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抱起來就跑
樗里靖然捧著臉給喻善寧解釋著：「大哥是黃原縣的行軍督頭，本來大哥不在黃原縣的，是遼人又南下之後，黃原縣原來的那個督頭和縣令一起被殺了，大哥才被調去了那邊。」
「二哥，你和寧兒說這些做什麼，她又不懂，你再嚇到她了。」樗里宜晨立刻道。
「是了是了。」樗里靖然又笑笑。
老夫人屋子裡，幾聲嘆息驚動了蓮花酥油燈，上面的火苗跳了兩跳，又直了。
董姑姑把溫茶湯給老夫人端到了手邊，老夫人撥著自己手上的念珠道：「算了，老大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這些事情我們就少管吧，眼下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我們也不能因著私情讓靖鴻去別的地方，就那孩子的性子，他也不會聽勸的。」
董姑姑就點點頭，沒說什麼。
老夫人看著蓮花酥油燈出了一會兒神，她手上的念珠又一停，扭頭看向了董姑姑，董姑姑也看了老夫人一會兒，這才近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煎藥的丫頭沒問題，倒是從外頭接葯來的人，現在查著是大房那邊過來的，可大房那口子，姑娘您也是明白的，那就是被家裡寵壞了的孩子，她自己沒有膽子做這種事情，興許那人是怎麼過來的她心裡也沒有數兒；至於差點害五哥兒落馬的那人，是馬行里的，一出事兒就跑了，邢管事在幫著查。」
「秀禾啊，這事兒別查了，有問題的人，換了就行了；再給那邢管事包個紅包，就說辛苦他了，那大房的也不是傻子，她察覺出來，一家子又不和氣了。」老夫人也輕聲道。
「怕就怕，有人不死心吶。」董姑姑也道。
「他們自己露了馬腳，近期是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就當給靖鴻積德吧，等他爹來信兒吧，若是靖鴻全好了，咱們再說其他的事兒。」老夫人又道。
「哎。」董姑姑應了一聲。
老夫人重新閉上了眼睛，董姑姑也轉了身準備往外走，樗里靖凡提著書包一下子躥進了屋子裡，差點兒撞上董姑姑。
董姑姑撫著胸口直道：「哎喲，小祖宗！可不能這麼莽撞，我這老貨可經不起你一撞啊！」
「寧兒呢？」
樗里靖凡才不管董姑姑有沒有被嚇到，他嘴上問著，又去裡屋找了一圈兒，等他出來時老夫人才斜了他一眼：「在你二哥那裡吃飯呢！」
「好嘞！」樗里靖凡又跟一隻大黑耗子似的躥出去了。
老夫人撥念珠的動作也停了，她看著屋門口不見人影的樗里靖凡發起了呆。
董姑姑也看看那邊，她也輕聲道：「這孩子越發的與眾不同了。」
「鶴立雞群總是容易被發現的，但願寧兒這個小福星能護他那麼幾年，等他羽翼豐了，想往哪兒飛就往哪兒飛，樗里家這座小廟，恐怕不能護他太長時間了。」老夫人喃喃著。
樗里靖然的屋子裡，喻善寧在他的塌上睡著，他則是和樗里宜晨說著話，樗里靖凡貓腰鑽進了屋子裡，他直起身子來在樗里宜晨的肩膀上一拍，樗里宜晨結結實實哆嗦了一下子，她回身就要打樗里靖凡，樗里靖凡一下子往裡屋跑去了。
「哎！寧兒睡著呢！你身上全是冷風，暖和一下子再進去。」樗里靖然忙囑咐著。
樗里靖凡嘿嘿一笑，收住了腳，出來了。
「你剛放學？」樗里靖然問。
樗里靖凡點著頭，伸手拿桌上的果子吃去了。
「你是不是沒洗手？」樗里宜晨也沖樗里靖凡挑挑眉。
「哎呀，我又不是姑娘家，那麼講究！」樗里靖凡道。
「孟學士上課的時候，沒提那塊印泥的事兒？」樗里靖然說到這裡笑了。
樗里靖凡看看自己二哥，他恍然大悟：「啊！是不是給你了？你不這麼問，別人會以為孟先生給陸大哥了呢！你這麼一問，就是給你了對不對？」
樗里靖然笑笑，他眼神往桌子上的禮盒那邊一挑，樗里靖凡看過去，見原來空著的右上角已經放了那塊裝龍泉印泥的盒子了。
「哦哦哦……二哥你講究啊？給寧兒的？」樗里靖凡說著圍著那個大禮盒轉去了。
「你是不是以為那題是你二哥解出來的？那是寧兒解出來的。」樗里宜晨說著還瞄了樗里靖然一眼，不過樗里靖然對這個卻是不大在意。
樗里靖凡突然露出了心虛的神色，隨後他立刻又誇張地道：「啊呀……寧兒厲害啊！」
樗里靖然下意識看了看任春，他坐直了些身子道：「聽任春說，今天孟先生沒數落你？還說你的詩文都磕磕絆絆背下來了？」
樗里靖凡不好意思地摸向了自己的後腦勺：「那個……就是早上的時候，寧兒教我怎麼背書背的快，寧兒還說，背書背習慣了，自然會養成過目不忘的本事，我當時就信了！我想著，若是有一天我也能過目不忘了，會不會把我父親嚇得不認我這個兒子了！」
「三叔認不認你這個兒子我們不知道，三嬸肯定會天天去寺里燒高香的！」樗里宜晨白了樗里靖凡一眼。
直說著，裡屋里傳來了動靜，桂姨忙去榻上看，果然見是喻善寧醒了。
不等桂姨動，樗里靖凡先是躥了過去，他拿了一旁的斗篷將喻善寧囫圇一蓋，抱起來就往外奔，桂姨忙彎了身子拾了喻善寧的鞋，一邊追一邊喊：「五哥兒，你且慢些！當然摔了！」
守在小火爐旁邊的樗里靖然和樗里宜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倒是任春在一旁道：「這五哥兒急匆匆的把寧姑娘抱走做什麼？」
樗里靖然和樗里宜晨這才反應過來，喻善寧已經被樗里靖凡抱跑了！
「任春，把那個禮盒送過去！」樗里靖然提醒著，任春只能抱了禮盒，也跟著去了。
桂姨是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地追到了老夫人這裡，董姑姑看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唉，你年紀輕輕的，也追不上那小子呀！」
「董姑姑，奴才以前哪兒這麼跑過呀！倒是跑這麼兩步，反而感覺身上輕快了不少呢！」桂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