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椒香閣（二）
初一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趣地望著眼前的老鴇道：“媽媽愛護椒香閣的姑娘，在下敬佩不已。”
兩人各退一步，卻也讓這場風波平穩度過。
在一旁瞧熱鬧的人覺得沒趣兒，各自散開。
初一嘴角噙著笑容，眼睛卻在麵前的老鴇身上來回打量。這人眼睛如此狠毒，定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小城子站在初一身後，畢恭畢敬地為她更衣，這才化解了一場尷尬。
“兩位公子一路辛苦，趕快進門，小人定會安排我們椒香閣的姑娘為兩位鬆鬆骨解解乏。”老鴇一路陪著笑，卻對眼前兩位器宇不凡的公子頗為抵觸。
鳳如恒從不出入風月場所，此時是第一次，卻也耐著性子跟在初一身後，隻管臉上掛著笑容，一言不發。
“二位大爺打哪裏來？小人看您的打扮，應該是金鳳國的富家……”老鴇旁敲側擊。
初一莞爾一笑，不禁冷言道：“媽媽過獎了，我們不過是小門小戶，還算不得什麽富家子弟。如月和沉香姑娘可在？”
老鴇微微收了笑容，倒也恭敬地道：“這位公子說笑了，如月和沉香都是我們椒香閣的頭牌。兩人從西域學了魅惑的舞蹈，已經把所有人都迷住了。不是我誇自家姑娘漂亮，就連金鳳國後宮的女人，都無法與我們椒香閣的二位頭牌相較。”
初一輕輕掃了老鴇一眼，不動聲色的道：“人人都知，當今聖上鳳景瑞隻有前朝，沒有後宮，不知老鴇用什麽人做比？”
此話一出，老鴇麵色尷尬起來。
小魚兒瞪大眼睛瞧著初一，似笑非笑的道：“雖然當今聖上沒有後宮，可是兩位公子還不是衝著我們椒香閣兩位姑娘的名字而來？如此千裏迢迢，足見公子的決心。”
初一轉過頭來，冷哼一聲：“我們在京城也看過十二妓坊的頭牌，皆是身懷絕技的女子。今日是椒香閣大慶之日，想必如月和沉香姑娘都會現身，到時候有無真本事，本公子一看便知。”
老鴇見眼前的公子口氣極大，這才麵色惶惶，繼續陪著笑臉道：“公子不必擔心，今晚有精彩節目上演，若是公子喜歡，可以與所有客人一道競價，價高者才可得到與兩位頭牌過夜的資格。”
那老鴇滿眼的銀子，初一隻是微微一笑，就扔過去兩錠銀子，嚇得老鴇瞪大眼睛反複打量麵前的兩位公子，心有餘悸。
“你們這些沒心肝的東西，都愣在原地幹什麽？沒瞧見我們椒香閣來了貴客，應該好好招呼嗎？”老鴇換了副臉色，笑的嘴巴都可以掛到耳朵上了。
初一與鳳如恒默默無言，隻是坐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一時之間讓所有看客羨慕不已。
所有人都對兩人的身份暗自揣度，初一隻是整了整衣衫，等待好戲上演。
初一不免與身邊的鳳如恒裝腔作勢的談論一番，卻讓鳳如恒更加緊張。兩人眼神交換，這才安定下來。
過了半晌，台上的幕布緩緩拉開，一層紗幔從天而降。豆粉色的沙曼鋪天蓋地，香氣撲鼻。就連小城子都意亂情迷，隻覺得呼吸困難。
初一心想不好，這紗幔上有曼陀羅花之毒，可以殺人於無形。若是沒一點定力，恐怕就要遭此毒手。
眾人毫不知情，隻是抬起頭來仔細打量著燈光之外的曼妙女子，肩膀上扛著一隻瓷瓶，款步而來。
初一不動聲色，隻是打了個噴嚏，手中的解藥已經彌漫了整個舞台。
不過是一瞬之間的交鋒，讓舞台上的女子頗為驚訝。
遙遠的歌聲緩緩響起，伴隨著清脆的駝鈴，女子光腳舞蹈起來。
所有的男子都驚聲叫好，隻有初一和鳳如恒還端著架勢，一動不動。
“我出三百兩！”台下一個大漢驚聲驚叫道。
“我出五百兩！”另一個男子輕輕一揮手，五百兩銀票已經扔到了台上。
而那西域女子視若無物，隻是踩著歡快的節拍，款款而來。
鳳如恒緊緊握住雙拳，不免臉色大驚。除了歐陽初一以外，鳳如恒從來沒有和任何女子過度親密。
眼前穿著輕紗的女子眼睛勾魂攝魄，不斷挑逗鳳如恒，卻在一個轉身的功夫坐在了初一懷中。
初一伸出手去，在那女子絕美的側臉上輕輕一劃，竟然有些許的霧氣緩緩飄起。
所有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那女子麵紗上有劇毒，卻被初一不動聲色地解開。如此較量，在整個北漠獨一無二。
蒙麵女子便是眾人口中的沉香，別看她取了個中原人的名字，卻是個黃發碧眼的異域女子。
“今晚，沉香小姐跟我走如何？”初一笑著道。
沉香二話不說，扯下身上的一片薄紗，扔在了初一手中。
眾人起哄，初一卻麵不改色心不跳。她手上拿著的是女子的肚兜，如此香豔場景，隻有椒香閣才可享受。
老鴇不由得驚歎，沉香這丫頭眼光真是好，一下便相中了台下最有錢的公子。若是這位公子喜歡沉香，她以後的日子就過得更加順暢了。
眾人對初一羨慕不已，卻見另一個女子一身白衣，從天而降，回眸一笑百媚生，真真是讓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若是說剛才的沉香是異域風情的女子，眼前這位如月，定是從天宮偷跑出來的嫦娥。如此俊美的側臉，讓所有人心中一陣悸動。
“我出一千兩，一千兩！”那肥頭大耳的男人驚叫，眼中透露出色眯眯的光芒。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隻顧著往台上扔錢，卻並不知道這女子到底相中了何人？
女子黑發如水波一般蕩漾，翩然而至。
古箏的渾厚聲音響徹北漠。
“《將軍令》”初一貝齒輕啟，似笑非笑的道。
那女子目光灼灼的望著歐陽初一，並不知眼前的公子是何身份。
如月的琴聲如泣如訴，大珠小珠落玉盤，讓人聽得心弦一緊。
初一側耳聆聽，才見如月隻留給眾人一個消瘦的背影，她發間的金釵，在燈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