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和好
“綠竹嬤嬤似乎與我們府中的夫人關係熟絡，兩人應該是故友。”初一胡亂猜測。
“其實你猜的也八九不離十。每年宮中的娘娘都會到金福寺燒香拜佛，為皇家祈福。綠竹因為在宮中伺候過，所以留在佛寺中打理各位娘娘的飲食起居，也算是麵麵俱到。說到淵源，恐怕還要提起一個人來——歐陽玲瓏。”方丈輕輕摸著胡子，笑意深沉。
“方丈所說的可是小女的姑母？”初一心中一驚，卻不知道還有這層關係。
歐陽玲瓏天生一副好相貌，一看就是上好的日子給養嬌的。當時歐陽鋒隻是一個侍郎，卻有個如花似玉的妹妹。
鳳羽為了充盈後宮，就選了些官家女子入宮伺候，歐陽玲瓏便是其中一個。
但是歐陽玲瓏為人孤傲，素來不喜歡與人巴結交往，所以就被後宮眾人所排擠。除了惠妃娘娘以外，幾乎很少有人注意到歐陽玲瓏。
歐陽鋒位極人臣，幫鳳羽解決了不少的事情，卻幫不了在後宮中的妹妹。
歐陽玲瓏觸怒聖顏，這才被打入冷宮，後來怎麽死的，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方丈突然提及去世多年的姑母，讓初一頗為訝異。
“綠竹是你姑母的貼身侍婢，此人極為忠心，若不是你姑母的墳墓在此，她定是不會在金佛寺伺候多年的。”方丈道出了一段往事。
“綠竹嬤嬤對我姑母如此忠誠，一生未嫁就守著一個故去的人，真真是讓小女刮目相看。這段往事，小女從未聽父親提及，所以便不得其中的要領，真是麻煩方丈了。”初一終於明白，綠竹和柳青之間為何如此熟絡。
“其實寺中的人對綠竹嬤嬤也是十分敬佩的，她給寺中的人縫縫補補，也是一副慈母的姿態，她的幾句體己話，比佛祖的教訓還有用，讓我這個做主持的也刮目相看。”住持對綠竹盛讚不已，讓初一頗感意外。
初一聽了此事，心中也是翻江倒海。
隻是綠竹嬤嬤為何要對大小姐如此上心，真真讓初一有些猜不透了。
“天色已晚，小女叨擾了住持這麽長時間，小女也該告辭了。”初一起身道別。
風景瑞隨後跟了過去。
方丈默不作聲，卻終於明白了王爺為何借酒消愁。
月光如水，初一站在桃花樹下，隻是背對著風景瑞，並不說話。
“整晚你都沒正眼瞧我，可是今早我說的話冒犯了小姐，讓你心中不快了？”風景瑞語氣柔軟下來，上前一步，卻又退了回去。
初一轉身的一刹那，眼眶卻陡然紅了：“我與王爺幾月不見，便生生地成了王爺口中的陌生人了。”
風景瑞心中仿佛被針刺一般，疼痛難忍。
他懊悔不已，可是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
如今再見初一，他才知道，那日的猜測都是胡思亂想罷了。
風景瑞輕輕拉住初一的手，略帶抱歉地望著初一：“都是我的錯，你與鳳如恒交好，我日日瞧著，覺得心中鬱悶，卻隻能借酒消愁。卻不想，心中的苦悶更勝幾分。”
風景瑞一番傾訴衷腸，才讓初一了解，風景瑞的心居然如此的柔軟。
初一紅著眼睛，自嘲道：“原來我在王爺心中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若是如此……”
風景瑞伸出手來，緊緊覆住初一的唇瓣，低聲嗔怒：“不準你胡說八道。”
“那便是王爺太小氣了，才會懷疑我和鳳如恒之間有什麽私情。”初一話鋒一轉，句句不饒人。
風景瑞一愣，眉開眼笑。
風景瑞從小生活在帝王家，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他那時不過是個天真爛漫的孩童，卻要無端端背負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他開始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任何人的話，風景瑞從不完全盡信。哪怕是初一，他心中帶著猜測，慢慢前進。
鳳如恒從小長在蜜罐裏，斷斷是不知道這種孤單的感覺的。
風景瑞被初一這樣揶揄，他心裏也不好受。
“王爺可曾全心全意相信過什麽人？”初一句句直指人心，讓風景瑞無從辯駁。
“沒有，除了我自己。”風景瑞回答的倒也幹脆利落，沒有絲毫隱瞞。
“王爺南征北戰，卻不得皇上歡心。您身處囹圄，卻要想著如何解困。多年以來孤單讓你沒有家的歸屬，此番感覺，我何嚐沒有？可是我相信我的師傅，我的家人，還有王爺你。”初一的話，猶如一縷清風，讓風景瑞心門打開。
“多謝你相信我，是我……”風景瑞想要解釋，卻被初一打斷了。
“我也有錯，若我和王爺挑明一切，便不會出現這等事情了。我在七夕節等了王爺……”初一臉色一紅，不肯再說下去了。
“七夕那日，我就在你們姐妹三人的頭頂上，本王不是故意偷聽，隻是……”
“王爺好壞，既然已經去了尚書府，卻不肯露麵，真真是故意折磨我，讓我以為王爺出了什麽事兒。”初一滿臉飛霞，不自覺地轉過身去，背對風景瑞.
風景瑞輕柔地把初一的身子扳過來，笑逐顏開：“那你此番上山，可也是為了我？”
初一搖頭：“我不知你也在山上，一切都是巧合。”
“本王才不信，你定是學的那些韃子的習氣，巴巴的跟到山上，就為了見我一麵。”風景瑞如此自作多情，讓初一哭笑不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卻解開了數月以來的誤會。
歐陽傾城在旁看著，隻是掩嘴而笑。
初一這丫頭平日裏一副衝鋒將軍的模樣，整個尚書府的奴才都懼怕她三分，如今到了風景瑞跟前兒，真真是換了一副模樣。
歐陽傾城從未見過初一妹妹如此嬌羞，看來，這丫頭是動了真感情。
隻是風景瑞身份特殊，在朝中是眾矢之的。
若是初一跟了這樣的人，以後的尚書府，可能沒有安穩的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