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拒絕（二）
“陳公子，是我。”梁碧落喜不自勝，一雙美眸，裝滿了一池星光。
陳勇打開門來，卻見集市上的刁蠻女子就站在眼前，不覺心中一緊。
“怎麽是你？你怎麽找到我家的？”陳勇忍不住又拍腦門兒，今早媒婆上門提親，估計就是此女子做的好事。
梁碧落看著眼前挺拔的少年，不由得心花怒放。
“真的是你，我總算找到你了。”梁碧落完全不顧自己形象邋遢，笑得一臉燦爛。
“夜已經深了，你一個女子來敲我家的門，似乎有所不妥。還請姑娘回去，我要睡了。”陳勇冷臉對梁碧落道。
“小女子知道，我是要找上門來，不符合禮數。可是近日家父派了媒婆上門提親，不知為何，公子卻把媒婆給趕了出去，若是那媒婆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公子……”梁碧落覺得自己低到了泥土中，卻仍舊笑臉相迎。
“想必你也知道，我們陳家是朝中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雖然我父親早逝，可是我在朝廷中官拜兵部侍郎，我的一切早有皇上決定，輪不到別人做主。還請姑娘回去，告訴梁員外，我不會娶你，更不會與梁家聯姻。”陳勇口氣決絕，不容轉圜。
梁碧落愣在原地，半天沒有動。
“小姐，我們趕快回去吧！既然陳公子把話說得如此明白，我們也不心存僥幸了。皇上對朝中肱骨大臣皆是看重，陳公子也是身不由己，不如……”巧兒為了保住自家小姐麵子，隻好如此來說。
“陳公子，我願意做你的妾侍，哪怕不是正妻，我也不怨無悔。當日在集市中，我帶著白娘子的麵具，你帶著許仙的麵具。我們兩人定是要在一起的，雖然會有些波折，但是小女子知道，好事多磨，我們兩人總會……”梁碧落突然笑出聲來，如同鬼魅。
“我與你我緣無份，你我隻是在集市中見了一麵，其餘……”
“公子所言差矣，當日你在街上，還為小女子找回了荷包。那是開始，小女子便芳心暗許。隻要可以嫁給公子，小女子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梁碧落兩行清淚簌簌而下，讓陳勇心中為之一軟。
可是，陳勇自身難保。暗夜門的人很可能馬上就要殺來了，若是因為對此女子動情就不分主次，恐怕會辜負老忠王所有安排。
此時並不是談論兒女情長的時候，陳勇隻能快刀斬亂麻，即使他心中對此女子頗有好感，也不可說破。
“請小姐自重，你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想必你父母也教了你禮儀廉恥，我如此說來，你還聽不懂，是不是讓我找人把你趕出去才好？家中老母親已經睡下了，小姐這樣哭鬧，實在是讓在下很難做人。”陳勇咬緊牙關，拒絕眼前哭成淚人兒的梁碧落。
“陳公子，不是奴婢說話難聽。我家小姐是什麽身份，您心知肚明。可是我家小姐什麽都不顧，一心一意跑過來隻想一訴衷腸。陳公子不但不憐香惜玉，還句句數落，人人都說，陳公子是飽讀詩書的儒雅公子，如今一見，真真是讓人倒胃口。”巧兒是在看不過去了，出言責怪陳勇的不知好歹。
“你這個死奴才，誰讓你這樣與陳公子說話？跪下！”梁碧落哭嚎著道。
“小姐，請你趕快離開陳府，我明日就要啟程去北漠，請梁小姐放下心中執念，莫要再癡纏於我。”陳勇快刀斬亂麻，重重地關上兩扇大鐵門，緊緊握住拳頭不敢言語。
陳勇聽見門外梁碧落哭聲震天，卻也不敢出去安慰半句。
第二日清晨，陳勇離開京城，了無牽掛。
北漠之路，偏僻難行。陳勇每每想放棄之時，就想起兄長無辜被殺，他的肩上背負著兩個人的將來，絕不可輕易放棄。
鳳景瑞派人一路護送，才讓陳勇安全抵達大漠。
鳳景瑞接到老忠王的飛鴿傳書，心中一陣慌亂。陷害忠良之士，屢屢發生。鳳羽從不靜思己過，隻對朝中忠良大臣百般構陷。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陳勇看著滿眼的風沙，心中一片荒涼。
大漠之中的駝鈴聲清脆悅耳，他仿佛看到了兄長在召喚他，陳勇才一次次起身，挨到最後。
“趕快把人抬上馬車。”鳳景瑞親自迎接，卻見陳勇骨瘦如柴。
陳勇一個人挨過了大漠的考驗，也算是一條真漢子。若沒有經過此等劫難，恐怕鳳景瑞是無法把此人留在身邊，多加培養的。
梁碧落日日以淚洗麵，不再開口說話。
梁員外差點命人打死巧兒，仍舊無濟於事。
自從那天晚上，梁碧落親自去了陳府，回來之後，便隻會哭，不會說話。梁員外遍訪京中的妙手神醫，卻也無濟於事。
“夫人，您看這該如何是好？女兒似乎是丟了魂魄一般，都是那陳亮給害的！我找他們說理去！”梁員外實在坐不住，隻想求一求陳亮，讓他救人。
“老爺，您不必忙了，陳亮消失了。好多人都說，他去北漠了，還有人說，他被當今聖上殺害了。若是我們梁家染上了這等人，隻會招來禍患。就算女兒癡癡傻傻，我們也可養她一輩子。”梁夫人下定決心，不再與陳家有任何瓜葛。
剛剛入冬，京城冷得不行。
梁碧落坐在窗前，看著滿眼蕭索，不再哭泣。
已經二月有餘，陳亮走了，悄無聲息。京城之中，再也無此人的任何消息。就連他年邁的母親，也跟著一同去了北漠。
梁碧落看著父母蒼老下去，心中不忍。如此愛戀，不過是曇花一現。也許放開心胸，一切都不同了。
隻是，梁碧落總也忘不了，在集市之中，那個溫暖的男子為了救她，緊緊抱住她的腰肢，在她的唇邊印上一吻。
若當日不是心中歡喜，陳公子斷斷不會如此去做。
奈何兩人情深緣淺，隻能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