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
第四十九章「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範文剛從電話中聽到袁德凱的那句回復語,當時就氣得掀翻了自己的桌子,還差點砸了自己的手機。
「娘希匹,要老子等著坐牢,這是什麼屁話。」範文剛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把牢底坐穿了,老子也不會去坐牢。」
和武文強合作五年以來,範文剛每日都提心弔膽,他最忌的二個字就是坐牢,有人一提起這兩個字,範文剛就心驚肉跳,恐懼得連晚上都睡不著覺。
俗語云: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濕鞋。
範文剛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心裡亮堂得很,所以,他很忌諱別人在他面前說坐牢二字。
「不對。」範文剛猛然想起,袁德凱說的前半句話:「行動失敗了。」
「行動怎麼會失敗呢!這是一次天衣無縫的行動!從策劃到計劃實施,一步步都非常順利!他範文剛還去喝了慶功酒。」
範文剛從口袋中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點燃,他一邊抽,一邊思考。
辦公室里頓時煙霧繚繞,範文剛抽了一根又一根,他越想越覺得這次行動不正常。
「行動失敗,活該。」範文剛又開始罵袁德凱,昨天下午,範文剛幾次勸說袁德凱,叫他調張雲祥回縣城談判。
縣城是武氏的根據地,在這兒稱得上是萬無一失,可袁德凱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口中雖然沒有直接拒接,但晚上的行動依舊我行我素,他還是去了鶴山鎮。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失敗了吧!」範文剛越想越得意,他覺得自己這袁德凱,絕對沒有幸災樂禍心思。
「嗯,再打個電話,氣氣他。」範文剛想到這裡,立即將手中的半截煙頭扔進煙灰缸,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拔通了袁德凱的電話。
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傾聽,一會兒,手機出現了『嘟嘟』盲音。
「奶奶的,他居然不接我的電話。」範文剛小聲罵了一句,又按了一下重拔鍵。
電話打通了,袁德凱依舊沒有回話。
範文剛生氣了,他又開始按重拔鍵,不過這一次,他點擊按鍵的手,力氣變大,顯示屏上發出一陣陣『啪啪』的點擊聲。
可是這一次,袁德凱還是沒有回話。
範文剛又連續按了兩次重拔鍵,袁德凱如同在人間消失一般,依舊沒有接電話。
「不對啊!袁德凱不是這樣的人。」範文剛坐直了身體,他看著手中的手機,手不由自主地顫了幾下,範文剛心中嘀咕道:「難道……」
範文剛將剛才與袁德凱的對話又重新回放了一遍,他的鼻尖立即冒出了一顆顆冷汗,憑他從警多年的經驗,立馬判斷出,袁德凱出事了,而且還是出了大事。
兔死狐悲,他與袁德凱是穿在一根繩子上的兩隻螞蚱:「難怪他提醒,叫我等著坐牢。」
範文剛想明白這一切,全身立馬哆嗦起來,臉瞬間變得蒼白,呆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都沒移動。
手機從他手中滑落到地面上,範文剛都毫無察覺。
「不,我不想坐牢。」範文剛記起了袁德凱最後的一句話,忽然打開嗓子嚎叫一聲,他從座位上,『騰』的一下站起,雙眼在這剎那間變得通紅通紅。
他抬起手,拿取手機再拔一個電活,可一看雙手,兩手空空。
「手機呢?剛才還打了電話。」範文剛自言自語,扭頭四下一瞧。
「掉在地上了。」範文剛彎腰撿起手機一看,手機顯示屏顯示正常。
趕緊點擊了一個電話號碼,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放到耳邊。
「誰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範文剛耳邊響起。
範文剛情不自禁地四下張望,才意識到自己在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
範文剛還是將聲音壓低,小聲說道:「我,範文剛。」
「范哥,今天怎麼記起了小妹!」電話里傳來嗲聲嗲氣的聲音,範文剛聞言全身都是雞皮疙瘩。
「告訴我,鶴山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範文剛扭動了一下身子,問道。
她是範文剛留在鶴山鎮的暗子,範文剛從來沒有動用過,沒有人知道,她與範文剛的關係,今天,他不得不啟用這粒暗棋。
「你是問袁德凱么?」女人不在發嗲,聲音恢復了柔和。
「對,就是他。」範文剛迫不及待地問道,同時,他的胸口『撲通,撲通』地被什麼東西撞擊,令範文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袁德凱被抓了!」
「這個我知道,你講講他是怎麼被抓的。」範文剛拭去臉上的冷汗,說道。
「晚上,他們的車剛到十八丘,被數百群眾圍住,當場抓獲。」
「幾百群眾,你沒搞錯。」
「沒有錯,現在鶴山鎮傳瘋了,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抓住了拓天公司的幕後老闆,全鎮都燃放了鞭炮。」
對方講得津津有味,範文剛聽得眉頭緊皺,袁德凱的計劃萬無一失,不可能會失敗。
「難道……」範文剛想到這裡,連忙問道:「是不是有人告密?」
「是。」對方肯定的回答,證實了範文剛的猜測。
「誰?」範文剛咬牙切齒地問道。
「王朝明。」
「王朝明是誰?」範文剛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自己的頭腦。王朝明化名吳銘,範文剛自然不知道。
「王朝陽的弟弟。」
「他的弟弟。」王朝陽曾是範文剛的兵,死在鶴山鎮,他當然認識王朝陽。
王朝明壞了他們的好事,範文剛咬牙切齒地問道:「王朝明現在那兒?」
「幫派出所押袁德凱去山陽縣公安局。」
「真的么。」範文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完了,袁德凱完了。」範文剛暗叫一聲,袁德凱去山陽,應是駱志遠兇殺案有關,這案子,範文剛對內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還聽到了些什麼?」範文剛的心不再糾結在袁德凱身上,此時,他必須為自己的前途而戰,否則,等待他的,將是和袁德凱同樣的下場。
「這次抓捕行動,全是上官青雲策劃的,上官青雲已經成了鶴山青年人心目中的男神。」
「上官青雲,就是那個包寡婦的年青人。」範文剛不屑地問道,但猛然記起,這事就是他無中生有造出來的,範文剛想到這,又開始洋洋得意。
袁德凱輸在上官青雲手中,而上官青雲的名聲又敗壞在他手中,範文剛認為自己棋高一著,比袁德凱高明。
「好!老子就和他較量比拼一次,幫老袁報報仇,也不冤與老袁相交一場。」範文剛想到這裡,問道:「上官青雲在幹嘛?」
「還不是在派出所休息,昨天一整晚都在行動,此時大概睡得正香。」
「你給我留意他,他有什麼行動,你及時報告我。」
「好的。」女人又變得嗲聲嗲氣起來;「小文,我的香奈兒包,已經皺巴巴的,我一點兒都不喜歡。」
範文剛被這一聲小文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好吧!好吧!我給你買一個新的。」
「好的,謝謝,親一個。」
範文剛懶得迴音,也不管對方有多大的怨氣,立馬掛了電話。
他的心情差得很,一上午都呆在辦公室里抽煙,沒有人進他的辦公室,連秘書都避在別處不露面。
吃午飯時,範文剛覺得飯菜都變得沒有往日的香甜,味同嚼醋,很不合自己的口味。
吃過午飯,平常,範文剛都要出去溜溜,但今日他回到辦公室,躺在沙發上午睡。
剛眯上雙眼,手機鈴聲響起,範文剛一看電話號碼,立馬從沙發上坐起。
「有什麼新消息?」範文剛小聲問。
「星期一,上官青雲將去市裡。」
範文剛一聽到這,他從沙發上站起里,眼中射出了凶光,滿臉都是猙獰之色,他小聲問道:「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他是送一個年青的女記者去市裡。」
「女記者,具體情況是什麼?」範文剛追問,上官青雲不是好色之徒,他的一舉一動開始引起了範文剛的關注。
「女記者采編了一個系列報道,准奮在雲河晚報發表,被文艷芳砍掉了,小記者不服,准奮去市日報社。」
「文艷芳砍的是什麼報道。」
「關於鶴山礦井的報道。」
「好!謝謝!」範文剛說完,趕緊關了電話。
「當護花使者,應當是武文強對她下手了。」範文剛想通這一切,立即將此事向武文強報告。
「阻止,範文剛,你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上官青雲和女記者去市報社,決不能讓他們的文字在報紙上出現。」
武文強一聽到範文剛的報告,立即大聲吼叫,聲音氣極敗壞,還有些驚慌失措。
「武書記,請放心,我會妥善處理此事。」範文剛拍著胸脯說道。
「我相信你。」電話那邊的武文強鬆了一口氣。
範文剛停止了通話,他收好手機,一拳砸在辦公桌上。
「上官青雲,別怪我心狠手辣。」
新仇舊恨,讓範文剛對上官青雲咬牙切齒,他決定,下周星期一,一定要讓上官青雲從此以後呼吸不到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