手笨腳的為景湖包紮止血。
我感到一陣膽寒,心驚。
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怨恨,要把這一家置之死地,非得斷子絕孫不可,白天沒有燒死,晚上就派人繼續暗殺。
我們住在城外,城門已經關了,根本沒有辦法進城內去找大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寒江和寒月中毒流血而死。
這時候,南枝回來了,狼狽不堪,手裡的刀已被打殘,好幾處傷口的皮肉也被翻了起來,她跟我說過,自己拿的只是二星的刀。
我的心裡頓時震顫不已,近一段時間來,那幕後人先是暗殺我,然後又放火燒府邸,為了斬草除根,又派人在晚上行刺。
我甚至連自己早已被盯上了,都不知道!對方也太過於強大了!
幸好景湖的血止住了,後半夜的時候,他醒了,指揮我和南枝把老夫人救下了,寒江之前已被燒傷,而寒月又是女子,既中了毒,又失血過多,已是無力回天。
我在房門外面找到了一些草藥,給南枝,景湖和老夫人敷上。
我默默的打掃著凌亂的一切,手裡已沾滿鮮血,眼淚無聲息地掉下來,啪的一聲,和血融在了一起。
刺客過來殺我的時候,恰好碰到我醒來了,我也因此得以活命。
我坐在房門口的門檻上,看著周圍荒涼一片,野草叢生,閉上才休息了一會兒。
終於,天亮了,我起身抹了抹眼睛,臉上乾枯一片,抹的我生疼。
我進了廚房,簡單的煮了一點粥,喂南枝吃了點,景湖和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也沒辦法吃東西。
吃完后,我拿著匕首,向城內走去,無論如何,得請個大夫過來。
走到城門底下的時候,有一個骨瘦嶙峋的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眼睛卻大的出奇,正蜷縮在角落裡,懷裡還抱著一隻狼狗,他怔怔的望著我,看我的眼神就像他懷裡的狼狗一樣,泛著綠油油的光。
看的我心裡發毛,我快速的進了城內,回頭一看那孩子仍然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是還在盯著我看。
我放心下來,他應該是不讓進城內。
我快速的找到了一家小診所,一個白鬍子的大夫在裡面給人看診,我走過去對那大夫說:「我那兒有個傷的特別重的人,麻煩大夫隨我去看一下。」
那白鬍子的大夫說:「不急,不急,等我把這些人看完了再去。」
我:「真的特別急,麻煩大夫了。」
「等著,不然就去別的地兒,在我這兒就得有個先來後到!」那大夫不悅道。
景湖以前說過,這個老大夫醫術了得,但就是脾氣倔。
我只得耐心的等著,心裡卻一直在擔心那刺客會再來一次。但沒辦法,找不到大夫,他們一樣也是死。
直到黃昏,腿都站的沒了知覺。
那大夫才終於悠悠的走了出來,睨了我一眼說:「走吧,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