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感謝
人心漂泊，總難歸位。
一切塵埃落定，隻剩下黑玫一人未做懲罰。可汗身子不爽，隻能讓陳勇把此女子領走。大漠的人，可汗來管。金鳳國的人，由鳳景瑞一並負責。
“摩羯蒼穹，此番宮廷政變，多虧了您運籌帷幄，才讓我順利脫險。”可汗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摩羯蒼穹輕輕擺手，卻不是可否：“母親去世多年，隻有您一人在北漠孤苦伶仃。除了幾個爭權奪勢的兒子以外，便再無人可以依靠。金鳳國的百姓常常說，娘親舅大。按照輩分，我還要叫可汗一聲舅舅。既然是自家事兒，我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初一沉默不言，她從不想揭開前塵往事，讓一個傷心之人再無路可退。事已至此，初一隻覺虧欠了某些人。
“這兩盒星子黛，是我送給初一小姐的禮物。初一醫術高超，不愧為摩羯蒼穹唯一入室弟子。若不是你們師徒二人殺伐決斷，恐怕我還深陷中毒風波，不可自拔。”可汗輕輕推過來一個精致的錦盒，笑著道。
初一看著裏麵的東西，都是上好的畫眉之物。北漠地大物博，所有星子黛都是產於此處。就連皇宮之中的女人，也甚少見到如此規格的星子黛。
“小女多謝可汗。”初一輕輕欠身，卻並未對可汗的讚美有任何回應。
“你們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可汗沒有提起摩羯蒼穹如何幫他解毒，卻讓初一有些失望。
師徒二人告辭，各懷心事。
馬車之上，初一沉默不言，似乎被騙了一般，心中並不舒服。
“你生氣了，你這丫頭總是生氣。”摩羯蒼穹語調輕快，竟然不肯透露半句。
“師傅真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出發之前，師傅隻是囑咐我好好給可汗看病。可是如今，所有的功勞都算在了徒兒頭上，可是真正為可汗解毒的人，是師傅你。”初一不知其中的利弊關係，心中狐疑。
師傅在北漠馳騁多年，從不參與王宮中的爭鬥。如今師傅違背諾言，親自出山，不知到底為了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呢？”摩羯蒼穹親自趕著馬車，也別有一番滋味。
“師傅就說說，您是如何知道黑玫的打算的呢？”初一已經猜出一二，卻非要摩羯蒼穹說的清清楚楚才罷。
“你這鬼丫頭，陳勇都來了北漠，你覺得鳳景瑞還能坐得住嗎？”摩羯蒼穹如此直言不諱，讓初一心中一驚。
“他真的來了？”初一幾乎一躍而起，馬車在她的折騰下，也忍不住顫了三顫。
“你趕快坐下來，若是你心中猶如脫韁野馬，不如就下車，自己跑回去見他好了。”摩羯蒼穹微微一笑，愛撫地摸了摸初一頭頂。
“可是……師傅到底是如何解開三種劇毒的呢？”初一鐵了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可汗中了彼岸花之毒的時候，就曾向我求助。我給他了一些解藥，他的身子沒什麽大礙。後來兩種毒藥，都是可汗身邊的暗衛發現的。可汗為了可賀敦，能一忍再忍，實在出乎意料。不過，大漠的男人能有此氣度的，隻有可汗。這也是老夫佩服他的地方。”摩羯蒼穹緊到緊手中的韁繩。
“原來如此，黑玫還以為，可汗中了三中毒，這三種毒混合在一起，無藥可解。原來師傅早就暗度陳倉，幫可汗做事了。可是您卻把徒兒騙得好苦。我絞盡腦汁，隻想著如何揭發下毒之人，揪出黑玫，給師傅報當日一箭之仇呢！”初一略顯不悅的撅了撅嘴。
“你這丫頭，自從去了京城，竟然也刁蠻起來。從現在大漠，你是連一隻蜥蜴都不肯踩死的人。如今，你為了鳳景瑞，什麽都可犧牲。老夫隻是利用你，幫助可汗說出他無法言語的事情。就算你怪罪於我，為師也隻好默默承受。”師尊的眼光落在遠處的落日上，獨自發呆。
“師傅總是有說不盡的理由，以徒兒來看，您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初一不想知道師傅與可汗之間的交易，隻是略略帶過。
“你不好奇我與可汗之間的交易嗎？”摩羯蒼穹歪著頭問道。
“若是師傅想要告訴我,早就說了，徒兒不會做那無用的事兒。”初一靠在摩羯蒼穹寬闊的背上，猶如當年孩提時代。
摩羯蒼穹看著初一的眼睛澄澈明亮，不禁想起當年這丫頭的所有。
“為師為你做的太少了，你本不屬於大漠，卻要在這裏受苦。如今，你與鳳景瑞兩情相悅，遠隔千裏不能見麵。為師隻想著把你平安送回京城。”摩羯蒼穹透露了些許消息，與初一猜測得一模一樣。
“您與可汗交換了北漠的臣服，徒兒可說對了？”初一隻覺得摩羯蒼穹的背寬闊溫暖，讓她有了家的感覺。
“既然你知道，為何不戳穿一切，還要跟著師傅演戲？”摩羯蒼穹饒有興趣地望著初一道。
“徒兒這麽做，隻是為了感謝師傅。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您都偷偷地幫助鳳景瑞，此番恩德，隻能由小徒來還了。”初一緊了緊手臂，一如當年。
師徒二人不再說話，隻是借著夕陽的餘暉，焦急地趕路。
而此時的陳勇，定定地坐在瑞家軍大營，屏退左右，默默無言。
黑玫冷哼一聲，笑著道：“你把我從北漠王宮帶出來，隻為了羞辱我嗎？”
陳勇緩緩抬起頭來，有些事兒，在他心裏藏了多年，總該說出來了。若是不說，恐怕黑玫會害死更多的人。
“你坐，我們好好談談。”陳勇推過去一杯香茗，冒著氤氳的霧氣。
黑玫瞧著眼前的碧螺春，心中頓時軟了下去。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黑莓最愛的東西，還是這甘甜凜冽的碧螺春。隻是有些事情一去不複返，兩人形同仇敵，卻心中各自思量。
“這是陛下從京城帶來的碧螺春，你喜歡的。”陳勇抬起漆黑的眸子，深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