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告別
鳳景瑞站起身來，走向案旁，奮筆疾書交給了管家。
“朕沒什麽東西送給你，這幅字，就當是我們主仆一場，你臨行之前，朕給你的禮物了。”鳳景瑞言罷，把手中的字交給了管家。
管家橋這上麵剛勁有力的大字，不由得涕淚橫流。
“忠勇之士”四個大字躍然紙上，多年以來，管家陪在鳳景瑞身邊，不離不棄。如今鳳景瑞登基為帝，禦賜四個大字，讓管家心中感激不盡。
所有的努力，都凝結在四個字之中，讓管家連連叩謝。
“多謝皇上，奴才……定會謹遵皇上旨意，教化百姓，為國推薦更多棟梁之材。”管家言罷，再次叩謝。
眾人眸中震了震，不再言語。
如此離別場麵，讓人心裏不是滋味。
“皇兄，臣弟馬上就要起啟程去西南了，皇兄可還有什麽事兒要囑咐的？”鳳舞邪跪在昭仁宮，低聲道。
“到了西南之後，萬事要以安全為重。你是西南王，整個西南的百姓都歸你管轄。你定要把他們當成親人，讓他們安居樂業才好。有穆婧雅在你身邊伺候，本王便不用擔心你的生活起居。”鳳景瑞笑意盈盈。
“陛下，恕老臣愚鈍，皇上口中的穆婧雅，可是穆青大人的女兒？”
“就是此女子。”鳳景瑞頗為滿意的點頭，令眾人一陣驚訝。
“坊間流傳，穆青大人還有一個女兒在這世界上。臣等私下裏找了多年，未果。如今穆青大人的女兒重新出現，定會大振民心。”
“小女穆婧雅，叩謝隆恩。昔日若沒有皇上照拂，恐怕小女定會死在鳳羽的暗夜門追殺之下。如今，小女嫁給舞王爺為王妃，定會以父親為榜樣，治理西南。”穆婧雅款款上前，給鳳景瑞三跪九叩。
“起來說話，都是自家人了。”鳳景瑞看著兩人恩愛，心中歡喜異常。
就在眾人沉浸在離別情緒之中，鳳如恒被小城子推了進來。
“小王參加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鳳如恒禮數周到，不似前幾日那般囂張跋扈。
“起身，你快起身。”鳳景瑞不並作兩步走到鳳如恒麵前，低聲道。
“陛下，小王此次前來，是為了辭行。”鳳如恒說明去意，鳳景瑞也沒有任何意外。
“所有東西可準備好了？你身子不好，讓太醫院張院判大人隨你同去，等你到了，再讓張大人回來。朕也好放心讓你走。”鳳景瑞擒住鳳如恒的手道。
“不必了，小王身子還好，定會平安到達。陛下保重身體，想要再見，恐怕要……”鳳如恒言到此處，不由得涕淚橫流。
“你這小子，把朕的眼淚都勾出來了。管家告老還鄉，鳳舞邪起身去西南，就連你也要走了，朕本打算不哭的，可是你們一個個都過來招惹朕，朕的眼淚怎地就不值錢起來了……”鳳景瑞紅了眼眶。
“小王隻是去調養身子，短則一年半載，長則十年二十年。陛下不必擔憂，小王定會活得瀟瀟灑灑，訪遍名川大山。”鳳如恒道。
鳳景瑞親自送了鳳舞邪，有皇上犒勞三軍，所有將士士氣大振。
鳳如恒在一旁瞧著，終於放下心來。
京城的天氣還在數九寒冬中來回徘徊，下了幾場雪之後，更顯陰冷。
鳳景瑞反複確認了馬車上的東西，才肯放鳳如恒一行人到大漠。
“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定要時時為主子著想。一路苦寒，千萬不要讓王爺受罪。”鳳景瑞緊了緊鳳如恒的鬥篷道。
“陛下，外麵風涼，您快回去吧！這都站了小半天了。”鳳如恒道。
“到了大漠，就去找初一，她定會給你安排個住所。替我向歐陽大人問好。這些醫書，都是朕托人從各地搜集而來的，初一喜歡看，你定要親手交給她。”鳳景瑞囑咐道。
鳳如恒默默無言，隻是連連點頭。
馬車啟程，皇家的護衛隊在暗處保護鳳如恒安全，倒也讓鳳景瑞放下心來。
“小城子，你瞧外麵的景色，竟然與皇城完全不同！”鳳如恒的馬車走在田間地頭，讓他忍不住驚呼起來。
“王爺，您從小在京城長大，自然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了。這些農民隻有在冬天的時候才可以休息一下。若是在我們金鳳國的南方，農民幾乎是全年都閑不下來的。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忙活一年就是為了田地裏的這些糧食。皇城附近的農田還未開始春耕，景色有些蕭索。越往南走，綠色的植物也就多了起來。”小城子掀開轎簾，笑著道。
“你一直跟著本王，可是你為何懂這麽多？”鳳如恒歪著頭問道。
“王爺有所不知，奴才的父母都是農民。那一年大旱，所有農作物都死了。我們吃不起飯，也交不起田稅，無奈之下，父母才把我給賣了，進宮做了太監。隻因我是家中年紀最小的，奴才上麵還有幾個哥哥，都是精壯的勞力。他們走了，家就散了。”小城子甚少提起從前的事兒。
鳳如恒聽罷，不免驚訝起來。
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正因為尊卑有別，鳳如恒從來沒有主動了解過小城子的一切。
如今卸下包袱，兩人倒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一般，沒有那麽多的禮法約束了。
“原來如此，皇叔經常說，農民活著是最困苦的，本王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如今聽你這樣一說，我才知道，所有糧食來之不易。”鳳如恒如此感懷，讓小城子頗為意外。
“主子，您……”
“以後不要叫我主子，我也不再自稱本王。你是我的朋友，叫我少爺也好，直呼我的姓名也罷，一切都隨心。”鳳如恒緊緊吸了吸鼻子，田野間的泥土芳香讓人沉醉。
“若是初一小姐見了少爺，定會開心的。”小城子笑著道。
“如果此次放下一切的人是瑞王爺，可能初一更開心。”鳳如恒望著遠方的天際，苦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