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折桂
歐陽傾城不再做聲。
綠竹在一旁瞧著幾個女眷的臉色，卻心中暗自責怪歐陽傾城太不懂事。
歐陽芊芊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所有事都要可著主子來的。歐陽傾城不過是二小姐，根本沒資格與歐陽芊芊掙個高下。
“大小姐，奴婢見您沒有吃多少東西，不如奴婢親自下廚，給您做個小炒。”綠竹一直默不作聲，卻對歐陽芊芊關心備至。
“不用了，本小姐還留著力氣折桂呢！若是被人搶了去，我斷斷是不饒她的。”歐陽芊芊眯眼打量著歐陽傾城，心中不爽。
柳青抬眼瞧著綠竹，隻是歎了口氣。
歐陽傾城不清楚母親和綠竹的關係，卻尷尬地低頭。
初一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的心陡然一顫，卻轉過身去，害怕那人認出她來。
“初一小姐，老衲差人送去的素餡兒餃子，你可吃了？”方丈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讓初一緊緊抿住嘴唇。
初一停了，隻是骨碌了一下眼睛，並不說話。
風景瑞饒有興趣地望著初一的背影，淡淡的道：“初一小姐不喜歡吃餃子，她喜歡吃胡餅。”
初一一臉的無奈，隻是微微一笑：“多謝方丈關心，小女子都吃了，寺中的飲食真真比我們尚書府還要清淡，反而符合我的胃口。”
風景瑞隻見初一款步而來，他卻故作嚴厲。
三人去了佛堂的偏廳，這才落座。
初一環顧方丈的禪房，果真是皇家的專屬。
外人都說金佛寺豪富，如今一見，真真是如此。打量著眼前的光景，初一暗歎鳳羽的大手筆。一個小小的佛寺，卻弄得如此富麗堂皇，反而少了些親近佛祖的本真。
“初一小姐，老衲聽說你和王爺是舊相識，就把您的禪房安排在了王爺的對麵。”方丈不動聲色地道。
初一一驚，卻也不否認。
“我和初一小姐……隻是萍水相逢。”風景瑞糾正了方丈的說辭。
初一不動聲色地道：“王爺過讚了，我們兩人不是熟識，也不是萍水相逢，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敵。”
見初一的嘴角噙著笑容，方丈一愣，便也知道了這兩位主子之間的情誼。
“罷了，朋友也好，仇敵也罷，反正老衲見著兩位主子，卻有說不清楚的親切。”方丈出來圓場，卻未得初一領情。
“方丈，外麵折桂也快開始了，小女子就不打擾您給王爺說禪了。”初一起身欲走，如此舉止有度，讓風景瑞心裏不是滋味。
“那就不耽誤初一小姐的事兒了。”方丈哈哈大笑。
風景瑞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初一一眼。
初一前腳出了禪房，方丈就笑言：“王爺，老衲從未見過您如此狼狽，被一個小女子數落，恐怕滋味並不好受吧？”
風景瑞自覺無趣，也悠悠地歎了口氣：“我在初一心中，居然成了仇敵了。”
方丈聽罷，笑得更加開心。
初一從禪房出來的時候，義憤難平，卻也忍不住回頭，期許風景瑞可以追出來，最後還是落了個空。
歐陽芊芊登高站在梯子上，身上的花紋素衣看上去高貴典雅，如此富貴威嚴的秋色，讓眾人議論紛紛。
“這可是尚書府大小姐？聽說她和太子爺交好，還做出了那種醜事……”
“就是她，現在的女兒家也不是從前那般矜持，如今登高，也是不顧及尊貴身份的。”
“人人都說，歐陽鋒從不與權貴交往，如今看來，不過是做給普通人看的。他的女兒，倒是對權貴頗為在意。”
聽著眾人的議論，柳青不是滋味。
歐陽傾城內心的仇恨被勾了起來，登著梯子也毫不示弱。
眾人一陣底呼，卻也看清楚了歐陽傾城的臉。
“二女爭夫已經把京城鬧得天翻地覆，如今二人登高折桂，也是一副互不相讓的模樣。如此好戲，絕不能錯過。”
“看著尚書府的笑話，這金秋折桂也有了稍許的意思。”
一眾好事之徒在背後議論紛紛，卻讓初一眯眼旁觀。
“三小姐，您不去折桂嗎？”翠芝在一旁墊腳瞧著，隻覺得好玩。
“兩位姐姐都為折桂而去，若我再摻和，恐怕會惹得兩個人不高興。”初一輕聲言道，心思並未在折桂上麵。
每每想起王爺的話，初一隻覺得心裏涼涼的。幾月不見，王爺不但不想念初一，卻如此的生分，真真是上了初一的心。
風景瑞著了一身藕荷色的褂子，整個人顯得有些單薄。他遠遠望到初一站在風口裏，一陣心酸。
“你非要和搶嗎？”歐陽芊芊皺緊眉毛，手卻往上攀了一下。
“是你與我搶，太子爺是我的，太子妃的位子也是我的。若不是你從中作梗，初一也不會如此痛苦。”歐陽傾城心中氣憤，緊緊握拳。
“那是你魅力不足，才會遭太子爺嫌棄。”歐陽芊芊翻了翻眼皮，一臉的不屑。
“你胡說！緣何要把所有責任推到太子爺的身上？你要折桂，我偏偏不給。”歐陽傾城說話之間，已經把最高處的桂花折下，擒在手中，一副勝利者的模樣。
眾人歡呼著，簇擁著把歐陽傾城從梯子上迎了下來。
歐陽芊芊臉色鐵青，心中不悅。
歐陽傾城笑得開心，柳青卻麵色冷淡。
眾人還沒散去，歐陽芊芊沉默不語。
柳青瞧著歐陽芊芊的臉色，淡淡地道：“芊芊，你千萬別氣惱，傾城隻在和你開玩笑，她沒有想……”
“算了，我也不稀罕。”歐陽芊芊一甩衣袖，轉身欲走。
自從剛才折桂之後，歐陽傾城一直低頭不語，她想著歐陽芊芊在樹上和她講的話，心裏忍不住向下沉了沉。
柳青和歐陽芊芊說話已經有一會子了，卻並未讓歐陽芊芊消氣。
柳青本是尚書府夫人，卻要巴結歐陽芊芊，實在是有辱身份。
“你看，傾城把折桂的殊榮給了你，你是姐姐，也是嫡女，什麽事都應該可著你來的。我會好好說傾城的，你千萬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柳青把手中的桂花枝推到了歐陽芊芊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