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間美味
與之相比,這東西簡直就是人間的美味。
“我叫賤丫。”這丫頭的聲音中有些哽咽,冷不丁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納蘭容兒頓了一下,苦笑著說道:“這算是什麽名字?”
丫頭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沒有名字,她們就都這樣叫我。”
念及此,納蘭容兒才感歎這人的命運可是比她還要慘很多,於是便說道:“這樣吧,我給你取個名字,你若是喜歡,以後便不用再叫這個名字了。”
納蘭容兒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徑直的自己做主,而是選擇了要尊重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點了點頭,也算是答應了。
納蘭容兒在思索了片刻之後,才笑著說道:“不如就叫詩意如何?”
小丫頭手上的動作一停,眼神中帶著些許的自卑,說道:“這名字可真是好聽,就是不適合我……”
如此高雅,要是真的拿來當名字的話,是會被人給取笑的吧?
納蘭容兒卻不以為然,“好聽就好,沒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你若是不喜歡的話,那我就再給你想一個。”
“不必了,就這個吧……”小丫頭自始至終都是在低著頭,就是不想要讓納蘭容兒看出她的驚惶無措來。
聞言,納蘭容兒但笑不語,臉上的笑容倒是也帶著些許的滿足。
倘若是能夠給她選擇的話,納蘭容兒寧願與詩意為伍,至少在生活中,也都是真實。
要是能選擇的話,納蘭容兒也隻想要平淡的過一生,再也沒有任何感情的欺騙。
可每當想到了死在了腹中,那可憐的孩兒的時候,納蘭容兒就心如刀絞,不得不將仇恨給重新的拿起來。
此生,也就是因為有著仇恨在支撐著,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不多時,馬車停下,馬車外傳來了一聲“到了”的提醒,納蘭容兒才從仇恨的回憶中出來。
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在詩意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瞧著那主動遞上來的雙手,納蘭容兒有些驚訝,卻還是將詩意的好意給接納了。
原本還在想著,這人什麽規矩也不懂,一切都需要她自己來,可此時看來,這丫頭也不像是不懂規矩的樣子。
此時的詩意,臉上的表情再也不是與誰恨大仇深似的,而是帶上了淡漠。
大夫人見狀,心中愈加的不是滋味。
她輕輕的對著林嬤嬤的耳邊說道:“你不是說這丫頭野性難馴嗎?怎麽這表現,倒像是知書達理的家生子?”
林嬤嬤也是看的一臉的茫然,似乎所有的事情隻要是跟納蘭容兒扯上的關係之後,就會變得讓人匪夷所思。
可這樣的借口,在大夫人聽來,又顯得過於蒼白。
“回大夫人的話,奴隸市場的老板是這樣說的啊,說這丫頭隻會闖禍,什麽都不懂……”
當林嬤嬤將這話給說出來的時候,語氣中也有些不足。
先不說那奴隸市場的老板是一個什麽樣的態度,光是這丫頭的行徑,就讓人難以捉摸。
“也罷,就看那個賤人如何能夠將金牡丹給拿出手了。”如今,大夫人便也就隻能夠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金牡丹之上。
人都還沒有進到丞相府中,就瞧著場景何其的熱鬧。
在丞相府外,有幾十輛的奢華馬車停在了那裏,更是讓大夫人不能掉以輕心。
可當納蘭容兒來到了這地方之後,卻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丞相府她是從來都沒有來過,可這地方,不是後來司空承熙送給她的府邸嗎?
走進了之後,瞧著裏麵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納蘭容兒更是感到了一種熟悉感。
這地方,在上一世的時候,她可是還住了三年,也算是司空承熙唯一送給她的東西,可怎麽會是丞相府呢?
納蘭容兒對於司空承熙與這丞相一家的關係倒是不知曉,司空承熙也從來都沒有提過。在將這府邸送給她的時候,也隻是說,一戶大戶人家,落敗了之後,便將這地方給賣了。
司空承熙瞧著不錯,也就將這地方給買了下來。
倘若說這地方真的就隻是普通商人住的府邸,倒也是沒有什麽好稀奇的,可如今這地方竟然是丞相府,那就說明,這其中必然是有所蹊蹺。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身為國丈的丞相都落敗了呢?
納蘭容兒前生是幫著司空承熙在打江山,卻也是在沙場中對敵罷了,對於這前朝的事情,她當真是沒有太深的接觸過。
如今看來,在前生,她的確是錯過了很多的秘密。
也就是因為這樣,納蘭容兒便更有心想著要與丞相夫人結交一番才是。倘若這一家人與司空承熙之間,真的是站在了對立麵,那麽對於她報仇,也是能夠有不少的幫助。
“小姐?”詩意在一旁輕聲的喚了一聲,這才將納蘭容兒拉回了思緒。
納蘭容兒先是一陣愕然,瞧著眼前的詩意,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的戲竟然演的這樣好?
不過想來也是,一個整日連溫飽都成問題的人,每天想的最多的必然會是如何能夠將生存下去,這應變的能力也就會很強。
念及此,納蘭容兒的心中很是安慰,“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這適應的能力,可是比我這個嫡出小姐強多了。”
這話是在開玩笑不假,卻讓詩意臉上微微的有些泛紅。
詩意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也能夠聽得出來,納蘭容兒這話並非是在取笑她,甚至還是一種誇獎。
“小姐過譽了,我……奴婢就是命不好了些,在去到了納蘭府之前,也是被很多人刁難過。對於這規矩,也不是不懂得,隻是時間久了,便也不想去看別人的那一副嘴臉。”
這樣的一番話,聽著倒是讓人覺得很是新鮮,納蘭容兒在心中暗暗的想到,說不定這一次,是真的撿到了寶。
納蘭容兒好歹也是活了兩世的人,可身邊連一個知心的人都沒有,著實有些孤單。
詩意雖然是第一次與她見麵,可這丫鬟很是合她的心意,倒是也蠻合得來。
想來,大夫人故意安排這麽個難纏的丫頭在她的身邊,卻不曾想過,隻讓納蘭容兒用幾個白麵包子,就將這丫頭給收服了。
這樣也好,至少不用時時刻刻的都在提防,這大夫人安排的丫頭,是不是會弄出什麽幺蛾子來。
如此,納蘭容兒便也可以全心全意的想著解決金牡丹的事情。
仔細說來,在來到了這裏之前,納蘭容兒心裏還是很發愁的,畢竟這丞相府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她都還不知道,這無疑就是給她加了一個難題。
可如今看來,這地方既然是她生活了三年的故居,那麽想著應付便也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夫人的臉色瞧著不錯,倘若不是這一身華服顯得極盡尊貴,我還以為夫人乃是剛剛嫁為人妻之人呢。”
說這話的並非別人,正是大夫人。
要說起來,這人拍馬屁還是很有一套的,先是誇讚了丞相夫人的氣色不錯,又是說了丞相夫人的尊重,更是誇讚了對方年輕。
這女人想要的一切,都在這一句話中,也難怪丞相夫人會笑不攏嘴。
也就是到了這個時候,納蘭容兒才算是明白,這大夫人除卻害人的那些手段,之所以能夠在納蘭府中,用妾室的身份,卻做了這麽多年的當家主母,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許是因為忌憚納蘭容兒外公家的勢力,所以在她母親過世了之後,納蘭老爺才沒有著急的讓大夫人入了族譜。
這樣也好,若不然的話,這大夫人豈不是要成精?
“夫人還真的是謬讚了,我這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這兒子都已經加冠,哪裏還像是二八年華?”
光是聽丞相夫人說話,倒是不急不躁,也能夠端正她自己的位置,並不會因為別人的溜須拍馬,就被誇讚的暈頭轉向,也確實是難得。
聞言,倒是正中了大夫人的下懷,隨即說道:“整個京城之中,誰也不知,令公子風流倜儻,學富五車。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有這樣好的福氣,能夠有你這樣的準婆婆呢?”
大夫人這話聽著是在誇讚丞相夫人,可實際上卻是在想著利用這樣的機會,來拉近與丞相府中,嫡出公子的關係。
嫡出的公子,乃是正室所出,更是當今皇上的小舅子,若是納蘭馨兒真的能夠與之並為連理,整個納蘭府必然也是會飛黃騰達。
丞相夫人身處高位,對於有著別有目的的人,那是見得多了。
大夫人為人看著倒是還算是客氣,可正是因為太過譽,反而是讓人覺得是別有用心,自然是不能夠討得丞相夫人的好感。
可到底也是這樣的場麵話聽的多了,丞相夫人倒是也沒有將心中的不滿給表現出來,反而是將眸光放在了站在大夫人身旁的納蘭容兒身上,想著要來換一個話題。
“這一位一定是納蘭家的嫡小姐吧?果真是出水芙蓉……”丞相夫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中稍微的有些尷尬。
其實,這倒是也不能夠怪罪丞相夫人,而是這納蘭容兒盡管是用一些花卉,當做是胭脂來使用,才使得麵色不至於太難看。
可到底也是長期的營養不良,再加上風吹日曬,瞧著膚色容貌倒是不如那些千金小姐般的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