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般推脫
如今此事鬧起來，可能要牽扯到朝中的肱骨大臣，京兆府尹不過是小小官員，根本說不上什麽話。若是惹怒了這些大臣，恐怕他腦袋上的烏紗帽也不保。
如此說來，真真是到了進退維穀的地步。他也隻是能拖便拖，先安撫住這些窮書生才好。
“你隨我進門，講清楚一切，本官才好為你斷案。”京兆府尹邁著四方步，把範慶峰給引了進去。
眾目睽睽之下，京兆府尹也不敢逾越，隻能秉公辦理。
範慶峰瞧這府衙的陳設，不免心中暗自向下沉了沉。
看來，此處已經好久沒有百姓擊鼓鳴冤了，就連大堂之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而京兆府尹更是大腹便便，心思絕對不在普通百姓上。
“你有何冤情？盡管說來，本官定會為你伸張正義。”京兆府尹甚至不知道驚堂木在何處，在桌上搜尋半晌，又尷尬地把手縮了回去。
範慶峰不免心中感傷，淡淡的道：“小人考試之時，身邊坐著個世家弟子。整個考試過程中，此人呼呼大睡，甚至未碰毛筆半分。今日揭榜，小人卻看到了此人的姓名，位列探花。如此荒謬之事，小人無法理解。”
聽罷，京兆府尹微微一笑：“你這算什麽證據？你說見到了，還有誰能為你作證？況且，本官也是過來人，秋試是何等緊張，按照常理推算，你不注意自己的考卷，卻對他人的行為頗為在乎，本官有理由相信，你居心不良。”
範慶峰早就知曉京兆府尹會偏幫封瑞環，也準備好了解困的辦法：“啟稟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在考場幾百位貢生皆可作證。若是小人一人撒謊可以說我居心叵測，若是所有人都撒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而且此人不學無術，在在當地是有名的浪蕩公子，如今高中，真真是讓我們這些寒門子弟無法接受。”
麵對著範慶峰的步步緊逼，京兆府尹也無言以對。
每年秋試，朝中各位大人都會連起手來，狠狠賺上一筆。這事兒也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像今日這般鬧事兒，還是第一次發生。
京兆府尹轉了轉眼珠，隻能先安撫為上：“本官也是過來之人，當年苦讀詩書，才可以在京城之中混得一官半職。你們這些寒門子弟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事情不能隻聽一張嘴說，本官還要了解其他人的說法。不如，本官就把此事打回泰安書院，讓書院的主事範大人來定奪，你覺得如何？”
“大人，此事萬萬不可。京城百姓若有冤案，定會來京兆衙門擊鼓鳴冤。您是此事的主管府尹，緣何要把這事兒踢給毫無管轄權力的範大人？小人不可理解，請大人明示。”範慶峰雙手一搭，一副一探究竟的姿態。
京兆府尹愣愣地望著範慶峰，實在無法解釋，便提高聲音道：“你這刁民，是不是想要大鬧府衙？我看你也不是什麽順民，本官如此處理，完全是相信範大人的威望。你卻百般挑刺，若是你再不走，我就讓這堂上的人賞你幾十大板。”
“荒謬，小人作為金鳳國的百姓，有權利據實以告。朝中大臣聯手循私舞弊，已成事實。小人提供重要線索，您卻不肯查清楚，無非就是害怕得罪朝重臣，頭頂烏紗不保。您想要賞我幾十大板，可有哪條律法言明？”範慶峰不畏權貴，目光灼灼的望著京兆府尹，大聲質問道。
“拉出去，把這酸腐的書生給我扔出去！本官再也不想見到他。”京兆府尹言罷，便讓幾個當差的把範慶峰給扔了出去。
眾目睽睽之下，範慶峰居然無處申冤，這更引起了一眾貢生的憤怒。
“裏麵情況如何了？”眾人問道。
“世事黑暗，我們這些寒門子弟根本沒有發聲的機會。我隻是說了幾句，便被那不學無術的京兆府尹給扔了出來。他根本不聽我的訴求，一味偏信朝中大人清廉無比。若是我們再這樣忍氣吞聲下去，恐怕寒門弟子永無出頭之日。”範慶峰緊緊握住雙拳，發誓要和這些人鬥爭到底。
範金耀已經和翰林書院中儒生說好，他們會全力支持泰安書院眾位貢生。
“他們可徹查了此事？”範慶峰還未進門，範金耀就焦急的問道。
一眾貢生連連搖頭：“大人你還沒瞧到那景象，京兆府尹就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官老爺，他對我們提供的情況非但不采取調查手段，還百般推脫。我們多問了幾句，他就要把範慶峰給扔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我們可都是瞧見的。這樣下去，我們該如何是好？”
“他們官官相護，根本不可能幫我們這些寒門弟子。我們定要和瑞王爺稟明一切，讓他來幫我們脫困。”範慶峰此時才知道自己幼稚，忍不住轉向了瑞王爺。
“此話有理，瑞王爺處事公道，向來任人唯賢。他身邊的幾位大人，都是飽讀聖賢書之人。尤其是陳之祥，他也是讀書之人，與翰林院的眾位學士頗為熟識。他已經聽到我們的事情，願意與我們一同前往貢院靜坐，給衙門施加壓力。”範金耀摸了摸胡子，終於有了些許門路。
“如此甚好，我們千萬不要過於激動，無論衙門的人對我們如何侮辱，我們這些貢生隻負責靜坐，不負責參與暴亂。我們是國之棟梁，斷斷不要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擾亂了京城的秩序，我們便白白讀了這麽多聖賢書。”範慶峰早有預料，不禁提示眾人道。
“我這就去通知瑞王爺，讓他在背後幫我們想想辦法。”範金耀急忙朝著睿王府而去。
鳳景瑞手中拿著詩書，卻看管家疾步而來。
“王爺，他們已經鬧起來了。京兆府尹還把範慶峰給扔了出來，一眾百姓都眼睜睜的瞧著，估計是跑不了了。眾位貢生已經朝著貢院而去，聽說要靜坐示威呢！”
“不急，鳳羽未出麵，我們就先不動。”鳳景瑞又低頭看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