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4章 大手筆
看著范念德憂心忡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李伯言解釋道:「這些永州富豪們自作聰明,以為今年收成,留作明年的稻種,幾次輪作,將來永州的田產皆能如此高產,想得太過簡單了。」
這雜交水稻,要是能這樣搞,李伯言還會給這些人挖坑?早就自己悶聲量產了。
「你!你這是在作死!到了明年,那些人若是幡然醒悟過來,找你秋後算賬,看你還怎麼辦!」
李伯言笑道:「能怎麼辦?我又沒保證年年高產,賣他們稻種的時候,可是貨真價實,他們自己自作聰明罷了。」
范念德眉頭一皺,又問道:「那這批稻種從何而來,為何你會知道有如此驚人產量?」
「這個嘛,是當初的一個神秘藩商帶來的。」
「神秘藩商?」范念德眉頭一皺,「這個可不好找,你當時為何不說呢?」
李伯言眉頭一挑,道:「我這不是想,三年就會退化成原樣,那還有什麼用,也就沒搭理他。不過藉此機遇,能夠將客戶大量集中在永州,不失為一個良機。」
「有何用?那些豪門大戶又不傻,你瞞不了幾年,最後一紙契約,說撕毀就撕毀,還談什麼良機。」
李伯言搖了搖頭,說道:「湖廣兩地,人口稀少,若是發展起來,一定不會讓范公失望的。如今范公知永州,權且當個實驗。這多出幾千戶,自然有其餘地方少了幾千戶,我想,該有人著急了。」
「這件事若是傳開了,如何是好?」
李伯言笑道:「傳開了,范公還是太小看那群人的貪慾了。這麼好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會拿出來,不然您身為一州之長,也不會不清楚此事了。」
范念德雙手負背,皺眉道:「可此事一旦敗露,吾恐大郎你會惹來殺身之禍啊。」
「范公放心,憑他們手上那一捧稻種,就算來年春種的時候少了一石二石的收成,也會覺得只是水土問題,只要還在那個承受範圍之內,這個幌子,不會有人戳破的。」
「我……我真是服了你個李瘋子了!」
李伯言招手,道:「范公留步,不知道晦翁還有慈湖先生,何時能到?」
「哦?消息倒是靈通。你等著吧,有你好受的。還有,這件事,不要再鬧大了,一旦收不住場,我看你如何是好!」
李伯言兩手一攤,道:「我這手頭可沒多餘的稻種了,不然還能再撈上一筆。」
「那群蠢貨,那多少銀錢買你那稻種的?」
「不多,三百貫一斗。」
「咳咳!三百貫!瘋了,真是瘋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道:「要是您不知道事情,擱您您買不?」
「……」
還別說,要不知道有這一茬,誰會不買?
「這個中原委,范公莫要告訴晦翁還有趙相公。」
「趙相公都不能說?」
李伯言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不是不能,而是不必要。」
「隨你吧。不過趙相若是想了解,不用通過我,想必也能知道。」
李伯言笑道:「反正誰上報朝廷誰倒霉,您不做那樣的傻事就好。」
范念德哼哼了一聲,回頭便見到提劍一路走過,旁若無人的仇巾眉。
「又是你爹的填房?」
聽到這話,仇巾眉頓足,卻未轉過身來,在石欄便就這樣止步,似乎想聽聽李伯言如何解釋。
「額……這個……我媳婦兒!」
玉手握劍更緊了一分。
范念德冷冷一笑,搖頭而去,「你個屁大點的娃子,還媳婦兒?能降得住你的,怕還在娘肚子里未出世呢。」
「……」
李伯言一陣無語,有這麼埋汰人的?
……
……
永州百姓口中,都在因為永州城二十幾個大戶瘋狂屯田買田,又不計成本地招收佃戶,有些狠的,更是一簽就是五年十年的,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錢似的。那些從十里八鄉趕來的佃農們倒是樂意,不用繳丁稅戶稅,有些條件優厚的,甚至還免去一小部分的正稅,這好事上哪兒找去,紛紛安家落戶。
由於戰亂,大宋對於戶籍的限制很松。主戶便有那些有地的人家,礙於土地的限制,自然無法遷離,但是這些無地的客戶,就相對來講,變得自由許多了。
然而對於何家來說,置辦田產的同時,始終沒有忘記那被黑幕遮著的白樓。
這半年以來,何家老太爺、何大老爺、何餘慶等等,都不同程度地盯著白樓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包括李伯言。
奈何李伯言嫌天氣惹,這大半個暑天都躲在屋子裡,倒是將何府盯梢的下人熱暈過去好幾個。
「二爺,有信兒了。」
何餘慶喝了口新上的花茶,道:「說。」
「今兒個王麻子從譚木匠手下的徒兒口中打聽到,李家從他師父那兒定製了一批價牌。」
何餘慶眼睛一眯,道:「終於是要上正戲了嗎,快說來聽聽。」
「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的查了,就是劉記的菜單,有幾個特殊的,小的抄了下來,給二爺您過過目。」郝大通臉上多了一道新疤,看上去十分恐怖。
何餘慶接過紙,掃了一眼。
「蛋黃玉米……五百文……」
「茄汁薯條……一千文……」
「國士無雙面……二千文……」
何餘慶折起紙,喃喃道:「他是想錢想瘋了嗎!搞些故弄玄虛的菜名,就敢漫天要價!」
郝大通輕咳了兩聲,道:「二爺,不是文,是貫……」
「二千貫!他……咳咳。」何餘慶本來端起的茶水灑了一褲襠,「他李伯言瘋了嗎?二千貫一碗面?他當是神仙吃的面?」
郝大通兩手一攤,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荒唐,一定是這個小賊使的障眼法!再給我去查!」
「是。哦,對了,還有招牌,這是白樓的新名兒,您看看。」
何餘慶一掃,喃喃道:「又一村?耍這些有的沒的,聽起來就彆扭,這三世祖,還是太年輕了。」
「二爺,咱們可不能再大意了,這小子身邊定是有高人,那晚白樓出手之人,身手不凡。」
何餘慶眯縫著眼,喃喃道:「勾銀賭坊失手,紅袖招被陰,那晚白樓又被伏擊,他身邊這個人,一定得給我找出來,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