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白頭(15)4000+
若是放在平時有人敢如此跟孫大小姐說話,一定免不了一番爭吵,但是現在她卻沒有閑情雅緻去在意這個。
「風華……風華被人抓走了!」
這一句話無異於是平地一聲雷,將龍少帥的困意驅趕的乾乾淨淨。
「你說什麼?!」
「風華……風華出事了!」孫依林粗喘著氣,又重複了一遍。
確定自己聽清楚的龍少帥心一沉,「是誰?!」在涼城誰敢動他的參謀長!!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但是……」
龍非離打斷她的話,直接連珠炮似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時間,地點,誰派的人?!」
「在……在總統府被士兵帶走的,說是……要去……要去什麼明仁親王那裡……」
明仁親王?!
龍少帥的心都涼了一半,沒想到當時的一時戲言竟然真的會一語成鑒。
狠狠一拍桌子,「靠之,南統軍都給本帥爬起來!有人欺負到頭上了你們還睡得著!!」
隨著一聲驚天的怒吼,整個少帥府都轟動了。
「靠,誰敢動咱們的兄弟!」
「老子懟死他。」
「媽的,老子挖他祖墳!」
整個少帥府宛若炸了鍋一般,頓時沸騰了。
龍少帥抽出配槍,上了鏜,叩響了扳機,「跟本帥干他娘的!」
來到涼城收斂了痞氣的龍少帥爆發了——
明仁親王別墅。
仰躺在床上的煉風華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眸子,入眼的就是流光溢彩的燈光。
即使是蘇醒了,渾身卻沒有一絲絲的力氣。
就好像是放在砧板上的魚肉,忽的想起意識混混秘密的時候聽到的明仁親王的名字。
煉風華的身體一陣緊繃,明仁親王不只是喜歡男色,尤其喜歡在床事上折磨對方。
不是歡愛,而是赤裸裸的***。
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剛剛離開床面卻又一次重重的摔了回去。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明仁色迷迷的搓著雙手走了進來,「煉參謀長……」
煉參謀長平靜無瀾的眸子就那樣冷冷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作怪的小丑。
總有一種人,即使墜落到最骯髒的煉獄,周身的風華氣度都不會有絲毫的消退。
眸若寒冰,直直地射進明仁的心窩,即使處於弱勢的是她,卻好像俯視螻蟻的王。
明仁被她的眼神惹怒了,移動著肥大的身體上前:「今日你若是伺候好了本王,本王就饒你一條小命收房,若是……哼哼,你會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國統軍參謀長又如何,本王要的人就沒有得不到的!」明仁猥瑣的打量著躺在床上沒有任何言語的煉風華。
「不要妄想國統軍會有誰來救你,把你弄到本王床上的就是你們的錢大總統!」
「一張合約換來堂堂參謀長的伺候,本王此次來華國倒是做了一筆不錯的買賣,哈哈哈哈……」
一聲聲的言語刺激著煉風華的耳膜,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以為三年之後的自己足夠強大,不用再受這樣的屈辱,卻沒成想終究還是落到了這步田地。
神情淡薄的煉主席,手指死死的扣著床單,青筋浮現。
明仁滿意的看著煉風華頹然的模樣,肥膩膩的身體跳上了床,死死的壓著渾身無力的煉風華:「這張臉可真美,本王以為自己嘗遍了人間絕色,到現在才發現竟然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你。」
「本王一定會好好疼你……」粗手移向了她的衣領,原本以為會看到一片旖旎的春色,卻發現他的胸口竟然圍著一圈白布。
煉風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這是什……」
話語聲戛然而止,後腦勺被一支冰冷的槍口抵住。
明仁的身體一怔,舉起了手。
龍非離宛若從九層煉獄迸出的陰冷聲音,「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色厲內荏的明仁被突然闖進來的龍少帥嚇得直打哆嗦,「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一腳將人從床上踢下去,霸氣側漏的用槍口對準了他的腦門上,「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龍非離!」
被踹下床的明仁這個時候也看到了少帥一臉的陰冷,「本王是污國派來和談的使者,你……你敢殺我?」
動作凌厲的上膛,桃花眸子布滿殺意,「試試?!」
明仁嗅到了殺意,整個身體都在抖動:「你……你……」
「砰——」
龍非離用實際行動向他證明了自己是不是敢開槍。
「啊……」明仁痛苦的捂著膝蓋,蜷曲在地上,不住的發出慘叫。
冒著煙的槍口黑洞洞的指著他,似乎時刻準備再補上一槍,「哪只手碰了他!」
他都不捨得碰一下的謫仙,今天竟然差一點被這隻肥豬給玷污,一想到這裡,龍非離想要活剮了他的心都有。
「沒……沒……我沒碰他……」生死面前,明仁為保性命睜眼說瞎話。
龍非離沒有回頭,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求證的回身,只會讓煉風華更加的難看,這樣的恥辱沒有一個男人希望被人知道。
他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今天晚來一步,風華一旦被玷污,以他的傲骨會做出什麼傻事……
想到這裡,龍少帥周身裹著一層濃濃的殺氣。
二話不說一腳踩在他的胸口,腳下用力的碾壓,明仁神情痛苦的扭曲變形。
煉風華闔上衣衫,靜靜地坐了起來。
龍非離聽見他起身的動靜,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風,給他細緻的披上,系好帶子,猶猶豫豫地解釋,「是孫依林告訴我你被虜來,本帥……」
微微抿著唇,半斂著眼眸,說道:「多謝。」
「謝什麼,本帥自當護風華一生一世。」
煉風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將視線移開,飄飄渺渺的喚了一聲,「龍非離……」
「本帥在。」
然後便是久久的沉默,只餘明仁痛苦的呻吟聲。
半晌煉風華輕輕地啟唇,「扶我起來吧。」
龍非離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方才她那樣喚他的名字,他還以為……
「好。」
讓她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感受著那柔若無骨的身軀與絲絲縈繞著的冷香,龍非離悲哀的發現他對她越來越沒有抵抗力。
「龍非離!」第二次如此喚他的名字,氣息凌亂的不穩,「今天的事情是煉某自己的事情與少帥府無關……與你龍非離亦無關,懂嗎?」
龍非離毫不在意的聳肩,「持槍闖入了親王的別墅,開槍打了人,若說是毫無關係恐怕無人會相信。」
握著她的手,「現在的局勢就是,你煉風華與我龍非離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兜兜轉轉,來來回回,這紛擾的人世幾番輪迴。
此刻煉風華竟然有種——
宿命輪迴的感覺。
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我們驀然相遇,是否意味著——天意?
兩人同時看向躺在地上如同一灘爛肉的明仁親王。
龍少帥促狹的湊近她的耳畔低語:「這傢伙看來是活不成了,這涼城恐怕是不能再待,不如……風華跟本帥私奔?」
煉風華勾唇苦笑:「少帥這個時候還有閑情雅緻開玩笑。」
龍非離一改眉宇間的玩鬧,神情堅定不移:「本帥是認真的。」
抬眸凝望著他堅毅的面孔,她這般千瘡百孔的人,如何值得他自毀前程……
眼眸流轉間已經有了決斷,她煉風華欠不起這個人情!
下一秒龍非離直覺手腕上一個柔軟附上,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煉風華已將從他手中奪下了手槍。
砰——
上膛,
叩響扳機。
一氣呵成。
明仁再也沒了聲響,龍非離望去——一槍爆頭。
明仁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瞬間,煉風華體力不支的倒在床邊。
輕喘著,疲憊的半斂著眸子:「明仁親王欲對煉某不軌,現已被就地槍殺。少帥趕到之時,一切……已成定局。」
「如此,少帥可明白?」
「明白?」龍非離微一攤手,「本帥方才似乎失聰了。」
「龍非離!」已然是惱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閑情雅緻開玩笑。
「本帥一向記性不好。」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對。」
死一般的寂靜。
「龍非離日後……你會後悔的。」煉風華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邪魅的勾起唇角,「本帥一向只為沒做的事情後悔,從不為做過的事情後悔。」
驀然,煉風華便笑了……
前所未有的開懷。
原來多年之後,她終於不再是被遺棄的那一個。
有一個人願意為了她,奮不顧身。
漸漸地藥效消失,煉風華手撐在床腳站了起來。
月光下,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那雙眸子比月色還要迷人。
她說:「龍非離……若是這一次有驚無險度過,我陪你大爭於世!」
或許一開始選擇守護這樣一個昏庸的政局,本身就是一場錯誤。
龍非離回以淡淡一笑:「好。」
煉風華不知道的是,曾經龍少帥想要的大爭,現在多了一分意義,護她一世安寧。
今天出現的事情,他此生都不願意再經歷第二遍。
當龍非離扶著煉風華走出別墅的那一瞬,守候多時的南統軍們紛紛圍了上來。
「參謀長沒受傷吧?」
「那個什麼老玩意兒親王是不是捉了參謀長,準備套什麼秘密?!」
「艹,在咱們的地界上竟然敢這麼膽大妄為!」
「老子越看這鬼地方,火越大,要不然直接一把火燒了」
龍非離來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南統軍來的真正目的,以至於大家都認為她被綁來的原因,是為了套取軍事機密。
對於南統軍們你一眼我一語的對話,煉風華終於明白少帥時而高冷,時而痞氣十足是怎麼來的了。
前者是先天,後者……
便是環境熏染。
……
很長一段時間,煉風華都沒有再見到龍非離。
人做了事情,總是要承擔後果的。
明仁親王死在華國,原本的何談就此告吹,污國震怒召集軍隊,硝煙一時四起。
錢氏禽雖然不知道龍非離是怎麼出現在別墅的,但是既然他選擇一力承擔了全部的責任,那他就成全他做了這隻替罪羊。
當天起龍非離便被軟禁了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被移交軍事法庭,一旦去了軍事法庭那就必死無疑。
在龍少帥被軟禁起來的那一晚,煉風華在小樓站了一整晚。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麼,在想些什麼。
只是第二天天一亮,整個涼城的暗處關係網同一時間運行了起來,沉寂數年的暗夜操守們同時接到了一個指令,一個擾動風雲的指令。
「你最終還是走向了這條路。」涼大的老校長沉重的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少年。
「煉某已無路可走。」清清冷冷的站在那裡,仿若銀河的亘古。
「也罷。」老校長輕嘆一聲,「這世道終究是要變的,既然如此我寧願它的傾覆與締造皆由你完成。」
「煉某……辜負了校長的期望。」她終究還是無法做一個安寧的守護者。
「是為了……少帥?」試探的問道。
煉風華沒有回答,只是說了一句:「人是煉某殺的,少帥實屬無辜受連。」
「此去,便再無回頭之路,日後的路你們走的不會順暢。」
束手站在窗邊:「煉某走到今日,何曾順暢過。」
「既然你已決定,那……老夫馬上聯繫教育界人士向總統府施壓,但願可以幫到你們。」老校長說道。
煉風華轉身,朝著這位亦師亦友的校長深深的鞠了一躬:「麻煩您了。」
「主席!」走出校長辦公室,迎面便走來了幹事會的明凈,「消息已經傳遍了各大高校,同學們看了主席手寫的文稿紛紛響應,已經發出了告示,若是國統府不釋放少帥,將會再一次組織全國的學生大遊行運動。」
「我已經按照主席的要求,將此消息傳給各國的媒體,如果國統府還顧及自身的顏面,就該明白怎麼做才是最好的結果。」
煉風華淡淡頷首,「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曲藝界的前輩們?」
「前輩們接到主席的請求,表示願盡綿薄之力。」
「很好,替煉某向前輩們致謝。」
「是。」