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侍疾 1
宮中已經掌了大紅的燈籠，卻見四皇子倚在床榻上，似睡非睡。
王公公躡手躡腳的靠近鳳如恒，他的肩頭披上了一件鬥篷。
鳳如恒卻被這細小的聲音驚醒，頗為茫然地望著周圍，淡淡的道：“父皇醒了嗎？”
“陛下剛剛清醒了一段時間，可是因為體力不支又睡了過去。他醫院的張院判大人一直在身邊守護，皇上並無大礙”王公公柔聲解釋道。
“如此甚好，既然父皇沒事兒了，我這就回去……”鳳如恒剛想起身，卻一陣眩暈。
鳳羽見狀，三步並作兩步，緊緊抓住了鳳如恒的雙手。
“太醫，快宣太醫。你們都愣著幹什麽？”鳳羽瞪大眼睛問道。
鳳羽年過半百才有一個自己的親生兒子，奈何二皇子和三皇子不學無術，整日隻想著坐享其成，卻對皇位之事頗為上心。隻有四皇子出世以後，鳳羽才性格稍緩，對膝下的幾個孩子也算有了新的認識。
四皇子淡泊名利，性情柔軟，雖然生在帝王之家，卻並沒有任何驕縱的態勢。前朝後宮，對四皇子的評價都是極好的。
這孩子若不是有一雙殘腿，恐怕鳳羽早就把皇位傳給他了。
如今在瞧這孩子在病榻前伺候，鳳羽真真是感動得無可名狀。反觀太子，平日裏得盡了風光，卻在鳳羽最危急的時候縮到一邊，甚至連麵都不敢露。如此的對比，鳳羽心中怎會不偏向四皇子？
“父皇，你醒了？”鳳如恒眼前一黑，竟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張大人也累了一天一宿，剛剛打個盹兒，醒來卻看到鳳如恒暈厥過去。
“四皇子，您這是怎麽了？”張大人驚呼一聲，卻下意識地搭上了鳳如恒的脈。
“快去請初一小姐前來，四皇子的身子一直是她給調理的。”張大人為人謹慎，不想因為他的打擾而壞了初一長久以來的治療。
“奴才這就去請人！”王公公言罷，幾乎是小跑著出去了。
初一在府中擺弄一些草藥，卻看見翠芝神色慌張地進來。她一細看，才瞧見翠芝身邊跟著一位宮中來的小公公。
“初一小姐救命，我們四皇子在昭仁宮暈倒，如今不省人事，著實急壞了幾位主子。皇上現在正等著您過去呢！”小梁子躬身站在一側，麵色卻異常著急。
“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那日太子爺大鬧一場，把四皇子的隱疾給勾了出來？張大人為何不去瞧瞧？”初一一邊詢問一邊穿衣服。
幾個奴才就在身邊伺候，卻也心急火燎。
“皇上因為服食過多丹藥暈倒了，四皇子心中擔憂，一直陪伴在側。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加上受了點驚嚇，所以才會暈倒不省人事。張大人也在一旁，隻是眾人思量，四皇子的身子一向都是初一小姐給看著的。若是張大人下錯了藥，恐怕會影響初一小姐之前的治療效果。”小梁子把張大人心中擔憂和盤托出。
“這世上，皆是有因果報應的，隻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實在愚拙，才會環環相報，有了這沉淪之苦。”初一人到此處，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
幾個下人皆明白了初一小姐的意思，隻能默不作聲。
歐陽芊芊瞧著初一，本來心中不爽。若不是陛下有求於這死丫頭，恐怕歐陽芊芊斷然不會放過初一。
今日之事，歐陽芊芊也有所耳聞。初一膽大包天，不但和太子作對，還和兩位王爺聯手起來，讓太子爺在眾人麵前出醜。
此仇不報，歐陽芊芊斷然不會心甘。
“大小姐，奴婢聽說是宮裏來人了，您千萬不要生事。陛下暈倒剛剛醒，隻有……四皇子在身邊侍疾，您瞧著太子爺也忒不會辦事兒了。”歐陽芊芊身邊的嬤嬤不禁說起太子都不是來。
“你懂什麽？太子爺以後是要臨朝聽政的，這點小事如何能讓太子爺費心嗎？”歐陽芊芊臉上不悅，忍不住斥責身邊的嬤嬤。
那嬤嬤也自覺多嘴，便收了聲不再說話。
馬車一路飛馳，外麵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竟然把整個朱紅色的皇宮變成了白色。
初一輕輕掀開轎簾，看到兩側的風景迅速向後移動，忍不住心裏難受。
鳳如恒是初一在皇宮之中，唯一的朋友，兩人雖然有過婚約，可是初一一人做主，便推掉了這樁好事。於四皇子來講，可能是無法愈合的傷口。
初一每每想到此處，都覺得對四皇子虧欠許多。
“三小姐，您的醫術厲害，可是這皇宮時時刻刻波譎雲詭，上次我們幫了清雅郡主一個大忙，回來的路上就遭人陷害。這次的事兒，三小姐心中一定要有個數，千萬不要太過直言，否則，定會連累尚書府眾人受牽連……”翠芝忍不住多囑咐了初一幾句。
初一心中有數，卻連連點頭。
見了鳳羽，初一心中還是有些許抵觸，卻還要跪下來給鳳羽行了個大禮。
鳳羽二話不說，便到了初一跟前：“無需行這麽多虛禮，你趕快給如恒這孩子瞧瞧，怎麽好生生的就暈倒了呢？可是昨夜太累？或者說是以前的舊毛病犯了？”
還沒等初一開口，鳳羽就一副焦急模樣，把所有能猜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皇上不用擔心，容小女子看過再說。”初一給鳳羽行了個萬福之禮，這才到了四皇子麵前。
初一靜靜皺眉，卻不言語。
“怎麽樣了？可是有什麽毛病嗎？”鳳羽焦急地望著四皇子。
“啟稟陛下，四皇子身體無恙，隻是有些傷風。昨晚沒有休息好，這點小傷……”初一言到此處，卻瞧著鳳羽的臉色越發暗黑。
“受了點小傷？四皇子日日在府中，有奴才在身邊伺候，怎麽會受傷？”鳳羽把眼光落在小城子的身上，對此事要一探究竟。
小城子跪在鳳羽麵前，不敢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