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試探
正廳之中一片馨香，鳳景瑞抬頭一瞧，才看到台上的米蘭開得正盛。
本已經到了冬日時節，可是朱九爺的別莊卻溫暖如春，鳳景瑞並未瞧著大廳裏麵點著火盆，不禁好奇起來。
“王爺的德行老夫早就有所耳聞，本想登門拜訪，奈何老夫身份低微，斷斷是不能去見王爺的。”朱九爺如此自輕自賤，讓鳳景瑞心中一緊。
“朱九爺您說的就是哪裏的話？瑞王府的大門一直為賢能之士敞開，從未有過身份地位懸殊之說。況且您在京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應該晚輩上門來拜訪才對。”鳳景瑞所說之話滴水不漏。
“朱九爺，這位瑞王爺可是我們朱國公府的好朋友。王爺仰慕您許久，這才央求我來見您，您看在太後娘娘的麵子上，也要幫幫忙。”朱少爺也是個急性子，隻想著說為災民籌款的事兒。
“哦？王爺竟然有求於我？”朱九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玩味。
“其中不是什麽大事，先皇曾留下兩處祖產讓讓我打理，可是本王隻會帶兵打仗，對做生意並不感興趣。朱少爺偶然向我提起，朱九爺是京城的商賈之神，但凡經您手的東西，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本王這才慕名而來。”鳳景瑞並未西南災民半句。
朱九爺聽罷，心中不爽。
眼前這位瑞王爺似乎和傳說中不同。那個為了百姓可以變賣家產的王爺斷斷和眼前這位隻想著賺錢的鳳景瑞不是一人。
朱大少爺實在沒有分寸，帶人來之前居然沒有查清楚此人的目的。真真讓朱九爺心中向下沉了沉。
“老爺，瑞豐祥的掌櫃的還在店裏等您，您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書童瞧著朱九爺的臉色，低聲問道。
鳳景瑞驚覺，可能是操之過急，如今朱九爺大有送客之勢，這趟別莊之行恐怕又要白跑一趟了。
“王爺，真是不好意思，老夫與瑞豐祥的掌櫃的約好了一會兒見麵，老夫不能和王爺繼續閑聊下去。若是您不介意，這包上好的雨前龍井就當做老夫送給你的見麵禮。下次若再有機會，我們可以深談。”朱九爺嘴角噙著笑意，可是麵色卻冷硬起來。
鳳景瑞知道其中的玄妙，並不糾纏，卻有些無奈地道：“既然朱九爺與人有約，我突然造訪本就失了禮數，還請朱九爺不要見怪。”
朱大少爺瞧著眼前的光景，急得直拍腦門：“朱九爺，您怎麽能趕我們走呢？我們還有正事沒說，您看在太後娘娘的份上，也不該把王爺趕走啊！”
如此一來，朱九爺的謀劃都被這個不諳世事的朱大少爺給和盤托出。
鳳景瑞瞧著朱九爺的臉色有些難看，卻也並不為難。
“朱兄，你何出此言？我們此行的目的非常簡單，不過是想要請朱九爺幫忙打理祖產，若是能賺一些銀兩，本王好把銀子及時送往西南災區。朝中人人都知道，本王和老忠王籌措的銀兩被鳳羽拿去煉丹了。若是我們再不想辦法，估計西南災區的百姓便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了。”鳳景瑞佯裝要走，嘴上卻繼續叨叨著。
別看陳勇平日裏一副傻乎乎的模樣，可是在關鍵時候，還是可以起到些許作用的。
“王爺說的有道理，您是一軍主帥，在北漠的時候統領千軍萬馬，知道這個偌大的家不好當。小人聽聞，西南又降溫了，許多百姓都凍死了。朝廷對此不管不問，王爺又把所有的家當變賣的差不多了。若是再救不了這些人，我們也隻能看著幹著急了。”陳勇連連嗟歎世事不公。
朱少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人人都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如今本少爺真真體會到了詩詞中的精髓。既然朱九爺還有事情要忙，我們幾人就告辭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給朱九爺任何說話的機會。
眼見著三位貴客行到門前，朱九爺這才恍然大悟，隻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已經到了門口，攔在了幾人的麵前，死活不肯讓他們離去。
鳳景瑞心中暗喜，麵色上卻繃著，不肯說話。
“朱九爺，您不是有貴客要見嗎？我們就不再自討沒趣，這就走了！”朱大少爺得理不饒人，死活要往外衝。
朱九爺絲毫沒有辦法，臉上盡是尷尬的表情：“罷了罷了，都是老夫有眼不識泰山，錯怪了王爺。老夫給王爺賠罪了！”
言罷，眾人瞧著一向眼高於頂的朱九爺雙手一搭，給鳳景瑞行了個大禮。
鳳景瑞上前一步，緊緊擒住朱九爺的雙手，滿臉笑容的道：“是本王沒有說清楚來意，讓您誤會了。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朱九爺可真有貴客登門？”
朱九爺淡淡一笑，忍不住搖頭道：“都是老夫和我這書童平日裏喜歡玩的把戲，沒想到被王爺給戳穿了，老夫真真是沒臉見人了！”
說話之間，朱九爺用雙手緊緊捂住臉龐，像一個調皮的孩童，著實讓幾人訝異不已。
“哈哈哈哈！”
正廳之中響起了眾人的笑聲，一切的尷尬化為烏有。
幾個人再次落座，心境卻也完全不同。
“王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老夫這就給您賠禮！”朱九爺隻覺得心裏過意不去，連連道歉。
“既然是誤會，就沒有對錯之分。隻是朱九爺愛憎分明，讓本王開了眼界。”鳳景瑞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在我們朱家，最有骨氣的便屬朱九爺了。他早些年間跟著先皇征戰沙場，因傷才會放棄戎馬生涯，做了個普通的商賈之人。沒想到，朱九爺就此發跡，成了京城中有名的商賈聖手。每日拜訪他的人絡繹不絕，大抵是想要一夜暴富。”朱少爺在一旁解釋道。
“所以，朱九爺聽了本王的訴求，這才一氣之下想要送客。不過本王也是為了試探您，若是您為了我的王爺身份而百般巴結，幫我賺錢，本王真真不會相信你。”鳳景瑞一語道破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