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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7章 奉旨討伐

  欠債還錢的口號,終於在陸續趕來的朱門弟子齊心協力湊完錢后,被李伯言叫停了。


  看著船上湊齊的兩千貫,李伯言露出了一絲微笑,這趟,沒白忙活。


  黎貴臣攜諸多理學士子,登上船,看著李伯言,終於沒有被掣肘的把柄了,說話也硬氣了,「李伯言,既然錢已兩清,還不速速將白絹撤去!休要在惹是生非了!」


  李伯言笑道:「黎山長,我說過要撤去白絹嗎?」


  「你……」


  「欠的錢是還了,我這不也沒喊老的口號了不是,來來來,操練一遍新口號,給這些讀書老爺們聽聽!」


  各船鑼鼓聲響。


  咚咚鏘!

  「偽學不除,盛世難享!」


  咚咚鏘!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一句句,一聲聲,傳入船上這些朱門理學的弟子耳中,是那樣的刺耳。如果不是黎貴臣攔著,他們簡直有想要動手的衝動。對於喊口號,是船夫民工樂得做的一件事,跟拉縴的號子似的,不但不用出大力,反而還有錢拿,這白賺的錢,誰不樂得?


  「李伯言,你卑鄙!葉正則呢?葉正則呢!難道要躲躲藏藏一輩子嗎?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李伯言笑道:「實在不好意思,葉先生今日真的去游湖了。」


  論尿遁,如今葉蹭叔比李伯言用得還熟練。


  「這白絹之上,那永州百姓的意志,不是你一言,我一語就可抹滅的。所以在下此次討逆,乃代表民意,順應民心,諸位先生可準備好接招了?」


  蔡元定無疑是當中最年長的,拿開黎貴臣攔著的臂膀,緩緩道:「伯言,勸你一句,回頭是岸。」


  李伯言眺望前方,笑道:「可是先生,眼前不遠就是岸了,回頭?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理學發展百年,不是汝等黃口小兒三言兩語就可抹滅的。」


  「發展再久,若是起初的方向錯了,只會越走越遠。」


  「……」


  「你這是公然挑釁嗎?」


  李伯言如沐春風,「討逆檄文和這白絹還不夠表明在下心意嗎?」


  李伯言這話,就像是再說,眼瞎啊,老子懟的就是你。


  黎貴臣眯縫著眼,說道:「晦翁有言,仁人君子,不爭不器。我等朱門弟子,不會和你爭什麼。你走吧,嶽麓不歡迎你。」


  「昭文!怎麼能這麼放過他。」


  「昭文……」


  黎貴臣說道:「此乃晦翁的意思,若還是朱門弟子,都跟我下船!」


  李伯言眯縫著眼,冷笑道:「當年鵝湖之會,晦翁舌戰二陸,今朝遇上我新學,就成了縮頭烏龜嗎?笑話!今日之後,道學不僅是偽學,更為縮頭之學也!」


  「混賬!」


  「放肆!昭文,幹什麼攔著我,放我過去,讓我跟他理論一番。」


  黎貴臣怒目喝道:「回去!」


  朱門弟子一個個忿忿不平,被黎貴臣趕到甲板邊上。一葉扁舟,自南駛來。舟頭獨立一人。


  等靠近了,諸人轉頭望去,有人認出來了。


  「趙相公?是趙相!」


  李伯言眉頭一挑,轉身望去,是趙汝愚不錯。


  準備下船的朱門弟子紛紛駐足,等著這位罪魁禍首的先生上商船,想要問一問,到底是誰的意思?

  趙汝愚神情肅然,一語不發地上了船,李伯言走過去,朝其一拜。


  「先生。」


  「嗯。」


  蔡元定無疑是當中與趙子直最熟絡地,問道:「趙相公,晦翁如此境地,咄咄逼人,何至於斯啊!」


  「未曾逼晦翁如何如何。革新理學,非晦翁一人之利,乃為蒼生,為社稷。」


  「革什麼革!理學有何錯焉?當初官家定位偽學,都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分明就是韓賊排除異己之作為!」


  趙汝愚從懷中拿出一張金紅色的錦帛,緩緩道:「官家手諭。」


  眾人紛紛皆跪。


  「敕沂國公趙汝愚:今天下大學,魚龍混雜,嶽麓,乃湖湘之名學也!文興之地,盛會之處,特令沂國公主持嶽麓文會,辯駁真偽,去偽存真!故茲詔示,想宜知悉。十七日。」


  眾人起,神色古怪不一。


  官家這道旨意幾個意思?

  「多謝趙相,這是官家給理學一次翻盤的機會?」


  李伯言眼觀鼻,鼻觀心,心說,屁個翻盤,這是人皇帝老子怕蛐蛐斗不攏,故意拿熱草挑撥呢,還機會,雞毛都不給你!


  趙汝愚收起聖旨,緩緩道:「諸位回吧,將禁中旨意告知晦翁。」他也不表態,不說任何帶感情的話,是福是禍,就只是讓這些人帶話給老朱,讓他自己去理會。


  「多謝子直公!」


  「多謝趙相大恩大德。」


  黎貴臣等人滿懷激動地離去,趙汝愚瞥了眼李伯言,淡淡道:「如你願了?」


  「怎麼能說如學生願?」


  趙汝愚嘆道:「正則呢?」


  「葉先生這回是真去游湖了。」


  趙汝愚搖頭笑罵道:「他倒是真有閒情逸緻。你倆一出永州,我便知要出事,這回倒好,怕什麼來什麼。」


  「老師是怕官家的旨意?」


  趙汝愚眉頭一挑,哼哼道:「此意,怕是節夫的計策。他怕老夫東山再起,這一招離間之計,真是巧妙之極了。我之所以不讓你跟葉適尋釁滋事,就是怕到時候新學變為眾矢之的。如今……」


  「老師不要慌,一切都有我跟葉先生在這呢。您只管看就是。」


  「我是你的老師!倘若真被眾生攻訐,你讓我袖手旁觀?新學若能有晦翁提攜,自然能安立於世上,若真被各派打壓,我看你拿什麼來維持!」


  李伯言替趙汝愚倒上酒,說道:「事已至此,老師,咱們只能迎頭而上了。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蒼海!」


  「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背詩,平日里怎不見你如何敏而好學?去去去,把正則給我尋來!」


  在永州的時候,李伯言就像是一棵歪脖樹,趙汝愚任其瘋長,也不多過問他的事。這位半生朝堂的宗室相爺,是想看看,到底所謂的永州模式,能夠發展到多遠。


  然而現在,他必須得管了,因為再不管,李伯言就敢把天給捅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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