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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捷報

  倒是王川用眼神制止了王燁,隨即溫言對這宦官道。


  「回去稟告,就說本候用兵,來犯之敵,已是摧枯拉朽,再過幾炷香,便可徹底將其殺個乾淨,請陛下勿憂,很快,本候便可凱旋而歸。你去吧。」


  宦官本想多問幾句,卻還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冷笑著的王燁,便不敢多問了,忙是應聲:「是,奴才這就去稟告了,恭喜侯爺。」


  說著,匆匆而去。


  等這宦官一走,王燁倒是有些急了,這樣的狀況被自己的父親說了如此輕鬆,他自然擔憂的,因此他忙是對王川道。


  「爹,這一戰,咱們折損了不少,而且看這架勢,沒有一兩日之間,怕也難以破賊,而且,瞧這架勢,只怕折損不少……爹怎麼就和那宦官說,咱們已破了賊……這……」


  王川一笑,卻是深深的看了王燁一眼,旋即便徐徐開口說道:「你跟在為父身邊,倒也學了不少行軍打仗之法,可雖學了這個,卻還是沒學會如何做官啊。」


  王燁一呆,有些不明白的說道:「做……做官……爹方才不是欺君罔上嗎?倘若是……」


  王川搖搖頭:「你什麼都不明白。為父現在急於要立功,那麼為父問你,長安的那些人,無論是陛下,還是楊公,又有哪一個,不急於等待這一場勝利呢?」


  他頓了頓,不禁嘆了一口氣,才又繼續道:「為父要的,是一場完勝,來陞官進爵。而無論是陛下還是楊公,他們也需一場勝利,來告訴關中軍民,乃至於是天下人,讓他們知道,洛陽的陳凱之,不堪一擊,這才是他們最為迫切的事。」


  「所以,事實的真相一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卻是,他們需要這場大捷,若是為父上奏的是我們已和勇士營交了手,還吃了一些虧,只怕非要損失慘重,方能將他們全殲,而且還可能陷入曠日持久的鏖戰,你想想看,這不但為父沒了功勞,便連陛下和楊公,也是面上無光。」


  王川徐徐的分析給王燁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多學點自己的處事。


  「若是為父不這樣說,我們怎麼會有功勞,要是知道現在這情形,估計這陛下肯定會責怪我們無能,指不定會派旁人來。」


  王燁聞言,若有所思的樣子:「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


  「紙固然包不住火,可若是沒人在乎紙包不包火,那就沒有關係。即便等到後來,陛下和楊公知道了內情,那又如何?難道他們會當著天下人面,糾正為父的錯誤嗎?不會!他們不但不會,反而會極力為為父掩蓋這一戰中的瑕疵,因為他們需要的,本就是一場完勝,一場對勇士營一面倒的勝利,正因為如此,所以到時,即便陛下和楊公得知了什麼,知道我們傷亡慘重,知道我們與賊軍陷入了曠日持久的鏖戰,他們非但不會怪罪為父,反而會藉此機會,給為父加官進爵,因為越是為父加官進爵,才能讓他們使天下人對這場勝利深信不疑。」


  王川看著眼前的人,不禁搖頭。


  「哎,你呀,終究是太年輕,這歷來朝廷東征西討,有多少將軍在外謊稱捷報,又有多少將軍,分明打了敗仗,卻依舊謊稱大捷,從而得到升賞;更有多少人殺良冒功,可最終,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加官進爵呢?」


  王川冷笑,帶著一臉的世故,凝視著王燁,隨即語重心長:「你以為,這數百上千年來,無論是大陳,是現在的關中,還是從前,是各國之內,他們的朝廷,都是糊塗蟲,連勝敗都不能分辨,連殺良冒功是怎麼回事,竟都不知情嗎?人人都以為,朝廷總是被蒙蔽了的,又或者是,天子被奸賊所誤,可實際上,便連尋常的莊稼漢,尚且能分得清好壞,堂堂天子,廟堂上堂堂的袞袞諸公們,又如何會分不清呢?他們,可比許多人,要精明的多,沒一個是傻的。」


  「他們之所以裝糊塗,只是因為,他們需要勝利,也需要捷報,所以他們在事後,可能會覺得哪裡有問題,可能會覺得,有什麼不實之處,可……最終,他們卻依然不吝賞賜,也依然,一次次宣揚著這一場場大捷,甚至還直接發旨意,再三的獎掖。這……才是人心。」


  他眼眸微眯,不禁看向遠處,目光變得幽暗起來,面容也是沉了下來,旋即又將目光落在了王燁身上。


  「今日,這裡就是一場大功,若是為父現在報上去,說是吃了虧,說是損失慘重,那麼為父就錯過了一次讓我們王家成為王公的機會,將來,這個機會可能就再不會來了。所以,為父必須得發出捷報,告訴長安的君臣,為父帶兵來此,遭遇勇士營,摧枯拉朽,一戰而定!」


  王燁聽的心裡發麻,忍不住道:「這樣說來,孩兒在許多書里看到的許多大功和大捷,竟都有出入。」


  「總會有一些。」王川朝他點頭:「只要是人,就會有私心和私YU,有了私心和私YU,便會有欺瞞,會掩蓋,會報喜不報憂,你我皆為人,長安的陛下和楊公,終究也非是聖賢,生而為人,難道逃得過嗎?」


  王川說罷:「學著一些,為父將你帶在身邊,教你這些,便等著你將來,能夠學以致用,光耀門楣,你將為父的話記在心裡吧。」


  「是。」王燁心裡慢慢消化著王川的話。


  王川隨即又下令道:「下令右營強攻,賊軍畢竟人少,不要害怕有什麼損失,我們消耗的起,而賊軍,卻消耗不起。」


  「是。」


  ………………


  五百多人,此時多少有些疲倦了。


  一次又一次,關中軍如潮水一般的攻來。


  雖對方暫時沒有造成勇士營的損失,可這般輪番的攻擊,卻也給勇士營製造了不少的麻煩。


  一方面是彈藥的不足,以至於勇士營不得不節省,另一方面,便是體力的消耗。


  面對敵我雙方,兵力相差的狀況,陳凱之倒是不著急,鎮定自若,他一面命人節省一些彈藥,不必儘力去殺傷敵人,只需將人打退即可。


  而對面的關中軍,似乎也有些膽寒了,幾次攻擊,已遺留了兩三千具屍首,尤其是這炸彈的威力,實是令人心悸。所以,他們再不敢蜂擁而上,而是分散開來,以散兵的形式進行衝擊。


  可如此一來,雖是使關中軍的傷亡直線下降,卻也導致,他們衝擊的力道並不強,讓五百將士,有了一些可供休息的時間。


  而真正讓人擔憂的卻並非於此,顯然,已經有一隊關中軍開始上了勇士營附近的山巒,提著斧頭和鋸子,想開闢出一個山上的陣地,那裡是高處,若是順風,便可從那裡直接射箭,到時箭雨落下,勇士營便不可倖免了。


  陳凱之命了小股的分隊上山,試圖對這些伐木的關中軍進行騷擾,不過卻也知道,對方建成,也只是時間問題。


  若不是時間倉促,關中軍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們,一旦關中軍做好了久戰的準備,五百人隨時都有覆沒的危險。


  陳凱之卻並不焦急,只是下令固守。


  雙方打的筋疲力盡,便連王川,也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又親自騎馬,靠近了陣地,遠遠眺望著,看著身邊筋疲力盡的士卒,他忍不住鼓氣:「賊軍不可長久,繼續保持進攻,不可讓他們歇息,唯有如此,方才可以防止賊軍突圍!」


  他心裡打著很好的小算盤,這支孤軍,只要耗下去,定能將他們拖死。


  可就在這時,自孟津方向,卻猛地傳來了急促的馬蹄。


  這顯然是放出的斥候發現了什麼,帶著急報傳來。


  這斥候橫衝直撞,竟是連續撞翻了幾個來不及避讓的關中軍士卒,卻依舊沒有停馬,他焦灼的尋覓到了王川,隨即一臉哭腔,下馬拜倒在地:「不妙,不妙了,侯爺,不妙了!」


  王川皺眉,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蔓延而來,即便如此,他依舊忍不住喝問道:「不妙什麼?」


  「賊軍……賊軍……有賊軍自孟津來,有數千之眾,浩浩蕩蕩,行軍速度極快,他們……他們竟是一路小跑來的,而且……軍容齊整……」


  王川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的感覺有些胸悶,整個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畢竟是久經沙場,怎麼會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呢。


  有援軍來,說明孟津已經攻破了。


  而這援軍竟是小跑,何況依然還保持著軍容齊整,這就更能說明,這支軍隊絕不簡單,絕對是一直精銳軍。


  要知道,一般的軍馬行軍,速度極慢,前隊走快一些,需要等一等后隊,后隊也不能太快,因為隨時可能落隊,甚至可能出現逃兵的現象,因此,大軍行進,便是走路,都是走走停停,小跑……瘋了嗎?


  這分明是急行軍,就這般,是如何做到軍容齊整的?……

  這幾天很多老同學回來了,喝了酒,堅持更新,受不了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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