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1章 皇兒，你感動嗎？

  好在李康達留在蘇州府，不然李伯言入宮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估計得一頓臭罵。


  翌日午時，一輛馬車停在趙汝愚府前，穿著花哨，帶著面具的李伯言就這樣上個馬車。趙汝愚一再囑咐，慎言。


  於昭榮這樣的宮中大官，今日親自替李伯言駕車，此等「福分」，當朝百官之中哪個享受得起。


  車沒有直接從朝天門駛入，而是繞道出了城，自西邊錢湖門，一條直通大內的皇道進入。今日宮中詭異地很，就連禁軍都撤到了崇政殿前，也就是說，現在這後宮之中，出了於昭榮，那就只有李伯言了。


  「李公子，下車吧。」


  於昭榮四處張望了一番，說道：「您想從哪裡看起？」


  「自然是五皇子出事的地方看起。」


  於昭榮點頭道：「好，公子隨老奴過來。」


  「大官客氣了。」這一聲老奴，叫得李伯言心慌慌，要知道昨日在趙汝愚面前，於昭榮都是咱家咱家的，除了宮中的貴人，於昭榮何時這麼客氣過。然而今時今日，於昭榮對於李伯言格外的客氣，因為五個早夭的皇子，太醫局、內宮四司、八局、十二監所有人的性命都壓在李伯言手上了，昨日查出母乳有異樣之後，趙擴便跟於昭榮有過溝通，若是李伯言查不出來，所有宦官，除了他一人，統統人頭落地。


  當然這個消息僅僅只有於昭榮一人知曉。


  兩人步入後宮寢殿，大宋朝祖制規定，所有後宮的殿宇格外少，一共也就那麼十餘座。勤政殿、福寧殿是皇帝的寢殿。慈寧殿、慈明殿是皇太後起居的殿宇，仁明殿、慈元殿等數座宮殿為皇后、嬪妃所居。太子的東宮為了節省，沒有另外修築，而是和帝、后的宮室連為一片。


  李伯言掃了一眼，所有宮殿的殿牌上，都遮上了黑幕，於昭榮訕訕一笑，道：「這是官家替李公子著想，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李伯言點了點頭。


  「這邊請。」


  李伯言跨入寢殿，並未有多逗留，而是朝殿中的植物花卉看去。僅僅小半盞茶的功夫，已經將後宮十餘座大殿以及殿外的花卉植株看了個遍。


  「於大家，這裡自出事以來，沒人動過吧？」


  於昭榮搖了搖頭，說道：「不曾有人來過。」


  「走吧。」


  於昭榮心頭一顫，這才多少工夫，這就搜遍了？這要是找不出什麼東西來，宮中這麼多人的性命可都得玩完啊。


  「李公子，咱們時間還有充裕，不如再仔細查一查？」


  「不必了，於大官，帶我去苑囿之中看看。」


  於昭榮點頭道：「好好好，這邊請。」


  兩人兜兜轉轉，在宮中的苑囿之中溜達著。雖然居住的宮殿沒有明清是那樣恢宏的殿宇，但是李伯言發現，這南宋的皇帝真特么的會享受啊，這園林規模，堂、閣、齋、樓、台、軒、觀、亭，星羅棋布。


  出了這個堂，就是那個齋，出了這個齋，來到那個軒，開始於昭榮還覺得李伯言是在仔細搜查，但是到了最後，李伯言走馬觀花的姿態，實在上這位老內侍有些跟不上腳步了，喘著氣道：「公……公子，慢點啊，等等老奴！」


  李伯言在一處苑囿中停下了腳步，看著那棵三米多高的灌木，眯縫著眼，道：「大官，這裡是何處？」


  「怎的？」


  「這座苑囿我看與之前的相較，多了不少題字。」


  於昭榮喘勻了氣兒，道：「此乃萬歲山，平日之中後宮嬪妃不得入此處，只有官家以及……太上皇，可帶內侍入得此苑。」


  李伯言指著那棵大樹，緩緩道：「罪魁禍首，就是它了。」


  「它？」


  於昭榮仰頭望去，是那隻八哥嗎？


  「……」


  李伯言剛想說話，忽然一根東西忽然貼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皇兒，朕將皇位讓給你，感動嗎？」


  李伯言一哆嗦，尼瑪，這是什麼鬼，「我……我……」


  於昭榮也是大吃一驚，轉身見到了瘋瘋癲癲的太上皇，嚇得也是一哆嗦，天殺的，怎麼沒有將這位爺帶走！

  「太……太……」


  「閉嘴！」趙惇忽然大喝一聲。


  然而拿著手中的木劍，繼續瘋瘋癲癲地問道：「皇兒，感動嗎？」


  李伯言聽出於昭榮想說的是太上皇，忽然想起來，原來是趙擴的瘋老爹，就這一個兒子，估計是發病，將他認作趙擴了，眼下這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連忙道：「我……我不敢動……」


  「孽障！朕都將皇位禪讓與你了，還不感動！還不感動！朕打死你！」


  「不許動！」李伯言大喝一聲，鎮住了舉起木劍的瘋癲太上皇。


  於昭榮驚呆了，這尼瑪的，膽子肥上天了？

  李伯言訕訕一笑，道：「咱們來玩個遊戲，名字叫不許動，好不好？」


  於昭榮已經額頭冒汗了，看瞅著時辰就要到了，要是被皇太后回宮見到了，這還得了！


  「好！哈哈，朕最喜歡玩遊戲了！來來來，皇兒想玩什麼遊戲？」


  一驚一乍地趙惇，實屬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李伯言忙說道：「咱們來玩個不許動的遊戲，若是誰先動，誰就是小狗，要學狗叫！」


  「……」於昭榮看著作死的李伯言，大逆不道啊！


  「太上皇，咱們數三聲，於大官，你也來。」


  李伯言朝後邊退了三步，拉著於昭榮的手腕。


  趙惇剛要回過頭來，李伯言快速地喊道：「一二三，不許動！」


  趙惇瞬間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李伯言鬆了一口氣，跟於昭榮兩人躡手躡腳地溜出了萬歲山。


  「李公子，你這是大不敬啊！作死也別拉著老奴啊！」


  李伯言擦了擦額頭的汗，邊跑邊說道：「於大官，若是再拖延下去，後宮嬪妃都回來了，咱們縱使能瞞住，恐怕也要打草驚蛇了。在下這是情急之下想出的脫身之計，咱們趕緊出宮吧。」


  由於事前有過規劃，萬歲山恰好實在靠近錢湖門的一側，從萬歲山上極目遠眺，西湖之景便能映入眼帘。


  兩人跌跌撞撞地到了錢湖門，於昭榮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麼刺激的事情，好在守門的禁軍還未歸來，趕緊駕車出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