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同公主結義金蘭

  話說楊大人這次回府，仍是未能帶回喜訊。楊金玲大小姐大哭大鬧了一場，便賭氣回自己閨房裏，關門呆了大半天，不吃飯不喝水。楊大人與楊夫人在門外好說慢勸，後來許諾說要拜訪皇太後，給太後送幾件奇珍異寶，通過太後來說動皇上納妃。楊金玲聽父親說得有道理，這才開門出來，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湯，然後去沐浴就寢了。


  次日清晨，楊金玲帶著侍女小青和何公公在楊府院子裏閑逛。去到畫蓮亭時，太陽的光芒已經發熱，便在畫蓮亭裏歇息遮陰。金玲在畫蓮亭中石桌旁悶坐了一陣，忽然站起，快步走向亭子邊的欄柯，小青驚訝地“啊”了一聲，何公公急忙上前，伸手護住金玲。金玲見何公公手忙腳亂的樣子，“哧”地笑了出來，道：“何公公急什麽啊，難不成我還會自尋短見不成？”


  何公公見金玲方才還滿臉怨憤，現在卻喜逐顏開，心中也不由得歡喜起來，道：“小姐恕罪，奴才是怕大小姐會那個——不小心掉到水裏，這水挺深的，萬望大小姐小心為是。”


  金玲道：“瞧你，本小姐像是那麽魯莽的人嗎？”


  何公公賠笑道：“是是是，是奴才多想了，大小姐自然會謹慎的。”眼珠子轉了幾轉，又道：“大小姐是要采蓮花玩兒嗎，蓮花骨兒長刺，小姐金貴之手，不便觸碰。就讓奴才采來就是。”


  金玲白了何公公一眼，何公公心中一驚，急忙低下頭，心想：我的小祖宗可真難伺候，保護不周到，性命難保；保護太周密，她又嫌煩。


  金玲也不理他。剛好有幾枝蓮花生得高長，靠在圍欄之上，舉手可得，她方才聽何公公說“蓮花骨兒長刺”，便細心端詳了一陣，果然見得那蓮花骨上密密麻麻長著許多細刺，伸出食指輕輕一碰，便覺指頭觸摸處微微生痛，顯然那蓮花刺堅硬尖銳。她心裏賭氣，不願叫何公公幫忙，猶豫了一陣，忽然靈機一動，掏出兩方手帕，包住蓮花骨兒兩處，雙手握住一拗，啪地就斷了。她如法炮製，把靠近圍欄的蓮花盡數拗了來，都堆在石桌上。金玲轉頭看了一眼何公公，滿臉“用不著你，本小姐自己也能做事”的驕傲神色。何公公見狀，賠了個笑臉，道：“小姐冰雪聰明，總能想出辦法解決難題。”


  金玲重新坐下，一隻手隔著手帕握住蓮花骨兒，另一隻手把蓮花花瓣一片片掰下來，堆成一堆。又拗下蓮蓬，把裏麵的蓮子都摳了出來，也堆成一堆。然後吩咐何公公道：“把蓮花骨兒都給我扔了。”何公公照辦。


  她在桌邊擺弄了一陣花瓣與蓮子，玩膩了，道：“把花瓣和蓮子也給我扔了。”何公公在楊府服侍幾十年，心知這位楊家大小姐是獨生女，自小被寵溺愛護，是以脾性變幻無方，聽金玲說要扔掉花瓣和蓮子，心想這些東西看著好看，大小姐可能未必舍得扔掉。雖然照她意思去做，卻故意放慢動作，以防她又有別的吩咐，收拾了一半，果然金玲又說：“等等。先放下。”何公公便把花瓣和蓮子放下，金玲伸手在蓮子堆裏撥拉了幾下，揀出七八顆包在手帕裏，才說：“其餘的扔了。”何公公這才放心收拾。


  忽然有兩個侍女在走廊上小跑而來，東盼西望，不住喊道：“大小姐！大小姐！”


  金玲吩咐道：“小青，你去問問什麽事。”


  小青便高聲應道：“大小姐在此，找她何事？”


  那兩個侍女聽了，便徑直往這邊奔來。進得畫蓮亭，上氣不接下氣道：“大……大小姐，戎盧公主來訪。說是有要緊事商量。”


  金玲問道：“那到底是什麽要緊事？”


  先頭那個侍女道：“不知，她不說是什麽事。隻說是很要緊的事，要我們快來找大小姐過去。”


  另一個侍女道：“還帶來了兩個盒子，一個箱子。也不知裏頭裝的是什麽。”


  金玲聽說戎盧飛揚帶了禮物來，心裏好奇，卻說：“既是要緊的事，那咱們快點過去，莫讓人家等久了。你們兩個先去報訊，說我更衣後隨後就到。”


  兩個侍女便小跑著先行了。


  金玲換了衣服，就來到大廳接見戎盧飛揚。一見麵，金玲行禮道：“公主千福金安。”戎盧飛揚道：“不必多禮，請起請起。請坐。”金玲落座。


  戎盧飛揚道：“楊大小姐氣色很好啊，這套衣裳挺襯楊大小姐的。看著很好看。”


  金玲道：“謝謝公主嘉獎。敝府貧窮，也沒什麽名貴的茶飲點心，請公主將就用些。”


  戎盧飛揚喝了一口茶，吃了塊桂花糕，道：“本宮是西域人士，居於貧瘠寒冷之地，一向粗飯冷酒慣了。這些茶飲在本宮看來可謂是玉盤珍羞。”


  金玲笑道：“客氣了。不知公主親駕敝府，所為何事？”


  戎盧飛揚道：“本宮來中原時，也帶得有些土產玩好，素聞楊小姐喜好珍奇物事，便拿了幾件來。還望楊小姐莫要嫌棄。”便吩咐隨從把兩個暗紅色的木盒子打開，奉到金玲麵前，金玲忙起身，雙手接過一隻盒子，瞥了一眼，見一個盒子裏裝的是兩塊黃澄澄的透明物事。戎盧飛揚道：“此乃琥珀。據說是鬆樹皮滲出的脂液凝成的，曆數萬年變為琥珀。”金玲伸手摸了摸，堅硬異常。她又望了望另一隻盒子，見是兩塊布滿斑塊的寶石，戎盧飛揚又道：“這是瑪瑙。”又吩咐隨從打開一口大箱子，裏麵裝滿了瓶子，戎盧飛揚道：“這是葡萄酒。”


  金玲接下兩隻盒子，一一放在桌上。行禮道：“謝公主恩賜。”


  戎盧飛揚道：“楊小姐萬莫多禮，本宮一看楊小姐，就覺得咱們好生投機。咱們私底下結為姐妹如何？”


  金玲急忙離座行禮道：“小女何敢越禮，與公主做姐妹。”


  戎盧飛揚也離座，攬住金玲道；“楊小姐莫非嫌棄飛揚，不肯與飛揚結蘭。”


  金玲忙道：“這倒不是。”


  戎盧飛揚道：“我們西域人士素來不講究許多禮數，男子之間意氣相投便會結為兄弟，女子之間則會結為姐妹。”


  金玲見這位西域公主性子隨和，出手大方，心裏生了許多好感，而且也不便再拂她的一番好意，便道：“既是如此，那我做妹妹好了。”


  戎盧飛揚道：“結為姐妹，便要按照年紀來排。我今年二十一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