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找茬

  “靜月公主是何等的尊貴?豈是小女子能夠比得了的?”納蘭容兒在上一世的時候,一直都忍氣吞聲,為了那可笑的愛情,忍受著所有人的羞辱。


  可如今重獲一世,便再也不想要去重蹈覆轍。


  聞言,靜月公主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是一個狠狠的耳光。


  “啪”的一聲響動,納蘭容兒的頭偏向了一旁,嘴角還不住的流出了鮮血來。


  納蘭容兒無法去思考什麽,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險些就要暈倒了過去。


  也就幸得在沙場上練就出來一身好的體質,才勉強的留下了這一點可憐的尊嚴。


  “賤人,你算是什麽東西?!連本公主都敢比擬?你不過就是一個賤人生的賤種罷了,不想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想著出來搶別人的風頭,簡直就是不知廉恥!”


  靜月公主的嘴巴歹毒,哪裏有一點知書達理的樣子?


  這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狠狠的剜著她的心髒。


  她聽過的難聽話已經夠多了,不管別人如何說她,若是不願意計較,都可以當做沒有聽到過。可有人侮辱她的母親,那就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納蘭容兒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拳頭給握緊,恨不得站起了身子,狠狠的將眼前這個張狂的女子給教訓一番。


  可眼下也不是要與這人做對的時候,靜月公主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


  大仇未報,倘若就折在了眼前這個女子手中,當著是有些可惜。


  念及此,納蘭容兒便又是將緊握著的拳頭給鬆開,神情鎮定,說道:“公主何必要動這麽大的肝火?小女子也隻是就是了論事而已,並不是要用與公主去攀比什麽。麗妃娘娘身份尊貴,除卻皇後娘娘之後,怕是無人能夠比肩。”


  “至於小女子的母親,都已經逝世多年。死者為大,還請公主為小女子留下些陰德才是。”


  納蘭容兒麵不改色,毫不畏懼。


  這話便是間接的用皇後娘娘去壓製著靜月公主的母妃麗妃,讓她知曉尊卑有序。


  單單這一句“死者為大”,便是在批評著靜月公主,身為一個公主,從小有著最好的教養嬤嬤去教導,卻連一點的道理都不懂,倒是還不如她這個養花女,如此便高下立見。


  靜月公主氣急了,甩手又是一個巴掌。


  盡管納蘭容兒的臉上,已經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巴掌印,靜月公主卻還覺得這絲毫都不解氣。


  “來人啊,納蘭容兒以下犯下,蔑視皇族,更是對皇後娘娘出言不遜。給我將她給綁起來,抽打一百鞭!”


  命令一下,便有人應聲稱是,匆匆走到了納蘭容兒的身邊,將人給五花大綁起來。


  大夫人是背對著這些人的,對於身後所發生的事情,也隻能夠憑著聽去猜測。


  起初心中是有些得意,可如今倒是極盡膽寒。


  靜月公主做事情如此狠毒,也不知道會不會將她也給連累了?

  心中膽怯,身子不停的顫抖著,險些就要癱軟下去,卻也隻能夠苦苦支撐。


  納蘭容兒冷笑了一聲,說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小女子好歹也是朝中大臣之女,就算是真的犯了什麽大逆不道的罪過,也該是由大理寺來審理。公主這樣濫用私刑,難道是想著要與小女子一同去到那大理寺中嗎?”


  “小女子倒是也就罷了,一身粗糙,無論是在百花園中,還是在大理寺中的牢房中,並無差別。倒是公主一身細皮嫩肉,就不知道是不是能承受這些了。”


  納蘭容兒的口氣中,滿滿都是自信,根本就沒有半點要跟靜月公主低頭的意味。


  公主又如何?金枝玉葉又如何?倘若是真的觸犯了律法,那倒黴的可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你敢威脅我?”靜月公主怒不可遏。


  納蘭容兒冷笑了一聲說道:“小女子可沒有那樣的膽量,隻是在提醒公主,這樣做的後果會是什麽。”


  盡管是挨了兩個耳光,納蘭容兒卻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倒是靜月公主,表現的越發氣急敗壞。


  要說起來,靜月公主此時的處境也實在是有些尷尬。


  在大庭廣眾之下,想著要教訓一個納蘭容兒,好讓她以後收斂一下,做事情不要太過於狂妄。


  此番出了風頭,便開始引起了司空承鈺的注意,倘若是再表現的窩囊一些,說不定司空承鈺就會打消了喜歡這個女子的念頭。


  哪裏想到,納蘭容兒的脾氣很硬,一點服輸的意思都沒有,還逼的靜月公主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當今皇上聖命,最是見不得有皇室中的人仗勢欺人。


  靜月公主之所以敢這樣做,便也是經過了一番調查,知道納蘭容兒在納蘭府中,也就是個逆來順受的主兒。


  隻要是這人沒有膽量去告發,那麽不管靜月公主對納蘭容兒下什麽狠手也都是沒有關係的。


  哪成想,這與探子回報的情況根本就不符合。


  這哪裏是什麽逆來順受?簡直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見狀,大夫人眼珠子一轉,鼓起了勇氣膝行到了靜月公主的身邊,諂媚道:“靜月公主不要生氣,容兒自小生母早逝,無人教導,此番惹得公主生氣,也給納蘭府丟臉。請公主放心,民婦回去了之後,一定會好好的教一下她做人的道理。”


  大夫人是早就看納蘭容兒不順眼了,之前在丞相府的時候,因著有司空承鈺的偏袒,的確是不好發作。


  如今瞧著靜月公主的樣子,擺明了就是要找茬。


  大夫人如此一來,不僅僅是巴結了靜月公主,為納蘭馨兒以後的道路鋪的平了些,更可以借著納蘭容兒蔑視皇室的由頭,給她一個狠狠的教訓。


  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


  靜月公主美眸微垂,望著跪在了地上的大夫人,心中的怒火才算是消了一些。


  這人給了她一個台階下,靜月公主自然也是會記在心上。


  而大夫人提議的解決方法,也讓靜月公主很是滿意。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這大夫人真的用了什麽凶狠的手段,也都是納蘭家族自己的事情了。


  “也罷,是該好好的管教一番。”靜月公主心中平衡了些許,冷冷的扔下了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公主起駕,好不排場。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納蘭容兒才算是放棄了苦苦的支撐,身子一歪,險些就要倒在了地上。


  詩意慌忙過來攙扶住了納蘭容兒,豆大的淚珠便掉了下來。


  “小姐,你怎麽樣了?你可不要嚇唬奴婢啊……”詩意很是心疼,卻無可奈何。


  納蘭容兒的臉色煞白,嘴角的鮮血還在不停的淌著,卻還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我沒事,這都已經習慣了。等下回去,休息一下便好。”


  詩意輕輕的咬著下唇,卻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才是。


  “小姐,奴婢扶你……”詩意的聲音哽咽,無法將剩下的話說完全。


  大夫人站起了身子,臉上洋洋得意。


  在丞相府納蘭容兒是出盡了風頭不假,可靜月公主這樣一鬧騰,便算是與納蘭容兒徹底的為敵。


  林嬤嬤走上前來,很是不解的問道:“大夫人,這靜月公主是怎麽了?怎麽會對納蘭容兒有這樣大的怒氣?”


  即便是身為一個奴才,卻也將這一切都給看的十分真切。


  大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誰讓那個賤人長了一張讓公主討厭的臉呢?也罷,這下老爺該無法再去護著那個賤人了吧?況且,靜月公主身為皇室中的人,被那個賤人當眾頂撞,想來也是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皇室中的人,想著要讓一個人消失,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動手,自然是會有人鞍前馬後。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賤人的命到底還有多長?”


  大夫人臉上的笑意滿是得意,似乎已經是看到了納蘭容兒香消玉殞的那一天。


  馬車之上,詩意才敢於為納蘭容兒抱不平。


  方才眼看著靜月公主在羞辱納蘭容兒,詩意是想著要衝上前去,之所以沒有這樣做,並非是因為她貪生怕死,而是因為擔心這樣會讓那不講理的公主會更加的生氣。


  從而將所有的怒氣,都發在了納蘭容兒的身上。


  眼下這裏隻有她們主仆二人,便也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小姐,那靜月公主為何對你這般敵視?難道說,身為皇族,就有權利去隨意的侮辱人嗎?”


  念及此,納蘭容兒有氣無力的說道:“或許吧……”


  前世在東宮中生活,作為太子正妃,卻沒有一點的地位。誰人都敢於上門來欺負。


  倘若不是為了心中的那點愛意,何曾要受這樣的委屈?

  之前在詩意問她的時候,納蘭容兒說已經習慣,便也是這個原因。


  每每到了午夜夢回,耳邊總是能響起那個負心人的絕情話語,縱容別的女人將發妻親手折磨致死。還將她的骨肉扔進深山喂了野狼,簡直就是枉為人!

  與那相比,這點痛苦,便也就顯得微乎其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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