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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0章 報告子充公!

  湘江水流平緩,河床寬闊,由於下游受洞庭湖水頂托,因而形成綠洲片片。橘子洲久負盛名,春來,明光瀲灧,周必大與放翁落座,見到江上大舟又放下幾條小船,還有一些乘竹筏而來。


  縱觀湘江,其洲分為四島,因產桔子而得美名。洲上本無人居住,淺攤用了幾塊巨石填成石橋。桌椅擺設,皆是李伯言從永州攜帶而來。


  之前幾日,李伯言可沒少動心思。不過心思都用在了其他方面罷了。


  「大郎啊,這都誰啊?」


  李伯言替周必大斟上酒,笑道:「朱門子弟、南軒孺子還有陸氏心學的兩位先生。」


  周必大早活成了人精,起身說道:「大郎這是要將老朽這把老骨頭拿到火上烤啊。」


  「子充公何出此言。葉先生臨陣溜走了,趙相公又接了聖旨,伯言一人獨木難支,所以才請放翁跟您過來撐場子,您要知道,這嶽麓裡頭如今成百上千人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晚生給淹死的。」


  放翁不知是此事,還將貓兒給抱來了,生怕懷中的橘貓溜進這林子之中,死死不撒手,道:「撐場面好說,不過我跟子充二人,可不會替你擋刀。」


  「自然自然,二位飲酒賞景便是,其餘的交給晚生來就好。」


  一群人陰沉著臉上了岸,朝坐在最前邊的周必大、放翁一一見禮。此等官至左丞相的文壇盟主,那簡直就是正|國|級幹部外加「作協|主|席」,試問哪一個士人見到不行禮的。


  至於陸放翁,這位詞壇久負盛名的大家。


  這兩人往這裡一坐,那誰還敢充大?


  即便是之前聲音洪亮的黃幹,此刻都斂息屏氣,不敢放肆。


  趙汝愚朝二翁眼神示意,之後便道:「諸位都就坐吧。今日文會,在此橘洲上,也是別開生面。既然子充公、放翁也來了,就與子直,還有昭文,一道作個裁判。」


  黎貴臣站在二公面前,笑道:「既然是有子充公跟晦翁聽席,此地又是李伯言所選,這題不是該由嶽麓來出?」


  「恩,昭文身為嶽麓山長,老朽相信定能做到公正,不必在意我跟放翁二人,咱們也是游江至此,上岸來聽個熱鬧。」


  周必大如此一說,這些坐立不安的人頓時就鬆了口氣,還以為這兩尊神,是給李伯言撐腰的。


  陸放翁撫著橘貓笑道:「不過既然是文會,就是以文會友,若是有人仗著輩分資歷,仗勢欺人,那我們二人也就不能光顧著喝酒看風景了。」


  「……」


  還是來撐腰的!


  黎貴臣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如此,如今天下儒學,各有千秋,咱們就分三塊來一一辯論。第一塊,則為教人之法。」


  李伯言眉頭一挑,冷笑道:「果然。還是拿老套路做文章啊。」


  所謂教人之法,這個早就在鵝湖之會上,便成了朱陸兩家的核心辯題。現在老的一輩死的死,藏的藏,將這些搬出來,無非就是仗著有經驗,想要給李伯言來一個下馬威。


  「誰先來?」


  前邊幾人商量好似的,互相點頭示意之後,黃幹便站了起來,朝周子充、陸放翁一禮,緩緩道:「晚生不才,就先拋磚引玉了。」


  「直卿過謙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這個黃幹,是朱熹的親傳弟子,安卿、漢卿以及直卿,這估計都是老朱賜的表字,這位黃幹還頗受老朱重視,將次女嫁給了他,這是老丈人被懟了,他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吶。


  黃直卿一眼掃過來,盯著李伯言,娓娓而道:「教人之道,便是窮天理,明人倫,講聖言,通事故。所謂天理,便是天地萬物之理;所謂人倫,便是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所謂聖言,便是古之先賢之言;所謂通事故,便是通曉事故,知先而行后,是為教人之法也。」


  李伯言吃了口桃酥,冷冷笑著,屁話一堆,還不是將老朱的那套東西顛來倒去的講。


  黃幹看到李伯言在吃桃酥,便笑道:「諸如伯言,長輩在講教人之法,便是教育你這樣的晚輩,你充耳不聞也罷,還吃起了桃酥,此等行徑,便是孺子不可教也!」


  朱門同門皆笑而不語,認為黃幹這最後一句,真是點睛之筆。


  「報告子充公,黃直卿犯規!」李伯言咽下桃酥,拍了拍手,站起來喊道。


  趙汝愚噗的一聲,差點將一口茶嗆入鼻喉。


  在場之人也都懵逼了,有些錯愕地看著李伯言。你|妹啊,要不要這麼無恥啊。


  周必大也是哭笑不得,之前放翁說了句莫要以大欺小,黃幹這話,還著實有些教訓晚輩的意思,只能說道:「直卿,莫要讓我等難堪。」


  黃幹心裡也是一萬頭曹尼瑪飄過,干啊,這都算犯規?本來還想教訓一下李伯言,居然被他反將一軍,真是馬失前蹄了。


  黎貴臣也是一褲頭的汗,這給整的,不過黃幹總結的教人之法,也算是將朱門理學當中的精華都總結出來了,即便最後……但也無傷大雅。


  不過之後心學的這位舒元質,就圓滑許多了,將老陸的心學照搬過來,最後還來了一句,與先知後行有異曲同工之妙。李伯言都想為老舒鼓掌了,你丫的這麼會做人,咋就入不了中樞呢?


  「接下去,誰來說?」


  沈有開起身道:「教人之法,則以『講明理學』為主,誠為精,敬為法。誠者,天之道也。敬道之成,則聖人矣。」


  其實嶽麓學派,雖說名氣不大,但是吸收了朱、張、陸之學說,就連陳傅良的經制之學都有吸收,所以沈有開講的,就像是大雜燴,說白了,就是各家的都沾點邊,然後就沒然後了。


  三家都講完了,趙汝愚、周必大、陸放翁以及三十多學者,將目光看向了這位吃桃酥的少年。


  「伯言,你來講講。」


  趙汝愚皺了皺眉,心說,老夫若是不叫你,你是不是還想這麼吃吃喝喝混半天啊。一點自覺性都沒有。


  李伯言撣了撣衣服上的餅屑,起身轉了一圈,又走到了林子邊,摘了一片葉子回來。


  眾人皺眉互覷,這小子,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方才聽諸位講了這麼多大道理,真是令晚生受益匪淺,現在晚生有一惑,不知當問不當問?」


  趙汝愚直接說道:「問。」


  「學生手中的這片葉子,其植株開花時,花瓣朵數為幾何?」


  「……」


  一群人心裡一萬頭曹尼瑪飄過。


  這丫的,能不能正常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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