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0章 虧錢大業
十一月初,立冬。
李伯言的虧錢大業,還在繼續。第一批來自五湖四海的訂單,快馬加鞭地終於送到了永州,由東風同城物流,送到了各個府上,再次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誰都想看李伯言出醜,然而,哪怕趕赴徽州的訂單,僅僅是因為十條徽墨,也被送來了,這讓城中的貨郎們開始不安起來。因為,天上人間二樓的訂單,開始多起來。
一旦被做到龐大的規模,對他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一旦被李伯言壟斷,他們這些貨郎如何生存?就像是當初丁戶稅那樣,這一回,李伯言作死虧錢的手法,如出一轍,讓人阻止就阻止不住。
李伯言如今的資金鏈,完全靠著玻璃器皿以及劉記的利潤在運作下去,新的味精,已經成噸地趕製出來,這個時候,李康達的回歸,讓他為之一振。
幾月不見,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李康達瘦削了不少,一回到莊子上,便抱起李二狗,臉上滿是笑意。
「二狗啊二狗,爹不在,你就偷摸著溜出來了,可把爹高興死了。伯言,你快來看,你這小弟見著我,一點都不哭鬧,哪像你,老子剛抱你,就尿了老子一手。」
一邊的李伯言尷尬地抽了抽嘴角,道:「爹,咱不能不提這些陳年醜事嗎?」
「好好好。」李康達將襁褓遞給一旁的乳娘,跟李伯言說起正事來。
「這次你爹我之所以去了這麼久,除了臨安,還去了一趟蘇州,所以才耽擱這麼久。」
李伯言有些感動地道:「爹辛苦了。」
他了解自己老爹,若是以前,除了吃喝玩樂,基本上是雙手不沾陽春水,可是自從他弄起這個作坊,不但親自監工,有些事情還親力親為,這回更是親赴臨安拉生意,這樣毫無保留地幫著他,自然讓他很感動。
「說什麼呢,當爹的,哪一個不想著自己的兒的。你猜猜,這次爹給你帶來多大的單子?」
「一萬斤?」
李康達搖了搖頭,道:「不對,再猜。」
「兩萬?」味精這樣的新鮮調味劑,想要打開市場,還得靠量取勝,然而對於新鮮事物的嘗試,李伯言不相信一下子就能將這個銷量給做上去,需要長時間的積累。
李康達微笑道:「算了,不給你打啞謎了。」他伸出兩根食指,橫豎這麼一搭,道:「十萬,十萬斤。」
「這麼多?」李伯言都有些驚訝這個數字了。
李康達笑道:「你還是低估了臨安的繁華。不然你大父何必要舉家遷至永州?大大小小的酒樓食鋪,訂單少於一千斤的,我都沒有接,就這樣,還有十萬斤的訂單量。」
「看來大父當年在臨安的名望,還是在的呀。」
李康達笑道:「自然,不過二十幾年過去了,當初跟你爹我從小玩到大的,一個個不是這家店的東家,就是那家店的東家,這倒好了,味精的樣品一拿出,差點都搶起來了。」
李伯言微微一笑,誰都想搶個口碑,若是味精能率先在哪家店供應,自然會招徠不少客流。
「爹,您覺得哪家跟咱們李家交情深厚?」
李康達一愣,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咱們可以出讓一個優先供貨權,這樣,那家店的生意,定是火爆不少。」人都是有一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即便接下去,臨安所有的酒家都用上味精,他們只要是第一次嘗到某家店的菜肴鮮美,就會下意識地覺得,這家店才是最好的店。
「要真這樣說,五閑樓的李有春,是跟你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說起來,跟咱家多少沾點親戚,他的祖父,跟你的太公,就是堂兄弟。」
「沾親帶故啊,那還是算了。」李伯言最怕的就是跟親戚做生意,正所謂熟人難下手,就像如今趙汝愚這個便宜恩師一樣,你說他來劉記白吃白喝,自己能向他要錢嘛?當然不能了。
李康達搖頭笑道:「你這個人精啊,對了,如此龐大的貨量,你準備怎麼押送到臨安?」
「自然是走水路了。」
「船呢?總不能用小船吧?」
李伯言笑道:「爹您放心,這一回孩兒是下血本了,三萬貫,已經準備買下三條千料大船。」
「三萬貫!」李康達不得不佩服自己兒子敗家的水平,這……這就把十萬味精訂單,連本帶利都花出去了?還倒欠兩萬貫!哦草!合著自己忙活幾個月,還不如這個敗家兒花的快!
「你哪來這麼多錢?」
李伯言笑道:「賣地啊,不是爹您教我的嘛。」
呃……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李康達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說道:「你爹我已經……已經改邪歸正。」
「爹啊,你的那一半已經敗光了……」
「……」
李伯言哈哈大笑,說道:「賣地不丟臉。」
「你大父若是泉下有知,半夜非得託夢掐死你我父子倆。」
「沒關係,我想大父會理解的。二娘臨盆在即,爹這些日子就好好在莊子上吧,剩下的事情交給孩兒來辦便是。」
李康達如今愛上了賺錢的感覺,便道:「去吧,莊子還有後頭的作坊,我會替你看著。對了,你那個陽光暖房,是幹什麼的?是擺設嗎?」
李伯言笑道:「到了冬日您就知道了。」
味精在臨安首戰告捷,李伯言也要加緊將永州的轉運倉籌劃起來。近些日子,康帥博帶人在洽談千料大船的事宜,這些民船所謂的千料,與官船又不是一個級別。李伯言找個精通漕運的老舵手考量過,其實要真正達到快捷的物流,船隻的大小並非是越大越好,有些河道,吃水太大,根本無法正常航行,李伯言要打通臨安跟永州這條航道,民料所稱的千料大船足矣。
若是按照官料來,這三萬貫,就夠買一條的,如今,李伯言一口氣就買了三條,足矣方便調度使用了。
現在缺的,就是永州轉運倉的鋪子,還沒有著落了。李伯言想了好久,終於將黑手伸向了趙汝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